《［封神/神话］扶桑劫》柢山鬼

51、扶桑劫 五十一［逆鳞］

　　“君父。”

　　炳灵君手中抱着一件赤色长袍，向东岳帝君弯眸一笑。

　　“君父历劫而归，这是儿赠与君父的礼物。”

　　帝君急步上前，将少年揽在怀里。

　　眼前的少年过于真实，真实到让他觉得，金鸡岭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可若是梦，那深入入骨髓的痛，又是那般深刻。

　　帝君的泪涌了出来，湿了少年的衣袍。

　　“只要本君的三郎平安无事，便是君父最好的礼物。”

　　“三郎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可是病着了？”

　　见爱子脸色苍白，帝君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探了探他的额。

　　炳灵君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道：“许是最近没有睡好吧，总是梦到君父。”

　　帝君笑道：“我儿原来是想君父了。”

　　帝君将赤袍展开，披在炳灵君身上。宽大的衣袍不太合身，可他就是觉得，三郎穿上，格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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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暖烘烘的，炳灵君有些昏昏欲睡。

　　东岳帝君放下茶杯，将几乎睡着的少年抱到了床上，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孩子，还是这般没有耐心。

　　他抚了抚书简上的“懿”字，眸光软得一塌糊涂。

　　他终究不曾来得及为爱子选好表字。

　　懿，美好平安之意。

　　他未能在爱子十五岁时亲自操持他的成丁礼，便想为他取个表字。

　　商朝并未盛行取字之说，一般仅有王室才有此习俗。只是他疼惜天化，便想将最好的一切都赠予他。他与父亲研究许久，总挑不出最满意的字。天化修习道术，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模样，整日淘气惹祸，他便也不急于一时，想等他再大些再议。

　　只可惜……他的孩子，终究没能长大。

　　轻探了探爱子的脉象，帝君悠悠叹了口气，将神力缓缓送入他体内，为他掩好被子。

　　“君父回来了，三郎不必再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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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马回报五将阵亡，长生瞳孔一缩，揪住了他的衣领，眸色通红。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士兵道：“将军，那张奎的马有些厉害，五位将军一时措手不及，黄将军本战住了张奎，不知为何突然停下，被一女将以暗器所伤。”

　　“荒唐！战场瞬息万变，武成王精通用兵之道，岂会突然停兵！莫非那张奎又使什么邪术不成？”

　　“不对！”

　　长生心下一沉，道：“若他使了邪术，为何只有武成王中术？”

　　正怒间，杨戬催粮而至，至辕门等令。

　　子牙令来，杨戬道：“师叔，弟子督粮已进五关，今愿缴粮印，随军征伐立功。”

　　子牙道：“此时将会孟津，也要你等在中军协助。”

　　杨戬问道：“不知武成王何在？上月武成王托弟子将天化师弟的护身符重打了一遍，弟子寻了个匠人，将铜符修好，武成王竟不在中军吗？”

　　子牙叹道：“武成王与崇黑虎等五将，已齐齐阵亡。”

　　“什么？！”

　　杨戬心中惋惜，叹道：“武成王府满门忠烈，父子捐躯，以为王室，不过于清芬于简编耳！”

　　又问长生道：“张奎有何本领，先行为何不去会他？”

　　”我……”

　　长生哑口无言，武吉道：“崇君侯意欲见功，先行不欲与他争功，不意俱遭其害。”

　　杨戬来到长生面前，高大的身影将他完全挡住，不等长生反应过来，反手打了他一耳光。

　　“师兄！”

　　武吉吓了一跳，连忙挡在长生面前。

　　“师兄，这不怪他。”

　　“你可记得你叫什么名字？”

　　长生一愣，答道：“长生……”

　　“对，你叫长生，哪吒拿回了他的法力，你便妄自菲薄了吗？你根本就不适合他的功法，他的法宝，甚至限制了你本身的力量！”

　　“我的力量……”

　　长生苦笑道：“我有什么力量？我本就是伴他而生，我原以为我能承下他的命格，可我发现，我根本就没有资格。我换不了他的命，更护不了他。”

　　杨戬抬手，毫不客气地又打了他一耳光。

　　“你可还记得天化的遗愿？”

　　听到天化两个字，长生瞳孔一缩，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让自己……替他保护弟弟，照顾父亲，庇佑百姓。可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好。

　　“在哪吒命陨陈塘的那一刻，命定的先行官就已经是你了，也只能……是你。”

　　“那天化呢！”

　　长生忍不住怒吼出声，如果他是命定先行官，那为什么要让天化成为正印先行，为什么要用他的命为自己让路！凭什么！

　　想起那眸似星光的少年，杨戬心中一痛，只见长生脸上布满泪痕：“师兄，你让天化回来，他是无辜的，只要他好好的，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你让我杀人我就杀人，你让我去死我就去死。我不要这个先行印了，我不要了……”

　　杨戬望着面前崩溃的少年，嘴唇蠕动两下，到嘴边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年，天化的身体，已经不是很好了……

　　他的心脉接连受到重创，根本没有痊愈的可能。

　　“师兄，我求求你了，你别告诉我爹爹，我好好吃药，肯定不会发病的，我不会瞎折腾的，以后也不喝酒了，求你了求你了。”

　　杨戬握紧了拳头，他最后悔的事，就是擅自用药替他调养身体。

　　臭小子，师兄都敢骗，再也不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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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仔细询问了掠阵官，发现武成王的死因，竟是有人用口技——模仿天化声音，扰乱武成王心智！

　　杨戬一拳将桌子砸得粉碎，眸中染上几分猩红。

　　“我必让你们，自食恶果！”

　　天化一生至纯至善，岂能任人如此羞辱利用，污其身后之名！

　　张奎搦战，黄飞彪急欲与长兄报仇，被张奎一刀挥于马下。

　　杨戬掠阵，见张奎马上生角，知其有些缘故，举三尖刀迎战张奎。

　　二将相迎，二马相交，双刀并举，不分胜负。

　　杨戬卖了个破绽，被张奎撞了个满怀。张奎伸手抓过杨戬腰带，拎过鞍鞒。

　　张奎擒了杨戬，下令将其斩首。

　　张奎方欲坐下，便听管马的来报，道乌烟兽好好地落下头来。

　　张奎大惊失色，捶胸顿足。

　　“吾成此大功，全仗此乌烟兽，谁知竟好端端落下头来！”

　　正在厅上急得七窍生烟，杨戬又来搦战。

　　张奎顿然醒悟：“吾中了此贼奸计！”

　　随即提刀换马，出城迎战。

　　杨戬扬眉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你仗此马杀我周将，我便先杀此马，再取你的驴头！”

　　痛吗？

　　利用武成王思子之心之时，可曾想过武成王，会不会痛？

　　二将相战，杨戬又卖个破绽，张奎抓住杨戬腰内丝绦，将他拎将过去。

　　张奎二擒杨戬，其妻高兰英献计，取乌鸡黑犬血，用尿粪和匀，用符印镇住，手起一刀，将杨戬首级砍落在地。

　　夫妻二人大喜，刚来至厅前，忽听后院丫鬟飞报出厅：“老爷不好了！老太太正在香房，不知哪里秽污血粪把太太浇了一头，随即就掉下头来，实乃异事惊人！”

　　张奎大叫：“又中了杨戬妖术！”

　　张奎悲痛不已，将老母收殓，深恨杨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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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戬盗回武成王尸首，向子牙俱明前事。

　　长生蹙眉：“师兄斩其乌烟兽也罢，其母无辜，何必如此？”

　　杨戬脸色一沉，冷声道：“此贼仿天化之音，乱武成王心智，我恨不得饮其血，啖其肉，我杀其龙驹老母，乱其心智，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长生眸中闪过一丝杀意,问道：“师兄是说，张奎，模仿天化之音，杀害武成王？”

　　“正是，你若不信，寻掠阵官来问。”

　　长生的拳头紧紧攥起，几乎咬牙切齿。

　　张奎搦战，长生提阴阳剑来战，二人怒气正盛，各显神通。

　　未及数合，长生祭起九龙神火罩，将张奎连人带马一同罩住，用手一拍，九条火龙一齐吐出烟火，遍地烧来。

　　他的火术乃黄天化所授，又带红莲业火，非常人可抵。而张奎虽通地形之术，仍被神火所伤。

　　长生不曾仔细观看，以为张奎已被烧死，掌鼓回营。

　　张奎欲借机刺杀子牙，借土遁潜入周营，谁料杨任目中生手，手中生目，发现了他的行踪，遂无功而返。

　　周军攻城，而张奎向朝歌求援，而元帅袁洪驻扎不前。

　　高兰英守城，长生现出三头六臂，手持阴阳剑，冲杀过来。

　　“哪吒不要！”

　　黄天化的声音冲击着他的耳膜，长生剑尖一歪，眼中杀气乍现，眸中已染上猩红。

　　“原、来、是、你。”

　　高兰英急欲祭出太阳神针，被长生一剑斩了一臂。

　　高兰英痛叫出声，长生一脚踩上她的断臂，将她的舌头扯了出来。

　　“我告诉你，天化不会叫我哪吒，小爷叫长生！”

　　长生一剑插向高兰英咽喉，鲜血四溅，高兰英双目圆睁，长生一脚将她踹下城楼，深吸一口气，将心情平复。

　　黄天化是他的底线，谁碰，谁死。

　　城中将士见主母身亡，纷纷受降。

　　杨戬、韦护追张奎至黄河，借惧留孙指地成刚符撰，将张奎斩杀于黄河之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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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军大捷，子牙起兵渡河，兵至孟津。

　　袁洪并未将子牙一介匹夫放在眼里，道：“料姜尚不过一磻溪村夫，有何本领，此皆诸关将士不用心，以致彼侥幸成功。看吾一阵让他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