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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扶桑劫 五十[渑池归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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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微守在炳灵君床边,脸色当真算不上好。
雄厚的妖力送入帝君体内,帝君浓密的睫毛轻轻一颤,天罡星君上前,替他掩好被子。
碧霞元君将药碗端了进来,却被向微伸手挡住。
“是药三分毒。”
“这……”
向微道:“他记忆越模糊,便越想冲破,对身体更不好。”
“君父,君父……”
帝君低低呓语,又咳出一口鲜血。
元君一急,向微道:“无碍。”
随即将他扶了起来,以玄寒之力引出九天玄火,帝君这才沉沉睡去。
“他生而为神,不是什么养在温室的牡丹花。”
“他既是九天玄火选择的主人,就当有驯服它的能力。”
————
“哥……哥哥。”
炳灵君与向微正在屋中饮茶,哪吒小心翼翼地戳了戳炳灵君的衣袍。
“对……对不起。”
向微脸色一黑,刚要把他丢出去,哪吒便扑到帝君怀里。
“哥哥别赶哪吒走,哪吒不是故意的。”
帝君笑道:“没有怪你。”
“咳咳。”
帝君咳嗽两声,按了按额头,只觉头疼不已。
“天……嗯……哥哥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帝君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嘿嘿,哪吒抓了只兔子精,给天化哥哥补补身体。”
哪吒将一只兔子提到帝君面前,帝君嘴角一抽,看了向微一眼。
向微秀眉一挑,道:“不是正好当下酒菜?”
帝君将手中茶杯一翻,道:“酒?你说这个吗?”
向微耸肩:“你女兄不让你喝,可不关我的事。”
帝君翻了个白眼,杯茶下肚,将他呛得咳嗽几声。
帝君刚要起身,忽感头晕目眩,险些栽倒。
“天化哥哥!”
哪吒一急,抓向倒下的少年。向微伸手接住帝君,轻轻摇了摇头,将昏迷的少年抱进里屋。
她打开香炉,将安神香点燃,免他被梦魇所扰。
少年的眉似舒展了一些,向微将一只手镯扣在帝君腕上,歪着头望着他熟睡的容颜。
帝君眼角挂上一滴泪,向微一怔,一时分不清,他究竟是黄天化,还是炳灵帝君。
他不识泪,可天化是爱哭的。
……
还不是武成王给惯的。
————
子牙行至渑池县,安营扎寨。
南宫适、黄飞虎连斩二将,子牙下令攻城。
张奎出城应战,借坐骑独角乌烟兽快如闪电,连斩文王二位殿下,子牙闷坐帐上,道:“料渑池不过一小县,反伤了二位殿下!”
众将亦郁郁不快。
夜中,黄飞虎独坐树下,望着天上的明月。
长生在远处望着那抹寂寥的背影,却迟迟不敢上前。
大军已逼近朝歌,而他,已丧三子。
他已经看不清,这场仗的意义是什么了。
如果……他没有反出朝歌……
哪怕被奸佞所害,死于虿盆、炮烙,他的天化,应该还在青峰山,无忧无虑地生活吧……
哪怕一生不得相见……
只要他好,便够了……
黄飞虎闭了闭眼,爱子已逝去多年,可他却觉得,他还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他的笑容了……
他淘气一些也好,闯些祸事也罢,只要他健康快乐就好了……
“武成王。”
长生见黄飞虎实在不好,上前为他搭了一件披风。
黄飞虎咳嗽几声,摆了摆手,道:“本王没事,就是……有些想他们了……”
黄飞虎望着他,眼泪再也抑制不住。
“他已经很幸福了。”
————
崇黑虎至辕门求见子牙,黄飞虎见崇黑虎,想起金鸡岭血流千里的夜,一时间,浑身发凉。
张奎搦战,崇黑虎急欲见功,同文聘、蒋雄、崔英同会张奎。
子牙见黄飞虎愣神,对他道:“崇侯今日会战,将军可去掠阵助他,亦不负昔日崇侯为将军郎君报仇险些送命。”
黄飞虎猛地回神,道:“末将失神,望元帅恕罪。”
黄飞虎领令出营,心中暗思:“崇君侯曾为天化报仇遭擒,若在此掠阵,不见我之情分,不若走骑成功,何不为美。”
这般想着,黄飞虎催开五色神牛,与崇黑虎等五将将张奎围在垓心。
酣战间,崇黑虎将座下金睛兽一兜,跳出圈子,诈拜佯走。四将知机,也跟其败走。
谁知张奎座下乌烟兽其快如风,一阵乌烟,即时在文聘身后,手起一刀,黄飞虎持枪抵住。
“爹爹!”
熟悉的声音撞击着黄飞虎的耳膜,黄飞虎猛然回头,只见爱子的声音竟从一名妇人口中传出。
那妇人放出太阳神针,黄飞虎被射中双目,跌下五色神牛。
张奎一刀斩下,岂料黄飞虎身着紫绶仙衣,刀枪不入。
黄飞虎捂住眼睛,苦笑道:“原是吾儿佑我……”
文聘急救黄飞虎,崇黑虎举斧来战,咬牙道:“卑鄙小人,竟利用武成王思子之心,模仿少将军之音,实在可耻!”
张奎道:“所谓兵不厌诈,黄飞虎杀我先行,我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崇黑虎大怒,举斧来砍,高兰英前来助战,崇黑虎未把她一介妇人放在眼里,张奎乌烟兽其快如风,崇黑虎空了一斧,高兰英又放太阳神针射其双目,崇黑虎视物不明,被张奎一刀挥于马下。
文聘、蒋雄、崔英大怒,与张奎夫妻大战,张奎见三将将招式凌厉,催动乌烟兽,佯败而走,三将气急赶上,高兰英放出四十九根太阳神针射中三将双目,张奎回马,连斩三将。
张奎与高兰英围住黄飞虎,黄飞虎双目失明,但仍骁勇无比,又有紫绶仙衣刀枪不入,二人一时间奈他不得。
黄天化的声音让黄飞虎彻底失控,一条长枪如蟒,势不可当。
“爹爹救我!”
黄飞虎的手猛地一顿,手中银枪在高兰英胸前停下,张奎一刀砍下黄飞虎一臂。
黄飞虎苦笑一声:“你学得不像,天化不会说爹爹救我,他只会说,爹爹……快走……”
若不然,便不会有血流千里的金鸡岭。
他明知是假的,可他就是舍不得,舍不得伤他分毫。
“武成王,得罪了。”
张奎擒下黄飞虎,欲将其斩首。
“且慢。”
黄飞虎道:“可否让我,再听吾儿,唤一句爹爹?”
张奎夫妇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看到不忍。
高兰英嘴唇蠕动两下,吐出几个字。
“爹爹,儿想您了。”
“哎,哎,爹爹也想天化了,爹爹带天化回家了,带天化回家……”
一瞬间,黄飞虎的眼泪如决堤之水大量涌出,与血水混在一起。他的脸上已布满血泪,那张轮廓分明的容颜此刻却狰狞可怖。
刀斧手挥刀斩下,黄飞虎握紧了手中的红缨。阖眸之际,黄飞虎似望见一身红衣的娇俏少年转身向他走来,冲他弯眸一笑:“爹爹,我刚买的栗子酥,还热着呢,爹爹要尝一尝吗?”
“好……好……”
他将少年揽进怀里,再不舍放开分毫。
忠肝化碧犹啼血,义胆成灰永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