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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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宣和七年，冬。
祥贵，不过现在大多数人都称呼他为老祥了，提了把扫帚正在神捕司的大门前扫地，就见街角转过一个人来。来人身着一件半新的棉袄，衣着虽普通却是自有一股轩昂的气势，任谁看了都要赞一声，好一位堂堂七尺男儿。
“哟，小岳，这是来看无情大捕头的？”
这人正是岳飞，岁月流逝，让他从一个总角儿童成长为如今的翩翩青年。他笑着和祥贵攀谈了几句，便自个往无情的院子走去。“金剑大哥，银剑大哥，最近可好啊？”
金银剑放下手头正在收拾的衣物，笑道，“原来是小岳，最近这段时间怎么不见你来。”
“前一阵子送了家人去杭州，安定下来后又去了趟相州城，已经定下投在刘浩、刘将军麾下。”岳飞答，见桌上摊着的都是无情的衣裳，又问道，“大捕头要出门吗？”
“可不是又快到腊八了嘛。”银剑说着朝一个方向指了指，“少主在那边呢，你过去找他吧。”
岳飞知道银剑指的是什么地方，自从桑姐姐和那个未及出生的孩子故去后，这个屋子就被无情封了起来，一应打扫清洁都是无情亲自动手，旁人一概不得涉足。每次无情出门前或是办案归来，都会独自在那里呆上一会。
岳飞站在门外既不进去也没有敲门，只静静地等候着，过了一会儿，门咯吱一响，无情走了出来。十多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或许自那人离开后岁月已经在他身上停止。
无情看到岳飞只微微点了下头，仔细地关好门便往外去。岳飞并没有立刻跟上无情，而是整了下衣襟，朝着屋内虔诚地拜了四拜。无情顿了一下，等岳飞拜完两人才返回小议事厅。
岳飞斟上一杯茶恭敬地递到无情面前，又跪下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你决定了？”
“是。”岳飞垂手说道，“小岳多谢大捕头这些年来的悉心教导，仅以茶代酒敬大捕头。”
无情接过茶盏抿了一口，“你我虽然没有师徒的名分，但是这些年来我已是倾囊相授。往后的路，盼你多加小心。”
“即便马革裹尸，亦为男儿本色。”岳飞脸上没有丝毫畏惧。
无情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岳飞随着无情的目光看去，大冬天里，院子中并没什么景致，只有棵桑树，留下光秃秃的树干指向天空。岳飞想，或许他又在想桑姐姐了。
岳飞又静立了一会，行了个礼便打算离开，却听无情又开口说道，“这个拿去，小心此人。”
岳飞接过宗卷，只见封皮上写着两个大字，“秦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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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吵闹着要吃冰糖葫芦和桂花糕，旭升原还想拿出当爹的威势出来，不准儿子瞎胡闹，可没想到被自家老爹七叔一瞪眼，只得抱着儿子赶去市集了。
等好不容易把这个小馋虫喂饱，旭升一路走回绿杨村一路想着，打从儿子出生，他在家里的地位是直线下降，从孩子的爷爷奶奶到孩子的娘，每个人都把儿子当凤凰蛋似的宝贝着。没办法，谁叫这宝贝儿子是他家的三代单传呢。
旭升想着想着就有些吃起儿子醋来，可看着宝贝儿子粘着糖渣，红扑扑的脸颊，又不禁笑起来，狠狠地在小脸蛋上亲了一下。见小□□扭着身子不乐意又用袖子拼命擦脸，旭升笑骂道，“小子，居然敢嫌弃你爹，下去，自己走去。”
这小□□有了吃的，精神头也来了，一手举着糖葫芦，一手抓着桂花糕，噌噌地往前窜去。旭升眼见儿子跑进自家的大院门，却突然刹住脚，双手更是忙不迭地往背后藏，心想必是干爹来了。自家那天不怕地不怕，三日不打上房揭瓦的臭小子，只有在那人面前才会乖得像只小猫。
旭升赶上几步，果然见堂屋里爹正陪着他的干爹成大哥说话。
“明年就是靖康元年了，我从前和七叔提过的迁村之事，不知考虑得如何？如今形势越来越糟，迁村已是迫在眉睫。”
“成大哥，这事儿我们也和大伙儿说过，可是怎么说呢？毕竟这里是祖祖辈辈生活了好多年的地方，要整个儿迁村实在，实在是不舍得。”
旭升一直觉得自己的干爹是一位神奇的人物，虽然他只知道干爹姓成，至于他叫什么，做什么营生的，旭升通通不知道，但这些并不妨碍旭升对他干爹的尊敬和佩服。旭升听说他的名字是干爹取的，后来有了儿子，旭升也请干爹来取名。旭升还记得那时他说，“若是女孩就好了，可以叫桑柔，男孩嚒，就叫□□吧。”
旭升发现自己想得远了，忙甩了下头，入内见礼，又说道，“这些日子我在外面听说金兵很是厉害，就连官家都换人了。我觉得还是应该听干爹的，早些做好打算才是。”
“金兵虽然厉害，可不是都已经退走了吗？绿杨村不过就是个乡下小地方，从来没被打仗那些破事连累过。”七叔还是有些犹豫。
“爹，不是有句话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如今金兵尝过一两次甜头，焉知他们还会不会卷土重来。”
“好小子，跟着成大哥学了几天书，说话也一套一套起来。”不过七叔还是被两人的话说动，一拍大腿道，“行，就听成大哥的，一过完年就立刻迁村。谁要是敢不听我这村长的话，我拿鸡毛掸子抽死他。”
七叔挨家挨户地去通知迁村的决定，好让大伙开始着手准备。旭升陪着干爹往最后一进小院走去。因干爹总在每年腊八之前来绿杨村，逗留上三五天，所以旭升早就把屋子打扫干净了。“干爹，我们都搬去杭州了，你什么时候去呢？”
“我？以后吧。”
“以后？什么时候？”旭升急道，“都说连绿杨村也不会安全，那你呆在汴梁岂不是更危险。干爹，要不干脆和我们一起去杭州吧。”
“我有我必须做的事情。”
旭升再追问原由，他也只是摇头。旭升知道干爹一旦决定了便不会轻易改变，可终究放不下那份担心，想着种种事情，一夜都翻来覆去没能合眼。第二日就是腊八，这日一家都起得绝早，忙着捡豆熬粥，等到用过腊八粥，旭升这时倒觉得困得不行，回屋倒头就睡。
再说旭升的那儿子，在外面疯玩了一圈，回家时正巧七叔七婶和儿媳妇一起往左邻右舍送腊八粥去了，他爹又在睡觉，屋前屋后一看却是没大人管他。早上只喝了些粥，小孩子抗不住饿，肚子早已咕咕叫。小□□摸到厨房想找吃的，一探头才发现里面有人，吓得忙缩回身子。
无情在灶前和面，听到动静也没回头，专心致志地揉着面团。过了一阵，厨房传出阵阵香气，直钻进厨房外那个小馋虫的鼻孔里。小□□咬着手指又从门缝中往里张望，见那人先盛了两大碗面，又取过一个小碗盛了，端着托盘往门口来。小□□赶紧往旁边一跳，让开通道。
“过来。”
小□□往四周看了看，才确定他是和自己说话，蹦蹦跳跳地跟着到屋里。无情把那个小碗端给他，又把筷子塞在他手里，“吃吧。”
小□□捧着碗先吞了一大口，才想起爹说过的礼貌，忙说，“谢谢成爷爷，这面条真好吃，比娘、比阿奶做的都好吃。”这已经是小家伙能想出的最高评价了。“不过娘说，腊八要吃粥，为什么成爷爷要做面吃？”
无情淡淡一笑，转头看向对面的虚空处。每年他都不忘在腊八做上一碗长寿面，一年又一年，无情做面的手艺越来越好，而当初还觉得被人家叫干娘显老的人，如今却是连奶奶都做上了。也不知今年这碗面，她觉得滋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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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意味着什么？这个问题自张慧慧在现代再次睁开眼睛后就不断地问自己。
一个植物人六年后突然恢复意识，一度成为各大报刊杂志争相报道的“奇迹”，可是奇迹之后留下的却是残酷的现实。失去了原本薪酬优厚的工作，欠下了巨额医疗费用，而日新月异的科学发展让她那张毕业证书形同废纸。
也许唯一一个好处就是减肥成功吧？！慧慧低头看了看身上大到晃荡的衣服，莫说小肚腩不见了踪影，就连当年的C杯都缩水的只剩下A了。慧慧叹了口气，无意间看向墙上挂着的日历。
标注着日期的格子右下角写着两字，腊八。
原来又是腊八了吗？
慧慧翻出一碗泡面，或许是这六年来泡面越做越辣，竟是让她吃得直流眼泪。消耗了三张纸巾才解决完一碗泡面，慧慧想起那位穿越管理实习生问她的话。
“你选择的好处就是要记得那些人？不是吧，这算什么好处？真决定了？可不能后悔哦！”
后悔吗？慧慧问自己。
这么大的人却只能回孤儿院和小孩子们一起挤在宿舍里，有时看着扁扁的皮夹子，或许会有些后悔，可是她还是不想忘记他们，忘记他和她。
不顾侍应生来来回回在身边走过多少次，翻了多少白眼，借着咖啡厅的网络，慧慧终于给电脑系统打完了补丁。当年最新配置的本本如今以老牛拖破车地速度登上了网络，慧慧在搜索栏中输入“宋朝，崇宁”。
原来十多年后就是北宋南宋交替的时候，隔着漫长的时间与空间，当年战争的残酷化作了纸上的墨迹，读后却依然让人惊心动魄。
宋徽宗宣和七年，金兵分两路南下攻宋。徽宗赵佶传位其子钦宗赵桓。两年后，靖康二年，金兵攻陷汴梁，虏去徽钦二宗以及妃嫔、皇子、公主、宗室贵戚、大臣三千余人，押送往北方，而普通百姓更是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同年，徽宗九子康王在逃难中即位，为南宋高宗。
在如此的历史的洪流中，当年的人又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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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上千的金兵不断涌来，无情沉着吩咐道，“你们保护官家先去渡口，我来断后。”
“我们是兄弟，绝不会扔下你一个人自己先走的。”铁手大吼着又打倒了两个金兵。
追命已是打得脚软，嘴皮子却依然利索，“就是，死瘸子，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打发了这么多金贼。”
冷血虽不说话，但一步也没有后退，剑光过处无不掀起一片血雾。
趁着金兵攻击的空隙，四人聚在一处高地上，总算能缓上一口气，无情又道，“趁着现在东南角有一处松动，我在这里牵制住敌军注意，你们三人从那里突围出去吧。”
三人齐声说道，“要走一起走。”
“……若飞、游冬、小刀，她们都等着你们回去。”
“她们，她们不都在杭州呆着挺好，我们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铁手嘴上虽这么说，神色间却显出思念之情。冷血也将目光转向了南方。
“呵呵，就是啊。没想到你比我这个神棍还厉害，早就算到这一天了。哈哈，哈……”追命的笑声也渐渐低了下去。
“杀——”新一轮的攻击又将开始。
“你们这份兄弟情谊，我无情会永记在心。走吧，何必四个人都死在这里呢。走！”
无情身上的暗器已经用尽，而他周边堆起了层层叠叠的敌军尸首，而穿着玄色公服的三人身影也终于再也看不见了。无情从怀中取出日夜不离身的檀木盒子，小心打开，温柔地摩挲着里面布满毒药的结发。
金兵已被这人吓破了胆，只要这人手往哪里一指，哪里就倒下一大片人，此刻见他突然拿出个盒子，都吓得不敢动弹。
似乎有什么人在唱歌，无情双眼迷离地看向天边，那朵白云似乎勾勒出一人的身影，那人的样子越来越清晰，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正是，
天下谁能掌生灭，
浮华一世转瞬空。
千年相思情难解，
回首指间笛声咽。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第六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