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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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没药坊的病患不是很多，慧慧正好趁着这空档理理最近的账目，取了算盘就在柜台后算了起来。门帘哗地一声响起，应该是有人来看病了。慧慧并没有抬头，只管自己在那里噼噼啪啪地打着算盘珠子。
过了会儿，一个颇为年轻的声音道，“麻烦你，配药。”
“好，先放着，就来。”账目正合到紧要处，慧慧只略抬抬下巴示意来人将方子放下。
“咦，是你？”
慧慧抬头看去，见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她来汴梁不过几日工夫，哪来熟人。“不好意思，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你是在陈桥镇为韩老爷治病的桑姑娘。”那人肯定地说。
既然说到陈桥镇和韩老爷，那真应该是见过了。慧慧仔细地打量对方，似乎有些眼熟，可真想不起来了。
“桑姑娘是贵人多忘事，怎么会记得尔等无名小辈。”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慧慧朝着话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门口正有两个人，想来本是准备离开的，听到同伴说话就停住了。门帘被高高地拉起着，炫目的阳光洒了进来，让慧慧一时瞧不清他们的面目，但如此冰冷带着浓厚嘲讽意味的声音，她只在那位小受那儿听到过。
“无情，原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古郎中笑呵呵地捋着胡子走了过来，“芷妍，你怎么没告诉为师呀？”
无情？不会是师父昨天大力推荐的那个吧？难道她什么时候认识这样一位人物而不自知。门口两人重又走回堂中，慧慧此时才能看清楚，走在前面的不是那个有位热情阳光的小攻师弟的小受还是谁？以此推论，站着的那位和刚才来配药的那个就是路人甲和路人乙了，无怪乎慧慧认不出他俩，本来就是“路人”级别的。那么这位传说中的无情公子是他们三个的哪个？慧慧目光在三人之间游移，“千万别告诉我是那位受君啊！”
“古医师，历年来想拜在您门下的人多不胜数，但都您拒绝了。为何如今会收这位桑姑娘为徒？”小受开口问道。
“哦，芷妍勤奋好学，对医术颇有些独特的见解。”说到爱徒，古郎中不禁笑咪咪的，“而且，我是好几年前就收她为徒了，可不是最近。怎么，无情，你师父没和你说过？”
无情！受君真的是无情。慧慧在心中为诸葛先生默哀三分钟，师父在那里急急忙忙地找徒媳，没想到徒弟早就给您找好了一个。不过除非您老发明生子魔药，否则这辈子都别指望抱孙子了。
“芷妍，怎么了？发什么呆。”
原来那几人不知时候已经走了。“没事。我看无情公子似是身体抱恙，”话一出口慧慧就恨不得把它吞回去，真是废话，没病会来看病吃药吗？只好慌忙转身回到柜台，“嗯，我去配药。”只是不知怎么心里乱糟糟的，平时一抓就准的份量，今天总是不对。慧慧看着小药秤的秤杆上上下下地晃动着，更觉得烦躁不堪。
“芷妍，过来坐会儿。”那厢古郎中已是掩了店门，泡好了茶，摆明了一幅等着听八卦的样子。
丢下药秤，慧慧挪着身子过去，慢慢地把陈桥镇相遇的前前后后说了一遍，末了道，“我先前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那个就是师父说的无情，可不是有意瞒着师父的。”
古郎中摆摆手，“为师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既然先前已经见过，那芷妍觉得无情为人如何？”
“这个……”慧慧有心立即和师父说明了，让他别再白费心思撮合了，可却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知道这些小攻小受的事情，难道说上辈子耽美看多了不成？
古郎中见她犹疑，只当他嫌弃无情没了双腿，“为师并非有意隐瞒，无情这孩子也是可怜，自幼家遭变故，为歹人所害，生生被砍下双腿。然他如今所识所学，绝不比有双腿的人差，反而更胜一筹。”
慧慧前世在孤儿院长大，虽说她自身身体健康，然而身边却又不少残障的孩子。他们为了完成某事而付出比平常人不知道要多多少倍的努力，这些慧慧是自小看在眼中的。“师父不用说了，我绝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反而很是钦佩他身残志坚，做到常人不可及之事。再说，那天他不知用什么暗器，把那么大把刀都磕飞了，可是救了我一命。”
“那不是暗器，无情把它取名叫明器。但你无需理会这些，不过是那孩子消遣的小玩意，芷妍可是讨厌他舞刀弄棒的？”须知宋朝最是个重文轻武的时代，老百姓家但凡有口饭吃，都不愿孩子去习武从军的，只盼着家中晚辈能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古郎中身为医者，虽然为人颇为开通，但骨子里多少还是有些瞧不上习武之人的意思。
“没有啊。”慧慧没有古郎中考虑的那么多，只是感觉那些飞来飞去的人物离自己这个脚踏实地过日子的人太远了。
“哈哈，徒儿放心，师父为你挑的必定是如意郎君。”
什么？这就成郎君了。“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慧慧话没说完，手上已被塞入一叠脉案。“这是无情的脉案，最近他喘鸣之症发作，你且仔细看看。他的病为师就交给你了。”
“我，不是……”
“别怕，以你的资历这等小症候还不是手到擒来。今儿真是高兴，且去喝两杯。”古郎中只假装没看见徒儿为难的表情，也不给她推脱的机会，一推门就要往外走，却和个进店的人撞了满怀。别看来人瘦瘦弱弱的，古郎中被这一撞竟是没能刹住脚，一连后腿了好几步直到后背撞上柜台方稳住身子，古郎中扶着老腰痛得呲牙，“你这个人怎么如此莽撞？”
“师父，你没事吧？”
见徒儿慌张地过来搀扶，又要给自己诊脉，古郎中忙安抚地拍拍她的手，“没事没事。是不是家中有急病的人啊？”后面一句话却是对站在门口那人说的。
那人没有说话，环视一圈店堂就转身走了，“真是怪人，芷妍你说他来干什么的。”古郎中回头问却见徒儿正在柜台前忙着配药，“芷妍，我又没事，不用配药。”
“这是给无情公子配的药，刚才他们不是没有拿药嚒。”
“啊？哦，是啊。”古郎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刚才她不是还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吗？
“师父，你不是要去喝酒，怎么还在这儿。”
“哈哈，芷妍这是嫌我罗嗦了，好了，师父这就喝酒去。”古郎中只当这是小女儿心态，也没将那前后变化放在心上，笑呵呵地出门去了，却不曾看到背后她落寞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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