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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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的几天，慧慧保持着每天一锭银子的收入，这日张妈又来相请，慧慧自然是拿起药箱就走。刚踏进韩家庄大门，迎面遇上那小攻和小受还有路人甲、乙出来。慧慧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一声，忽然发现今天的小受有些奇怪。“嗯，哪里奇怪了？”慧慧摸着下巴考虑着，“对了，是嘴角的那个笑容，不是那种酷酷的面无表情，也不是嘴角一撇的嘲讽，而似乎是一种发自心底心满意足的笑容。”
“桑姑娘。”
“啊？”直听到小攻的招呼，慧慧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发呆了。真是的，自己为什么要研究那家伙的表情啊。
“我等刚才已经和韩老爷辞行，这些日子也打扰桑姑娘了。”对方拱拱手，“若日后桑姑娘有事，可到神捕司来，铁手自当略尽绵力。”
“哦，原来你叫铁手。”一席话中，慧慧只听进这个，果然不愧是攻，连名字都那么有型，就不知那个叫什么了。慧慧转头去看，小受早推着轮椅走得远了。
“罗嗦。”
铁手抱歉地笑了笑，一拱手追随他的小受去了。慧慧无所谓地耸耸肩，熟门熟路地走进大厅。“咦？”一个咬着手指地小朋友正好奇地看着自己，慧慧忍不住蹲下身捏捏他的小脸蛋，“小朋友，你是谁家的孩子？”
“这是我的外孙，还请桑姑娘给他诊个平安脉。”韩老爷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一个与他七八分像的年青女子，做的是妇人打扮，正是他的女儿阿花。
“恭喜韩老爷一家团圆了。”
这天是慧慧第一次正式为韩家的人诊病，他家外孙长得略有些瘦弱，韩老爷心疼晚辈，要为他好好补身体。慧慧留下不少食补的方子保证只要按照这些来，定能给他补出个个白白胖胖的外孙。一家子谢过慧慧，依旧是张妈陪着送出了大门，“这些日子以来实在麻烦桑姑娘了，我家老爷不日就要搬离陈桥镇，明天起就不再劳烦你了。”说话间，慧慧手里又多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第二天早晨起床，天飘着细雨，一如初来陈桥镇时。慧慧突然觉得无聊起来，习惯了日日去韩家庄赚钱，不是不是，是去出诊，现在突然闲下来还真是让她有些不适应。想到这个，便不由自主地拉出藏在床底下略有些沉甸甸的钱匣子，倒出来一数，竟有两百两之多。在古代生活了快五年了，慧慧自然知道银子在这里可是值钱得很，哪里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随便给小二些打赏就是百十两的。
摸着手中发光的银子，慧慧不禁得意地嘿嘿直笑，她张慧慧从此便脱贫致富，跨入资产阶级了。谁能料到师父留自己在陈桥镇，竟能赚上这样一笔横财。
回顾这些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从前大概真的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碰到吧。那就是所谓的江湖。张妈第一次跑来拉着慧慧去韩家庄时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可后来再傻也明白那些都是会高来低去、飞檐走壁的江湖中人，不论是韩家庄的张妈还是韩老爷，那两个帮派中人，还有那“小攻”和“小受”及两个跟班，全部都是。
想到这儿，慧慧才发现，弄到最后自己还是没能知道小受的名字。不过转念一想，知道又如何，他们不过是自己生命中的匆匆过客罢了，而自己也只是这一场真真假假的戏中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小配角。
窗外的雨依旧下着，让天地变得朦朦胧胧的，慧慧收了钱匣子，也懒得打伞蒙头冲进了前厅。“郑叔，好久没听你说故事了，今天说个什么段子来听听吧。”
陈宜芝原坐在一边翻看账簿，冷不防慧慧冲进来，猛地跳起来就想往屋里躲，可慧慧正堵在门口，他哪里敢从她身边走过去，竟一低头冲出门外在雨中狂奔而去。
“喂！”慧慧被他这一举动弄得满头雾水，自从十几天前的傍晚被他在铺子门口吓了一跳后，就再也没见过他。原本慧慧日日往韩家庄跑也没有留意，可今天看陈宜芝这个反应再仔细一想，人家可不是躲着她呢。可自己也没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啊，这反应倒像自己是老虎会吃人似的。
郑叔尴尬地搓着手站在一边，嘴里念叨着，“这是怎么了？”另一边伙计们则交头接耳的，隐约能听到“害羞也至于这样啊”之类的话。
慧慧心里暗道，这哪里是害羞，简直是恐惧了，但让别人这么指指点点的，她也不好意思再留在前面，“郑叔把陈师兄找回来吧，在外面淋雨病了可不是闹着玩的。”顿了顿想到主人不愿意见自己，她也没必要硬留在这里，便接着道，“麻烦郑叔转告，我明天就回汴梁找师父去。”说完也不理郑叔在背后喊她，径自转头回房收拾包袱。
第二天吃过早饭，慧慧便辞行，众人兼来送行又有些土仪相赠，陈宜芝自然是没有露面。别人常说“女人心海底针”，女儿家的心思最是难猜，慧慧觉得这话放陈宜芝身上也挺合适。不过不管陈宜芝是个什么心思，慧慧可没打算和他有什么发展。现在她遵照师命，在济世堂学习了也有不少日子，就算回去也不怕师父说了。
郑叔他们一直送慧慧到五里亭外方挥手作别，慧慧上了马车走了一段路忽又命车夫停车，跳下车来远远地望着五里亭。郑叔他们已经走得远了，背影模模糊糊地看不真切，可看见他们好好地在那里，慧慧不由地觉得松了一口气，又忽然感到有些失落。车夫见这姑娘叹气只当她不舍得与亲友分离，也不催促，默默地抽着旱烟等着。
怪事，难道因为陈宜芝没来送行，女人的虚荣心作怪，怎么在这儿感叹起来了。慧慧晃晃脑袋，跳上马车，“出发。”
一路无话，晓行夜宿，复渡过黄河，不日便来到宋朝国都——东京汴梁。
汴梁不愧是宋朝的经济政治文化中心，慧慧在现代是生活在繁忙的大都市，见惯了热闹的街市，今天到了汴梁，若不是满大街都是穿着古装的男女老少，倒颇有些回到现代大都市的感觉。而在南北中轴线上的御街，从皇宫宣德门起，向南经过里城朱雀门，直到外城南熏门止，长达十余里，宽大笔直，很有些双向六车道大马路的感觉。
慧慧沿路向行人打听，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没药坊。见到高高的匾额上出于师父手笔的没药坊三个大字，慧慧觉得心中一阵轻松，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把没药坊当做自己的家了。
细细打量这间汴梁分铺，大小规制与各地大同小异，不过在一些装饰上面多了北地的风格，又处于街角处，有些闹中取静的感觉。原以为药铺与其他各处一样总少不了个伙计的，没想到走进药铺，里面竟只有古郎中一人。
见古郎中刚给一位病患开了方子要起身去抓药，慧慧连忙上前接过药方，“师父，我来吧。”
“芷妍，什么时候来的？”古郎中见是爱徒又惊又喜。
“师父，还有病人等着呢。”门口被人搀进来个病人，捧着肚子直嚷痛。
古郎中见是急诊的，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只一个毛栗子瞧在她头上，“鬼丫头，呆会儿可要给我老实交代。”
慧慧一缩脑袋，忙跑到一边给病人抓药去。师徒两个一个看病开方，一个抓药收钱，直到铺子打烊，才空闲下来。
“师父，这么久没见徒儿，有没有想我啊？”知道师父必是要问自己这“相亲”感想的，慧慧便来个先发制人。
“没了你在我耳边问东问西的，我才乐得清闲呢，你怎么突然……”
“那师父，这么大的药铺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都忙不过来呢！”
“原来坐堂的大夫和伙计年纪都大了，前阵子辞去回乡了，要找新伙计哪能这么容易，又要聪明能干，又要肯吃苦的，只有我自己先撑着，慢慢再寻了。”
“你看，你聪明能干吃苦耐劳的徒弟不就是回来了。果然我们师徒连心，知道您忙不过来就立马赶回来了。”
古郎中无奈地笑着摇头，自己被慧慧绕得都忘记问她为什么突然回来了，不过看她这样子，必定是不称心的，回来便回来吧。“既然芷妍说是回来帮师父的忙，那师父正好省下聘请伙计的这笔钱了。”
“师父，你这可是非法雇佣童工，我还没满十八岁哦。”
“非法雇佣？”古郎中对于慧慧这时不时冒出来的奇言怪谈已是见怪不怪了，不过后半句却是听得懂的。“胡说，你哪里没有十八，过年都要十九了。真正是大姑娘了，师父可不能耽误你一辈子。”
汗，古代人都是算虚岁的，这身体放现代也就一个高中生而已，可放古郎中眼中，她身后没拖着两个娃一个喊“娘，我饿了。”一个叫“娘，我要嘘嘘。”实在是对不起她。慧慧被自己想到的情景弄得一阵恶寒。不过她也明白在这个问题上没必要和师父强辩，两人之间隔着一千多年的观念差距呢。
古郎中见慧慧乖乖地低头不再说话，只当她听进了自己的劝，“放心，放心，我们芷妍这么漂亮又本事的姑娘何愁找不到人。对了，师父这几日与故人重逢，有一位世侄，五年前我见过一面，极是聪明的，如今长大成人，更是生得一表人才，在京师是无人不晓的。你们两个若是能成，哈哈，倒是不错。”
慧慧觉得一瞬间好像看到三姑六婆为人相亲介绍时特有的那种混杂着激动、兴奋、骄傲的表情，好像给别人双双对对绑上红线就是她们此生最大的成就。看师父一脸期待要自己问下去的样子，慧慧只得顺势问道：“哦，那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啊，就是无情公子。”
“吴晴？怎么像是女孩子的名字。”慧慧觉得奇怪。
“不是这个吴晴，是有无的无，情爱的情。”古郎中边说边提笔写给她看。
“世上还有人姓‘无’的？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慧慧拿过纸来仔细端详，“呀，师父，您的字写得越发潇洒了呢。”
“别乱拍马屁。”古郎中顺手就拿笔杆敲她脑袋。
“师父，我说的可都是真心话。”慧慧抱着头说，“别打别打，否则都变笨了。”
“那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听听。”人家说老小孩、老小孩的，别看师父给病患看病时一手搭脉，一手摸着胡子，微微眯着眼，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可私底下却有些小孩子脾气，若今天不听师父说完，还不知他会生气到什么时候，到时候还得慧慧哄回来。
“这位无情公子，师从诸葛先生……”
慧慧惊叹：“诸葛亮啊，他居然还活着！”
“什么诸葛亮，是诸葛正我先生。”古郎中气得直瞪眼，“他和师父相交多年，如今执掌神捕司，更是深得皇上信赖。难道为师没与你说过？”
师父，只怕你老年痴呆了，什么时候说过这些八卦啊。要知道慧慧是什么都能忘，八卦绝不会忘，更何况这位有着如此与众不同的姓氏。不过看古郎中此刻手边正是方砚台，慧慧哪敢说他没说过，忙狗腿万分地连连点头，“师父您接着说。”
“无情公子是天资聪颖，更兼为人踏实勤奋，学的是满腹经纶，上通天文下下知地理，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如今是神捕司的神捕之一，实在是前途无量的好男儿啊。”古郎中一口气说完，端起茶来补口水。
如果把古郎中这四个字四个字的成语转换成现代标准，这位无情公子就是高干子弟+机关公务员+博士学历，绝对是相亲市场的抢手货。不过，这样的人物还需要师父这么努力来介绍？只怕往大街上一站，高喊一句，“想和我结婚的排队。”那大姑娘小媳妇的就能排出十里地去。哦，当然，古代人是很保守的，应该换个说法，就是门槛都要被媒人踏平了。
“师父，这个人条件也太好了，我只怕入不了别人的眼吧。”
“瞎说。”茶碗落在茶几上溅起一点水花，“我古正吉的医术有什么比不上他诸葛老儿的，芷妍你是我亲传弟子，现在已经能独当一面，将来必定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还是他的徒弟高攀了我家的呢。”
古郎中的这份护短不禁让慧慧心里暖洋洋的，还是师父最好，瞧瞧，都成诸葛老儿了。
“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你看看，这么一拖二拖的，都多大年纪了，平白让我们这些长辈着急。这次我与诸葛先生相见叙旧，说到他这徒儿在这事上的固执，也是让他头痛不已。你们啊……”说着又是摇头又是叹气。遇到相同的烦恼，诸葛老儿再次回复诸葛先生。
生活，本来就是如此。慧慧从没有什么标新立异的想法，在现代时就想着踏踏实实地成个家，好好过日子。穿来了古代，日子还是一样要过。虽说这身体年龄还小，不过入乡随俗嚒。“师父放心，我一定听师父的话，照师父说的做，争取让师父三年抱俩，哎呦……”决心还没表好，一个毛栗子又来了。
古郎中笑骂道，“又胡说八道了，这哪里是女孩子说的。”
“师父，多打要傻的……”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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