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上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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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予只是握着傅丞明的手，没有说话，没有回答傅丞明刚才的问题。
也没有让对方收回动作。
傅丞明觉得自己的小聪明在季予面前有了点弄巧成拙的味道，他在心里暗自嘲笑：傅丞明，你身为影帝，也有演技翻车的一天。
他提前给自己找好退路，铺好台阶，但没想到季予没接他的招。
季予就不像是追在自己的后面的那群粉丝一样，会无脑地附和自己的每一句话。他想诱惑对方说出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知道是不是季予察觉了自己设下的陷阱，聪明地避了过去。
傅丞明没有办法怪他，明明是自己的提问先不坦诚。
季予，他很清醒。
傅丞明想到上次，也是在这个停车场见面后，他面对杨美丽的疑问，在心里给季予下的评语：粉丝身份，你不合格。
或者说，季予他从来没想过要做无脑拥戴自己的“粉丝”。
季予，全程都很清醒，是自己在上头。
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一个让自己觉得可以试试的人，然后为了等这个人成长，自己又忍耐了四年。
现在这个人柔软又温顺地送到了自己嘴边，自己没有按捺住。
不仅没按捺住先问了唐突的问题，自己还为了所谓的“体面”没有完全坦诚相对。
饶是一个鼎鼎有名的影帝，演绎过那么多角色人生的爱恨情仇，轮到自己本人当主角时，才发现，和剧本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自己会期待对方的答案，又会害怕对方不是自己要的答案，还会……耍些手段企图诱哄对方顺从自己暗示的答案，甚至还想着保全自己，希望在最差的结果下还能全身而退。
多年以后，傅丞明私下和杨美丽谈到这件事时，杨美丽倒是旁观者清，她说：你这纯纯就是上了心，你之前都没正经恋爱过，当然患得患失。
堂堂傅大影帝，此刻也会患得患失。
还不是不舍得对季予用强硬手段。
傅丞明和季予交错的手指动了动，摩挲着季予的手背。
季予任由他这样抚摸着，没有抗拒。
他没回应自己的问题，却又握紧了自己的手。傅丞明懂了季予的意思。
傅丞明开口，轻声安抚：“季予，没关系，我不走。”
你不回答我也没关系，我不离开。
从刚才傅丞明问出那个问题时，季予的心就一直在忐忑地悸动。他想回复傅先生，但又做不到。说愿意很容易，说长久……凭自己现在的身份，很难。
季予看着两人交错的指尖，缓缓地说：“傅先生，我现在……是个麻烦。可不可以，等等我。”
等我，再变好一点点呢。
他说出这句话，其实也没想得到什么确切的答案。
傅先生的年龄和事业，都在自己之上，他凭什么要再等下去呢。杨美丽说傅丞明关注着自己，关注到什么程度，还能关注多久，谁也不知道。
好不容易，自己物理意义上走到他身边了，是真的不想用这样狼狈和谄媚的姿态，去迎合傅丞明的心意。
他知道傅丞明刚才话里的意思，傅丞明坦不坦诚，他暂且管不上，他只想自己一腔赤诚地对待对方。
傅丞明刚才想收回手掌的那一瞬间，季予内心很慌乱，他非常不舍得，下意识用力握紧了对方的手，然后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傅先生，我不怕，我可以，但是再等等吧，好吗。
车厢里寂寂一片，松木香包裹着自己，抒情的音乐也在低低吟唱，婉转又缠绵。
季予听见傅丞明的低笑声，这笑声中好像还带了些缱绻的叹息，对方说：“季予，看着我。”
季予的目光从两人贴合的手，转而看向傅丞明的眼睛。
这双好看的眼睛，现在也在看着自己，这让季予沉溺。
傅丞明动了动手腕，将两人的手拉近，然后低头，在季予的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柔，不带任何引诱挑逗的色彩，傅丞明灼热的唇只轻点了一下季予的手背就离开了。季予觉得从手背处蔓延而来的电流直击自己的胸腔，心脏那里几乎要停跳。
这是一个安抚的吻，希望面前的小朋友，不要再这么不安。
傅丞明说：“我说了，我不走，季予。”
“我不走。”他又重复了一遍。
季予刚才回握他手的时候，慌乱间用了很大力气，这让傅丞明确定了季予的心意，他不介意再等一等。
人都已经送到自己面前了，不应该让小朋友这么难过。
季予的脸有些发烧，移开了目光看向别处，小声地说：“嗯。”
他这一声嗯，几不可闻，但又很是乖巧，这让傅丞明掩饰不住地愉悦。
但他马上又皱了眉头，季予胳膊上刚换的新绷带，渗出了丝丝血水。
想来应该是刚才季予慌乱的时候太过用力，加上晚上换药时血痂已经被撕扯开一次，他发力时紧绷的肌肉，终于让还未愈合的伤口又崩开一次。
季予这时候才觉得，有一点疼。
“季予。”傅丞明明显变换了口气，“这是你说的一点小伤吗？”
季予又想跟他道歉，但傅丞明比他反应更快，无声地摇了摇头：“别道歉。我说过，你的事情因我而起，应该是我欠你一句对不起。”
之前他就没明白傅丞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小声说：“伤我的，是我……父亲，和傅先生没关系的。”
傅丞明很快替他解惑了：“没有网上那么多难听的舆论，你父亲也不一定会这么急赤白脸地找到你。网上的那些言论，是我连累了你。”
季予的表情还是很困惑。
傅丞明说：“是闻穆散播的一些言论。他对你下手，原因还是记恨我和杨美丽，他现在，过得有些潦倒。”
“但他现在的地位又碰不上我和杨美丽，我对你的维护，可能太过招摇了，是我的错。”傅丞明说到这里，季予就明白了，闻穆那种小肚鸡肠的性格，虚荣又贪婪的品性，他四年前就领教过了。
只不过季予不知道傅丞明为他买了搜索保护的事情，只以为是那封言辞都明显偏向维护自己的律师函造成的。傅丞明也没打算让季予知道，免得让小朋友不安。
“怪我。我应该早些去了解你的过往的。季予，对不起。”傅丞明现在回想刚才自己问季予的“你会害怕吗？”的问题，好像真的不合时宜。
自己上位久了，这种被压迫被羞辱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是匪夷所思。
如果自己能早些考虑周全，或者退一步说，自己能早些和杨美丽坦率承认自己的感情，都能更妥善地处理今天的事情。
怪自己，没把小朋友保护好。
季予还想张口说什么，傅丞明用另一只没交握的手的食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唇，对着季予摇摇头。
好像在说，事情到我这里结束，都是我的责任。他不想要季予身上承担任何负担。
“我会处理好剩下的一切。”
季予看着傅丞明，长久地没眨眼睛，眼眶有些干涩。
被无理由偏疼是这种感觉，什么都不用说，什么都不用做，对面的人只想着你现在好不好。
季予的嘴唇动了动，傅丞明按在他唇上的手指没有移开。
“也不要说谢谢。”
傅丞明猜到了他的一举一动。
氤氲的水气在季予的眼眶蔓延，他眨眨眼睛，缓解这种湿润的感觉，感觉好像不太行。季予直接闭上了眼睛。
如果是之前，如果是在傅丞明出演过的影剧里，这样的举动，他会认为是一种索吻的暗示。
但现在面对的是季予，是那个明明很怕自己走开，还是很小心地坚持着请求自己“再等等好吗”的季予。
傅丞明没有那么做。
他压抑着内心的欲望，看着季予红润的、有着漂亮唇珠的嘴唇，按在上面的手指真的很难耐。
傅丞明最后也只是抚摸了一下他的唇，感受了它的柔软和温润，就移开了。
虽然事后他也懊悔过，做什么绅士呢。唉。
季予睁开眼睛时看见傅丞明对自己微笑，傅先生没有吻上来，他心里甚至有点松了口气的感觉。
季予又不是傻子，也不是什么纯情的未成年了，这种密闭的环境中，这种旖旎的气氛下，在对方面前闭上眼睛放下防备，就算对方把这理解为无言的邀请，对他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也根本怪不到对方。
他又不是没看到对方眼里的欲望。
季予是想让对方如愿的。
他闭上眼睛，如果傅丞明吻上来，他不会反抗。
但是他怕自己内心的坚持会瓦解在对方的吻中。所以当傅丞明真的没有对自己做什么的时候，他好像松了一口气。
我还可以再向前一些，再变好一点点，等等我，傅先生。
二人在车里呆好了好久，却什么都没做成，但又好像什么都说开了。总之，季予离开的时候，傅丞明愉悦不已。
季予下车的时候，傅丞明递给他一个小盒子。
傅丞明说：“打开看看。”
季予打开盒子，是一部最新款式的手机。
他点开屏幕，里面常用的通讯软件里已经提前存放了傅丞明的联系方式。
私人的。
傅丞明又补了一句：“是我们两人的专属。”
季予离开后，傅丞明在车厢里想，最后一句补的真漂亮，莫名有种……偷情的刺激感。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上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