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换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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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美丽替他打掩护，傅丞明提前离开了电影节现场。
杨美丽提醒过他要注意保密，现在这些狗仔和私生粉嚣张的很。傅丞明没有订机票，约十小时的车程，直接让司机开车往回赶。
季予肯定不是那种脆弱的需要安抚的人，但是傅丞明就是莫名地想见对方一面。舆论这把剑，没有人比他们娱乐圈内的人更懂钝刀子割肉这种痛法。何况还有，他的伤……
傅丞明的眼神黯了黯，季炳荣的事情，他之前都没考虑到。
季予在遇到自己之前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傅先生，需要休息吗？”司机刚才听到他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以为他是累了，开口询问对方。“我可以为您放一些舒缓的音乐。”
傅丞明放下椅背，说：“好的，谢谢。”
司机于是放下驾驶舱与后舱的隔断，给傅丞明一个安静的空间。
傅丞明在这静谧的氛围中，回想以往季予的模样。
其实说起来，除了上次在钟锦锦他们节目组的拍摄基地那次见面，再往前，几乎没有一个完整的和季予相处的经历。
最开始，就像杨美丽戏谑地那样，自己在季予十八岁那年的那个剧组的走廊上，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就有了刻意的想法。但当时那只是一闪而过的念头，有些莫名地涌入他的脑海，让他觉得想试试找一个人培养一段稳定的关系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来，在那个剧组也没有呆上几天，偶尔在拍摄现场见到几次，季予的身影都是被周围的工作人员隔的远远的，那人总是在忙忙碌碌，也许知道自己在场，也许不知道，总之自己不经意望向他的时候，季予从来没配合着回头看过来过。
再后来的四年里，在影视基地，傅丞明其实还看到过季予几次。影视基地每天十几二十几个剧组同时开工，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季予在别人的剧组里，人太多，他又忙，好几次傅丞明只是在拍摄的间隙中，看到过季予带着道具戏服在隔壁剧组来来回回的样子。自己被簇拥着，拍摄外围还有保镖，他肯定没注意到，傅丞明的目光看向他过。
所以现在想起那个时候的季予，傅丞明的印象都是相似的：只记得他一张出挑的脸，和闻穆对峙时笔直的脊背，被闻穆刁难时不退让的倔强。
即便是上次在停车场的会面，终于能多年来第一次近距离仔细刻意地去看他了，也只是看到面对自己时紧张又刻意装作平静、明明一身倔骨在自己面前又很乖顺、用平静的语气叫着“傅先生”听起来却很是缠绵的极具“反差”的季予。
傅丞明从来不知道季予还有忧郁出神和满腹心事的样子。杨美丽查过季予，但是没想过要告诉自己，傅丞明觉得自己是能理解的。
一是自己当初也没有正经地审问内心，还不确定到底要不要去开始一段固定的关系；二是……那时的自己，就和现在一样，还套着“明星艺人”的头衔，这光环拘束着自己无法任意行动。
比如这几次，他都还没来得及对季予做出什么明目张胆地举动，季予就已经接二连三地遭受了几次莫名的口诛笔伐。冲动行事，只会让季予更举步维艰。
这么想的花，傅丞明也认同杨美丽的行事是为两人考虑，她夹在中间两方都不帮，就是对两人最大的保护。
但其实她也不是什么都没做。
季予口中的郭姐的工作室，签下季予的长期合约，没人知道是得了杨美丽的暗示。杨美丽同他说过，她那时就想签季予做艺人了，但是对方不同意，回头她又看到傅丞明隐隐有“红鸾星动”的意思，就跟郭姐打了声招呼，让对方这几年帮自己看着点人。
杨美丽的想法很简单：走得到一起是缘分，走不到一起就是缘分未到。但她只做这么多，就当是尽一点朋友之责，其余的看两人的造化吧。
所以季予的身世被曝光出来时，受到冲击的不仅有钟锦锦的节目组那面，傅丞明自己也晃了一下神。
他只在自己的剧中塑造过类似的人物，他入戏的时候也会沉浸在角色中，知道那种绝望、不甘、屈辱又拼尽全力想摆脱泥沼的感觉，往往会很长时间，难以从戏中抽离出来。所以他想，季予现在……是不是也是这样。
可剧中的人物，总有导演喊cut的时候，场记板“咔嚓”一声，再痛苦再难熬的剧情也会被终结，但是季予呢，遇到自己之前是在什么样的环境里怎样熬下来的呢？自己明明说对他有意，可从未去试着了解过之前的他。什么明星光环掣肘，傅丞明现在觉得都是借口。
数百公里的路程，长途跋涉也要约十小时，傅丞明在按捺。
季予，我很想，快点见到你。
*
季予在贩卖机上扫了码付款，机器内的冰水应声掉落，他想弯下身子去取物口拿。
“放着我来！”钟锦锦一个箭步上前，嗖得一下抢先从下方拿起饮料。
“……”季予无言，他说：“钟锦锦，我胳膊没断……”
“那也不行，你现在是伤患，懂么，伤患就是要精细地养着。今天都不让你来了，你还是跑来忙了一天，这下肯定要愈合地更慢了。”钟锦锦手掌拖着两瓶饮料，跟季予并肩往宿舍走。
季予活动了受伤手臂的手腕，还是扯着筋肉的那种锐利的疼。刚过一天，怎么可能好的这么快呢。
钟锦锦看到他的动作，说：“等下回去，你先洗澡，魏鸣渊来的时候就不用让人家等了。”
季予看了看他：“你把药给了人家，又让人家来我们宿舍，你这是不是……多此一举？”
“啊？”钟锦锦楞楞的。嗯？好像是有点……
季予在心里想着，等下怎么谢过魏鸣渊一番好意，还能让对方把东西送回来。
季予出了浴室还在擦着头发，看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他走过去看，是魏鸣渊发来的消息。
【晚上去你宿舍不方便。来楼下花园。】
季予回想了一下最近和魏鸣渊的几次接触，还有他说过的话。好像都和这条短信一样，硬邦邦的。
季予盯着短信想：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呢？又不是男女有别。不过他擦干头发后，还是准备换衣服下楼，至少要先谢过对方一番好意，再问问药的事情。
夜风徐徐，季予刚洗过澡，被热气蒸开的毛孔这时候受了冷风就有些微缩，这让他有些凉意。
他去到楼下花园，看到坐在灯下亮处的魏鸣渊。
魏鸣渊看到还没走近的季予，冲他示意：“来吧。”
季予无端又想到了刚才自己的想法：硬邦邦的。
他走过去，在魏鸣渊旁边坐下，好在长椅够长。不然两个男人坐在这里，显得挤挤挨挨的。
魏鸣渊问着季予身上沐浴露的香味，抬头看了看他，然后魏鸣渊的眉头拧了个疙瘩：“你没吹干头发？”
……。晚上跟钟锦锦讨论细化方案忘了时间。
季予说：“晚上耽误了点时间，刚洗完澡出来就看到你的短信，怕你在这里等太久，不好意思。”
魏鸣渊摇摇头：“没关系，你现在上去吹干头发也来得及，你这样容易感冒。”
季予含糊道：“没事，就这样吧。”速战速决他没说出口。魏鸣渊似乎，很会照顾人。
魏鸣渊于是也不再纠结，他把药械什么的放在旁边的石桌上整理好，然后掌心向上，向季予伸出手，示意季予把小臂放上来。
像是一个邀请的动作。
季予对他说了句“谢谢，麻烦了。”
魏鸣渊拖着季予的小臂，掌心慢慢收拢。
季予伤口那里，贴着一块透明的伤口防水贴，比较密实，魏鸣渊要先把它揭下来。他说：“会有点疼。”季予点头表示知道了。
魏鸣渊的动作很轻柔，他揭防水贴的时候，拇指和食指擦过季予的皮肤，可能是季予刚洗完澡的原因，温度有些微凉，这反而显得他自己的手指热度异常。
医用纱布揭开的时候，凝固的血痂紧粘着不放，魏鸣渊用了点力，他明显感觉到季予的胳膊轻微颤动了一下。魏鸣渊顿了顿动作，问他：“疼？”
“我尽量轻点。”他说。
季予只说没事。
魏鸣渊接下来的动作很快，消毒、换药、包扎，动作看起来十分到位，他跟钟锦锦说自己是“专业”的，现在看来确实也不差。
“好了。”魏鸣渊结束了手上的动作，放下季予的手臂。“你可以回去了。”
魏鸣渊转头整理桌上的药械，还有刚才季予换下来的医疗废物，似乎没有想要让季予帮忙的意思，是真的让他走。
季予站着没动，动了动受伤的手臂，笑着说：“谢谢，钟锦锦说你是专业的，没骗人。”
“我不骗人。”魏鸣渊收拾东西没回头。
“以后都这样麻烦你会不会不太方便，不如我……”季予还没说完，魏鸣渊就打断了他。
他说：“不麻烦，很方便，健康重要。你这伤口，7天之后差不多就不用这么频繁的换药了。”他没有要归还药物的意思。
季予想，算了，也不急于这一天。钟锦锦刚送出去的药，自己马上要回来，显得信不过人家，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
于是季予又一次跟他道了谢，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
魏鸣渊摇摇头，说自己想坐一会儿，散散心。
季予没再坚持，自己先行回去。
魏鸣渊看着季予离去的背影，想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我不骗人。
我是不骗别人，只骗自己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换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