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蓄谋已久》洱羽

23、懂事

　　既然是封闭拍摄，节目组这面应当安保肯定没问题。郭姐工作室那面自己也已经辞职，应该也不会被自己波及到了。季予担心的两方面都没出什么差错，这几天他心里难得的轻松。

　　只等着全员到齐后，正赛开启。

　　窗外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季予窝在沙发上裹着毯子看电脑，钟锦锦则躺在床上戴着耳机打游戏。

　　真的好久没这么清静了。

　　季予这几天几乎连手机都不看了，远离了那些热榜八卦，两耳不闻窗外事。

　　走到最后几期，节目组给选手们的待遇都比以前好了。这两人间的宿舍，配套也是应有尽有，甚至钟锦锦还翻出来一台香氛扩香灯。他问季予这玩意儿有什么用，难不成他们还要来拍咱们宿舍。

　　季予想那倒是难讲。也许是金主爸爸的东西，做宣传用的呢。

　　钟锦锦玩了一会儿觉得无聊，跑来季予身旁看他在干嘛。

　　季予的电脑网页上，是一个欧洲小国的介绍视频，视频里也是个雨天，石板街道静谧，教堂钟声悠扬。

　　钟锦锦说：“这是比利时？”

　　他在国外留学多年，能认出来季予也不觉得奇怪。

　　“这个国家有个很厉害的服装设计学院。”提到专业钟锦锦就很兴奋，“我的导师就是那里毕业的。”

　　季予知道那个学院。他想着什么，没有接钟锦锦的话。

　　钟锦锦也盯着视频看了一会儿，然后他问季予：“你想去留学吗？”他的声音不再是平时上蹿下跳不正经的样子，仔细听好像还带着几分认真。

　　季予看他笑了笑，只是把毯子又裹紧了一些，让钟锦锦玩游戏去。

　　钟锦锦于是又开始跟他耍起了无赖。

　　*

　　季予这面是躲了个清静，傅丞明粉丝那面就难讲了。

　　傅丞明难得主动上一次热搜，还是因为律师函。主动抛出来的靶子，可不得让粉丝反反复复逐字逐句地琢磨。

　　这下就有粉丝琢磨出味儿来了。傅丞明的律师函里，通篇都说怪自己，处处维护季予，这可不是以往老大的作风。有粉丝就在傅丞明微博下面喊，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吱个声，拿出你以前跟恶势力刚正面的气势来。

　　马上跳出来一个粉丝反驳他，拿出了列文虎克的精神po了一张图，洋洋自得地回复：我证明傅神是自愿的。快夸我，我搞学术都没这么认真过。

　　这张图点赞的速度超神了，甚至盖过了上面单纯赞美傅丞明彩虹屁。

　　这是傅丞明上节目的那期花絮，是站在摄像师后面拍的远景。钟锦锦那组结束时，傅丞明路过他们前面好像故意停顿了一下，粉丝逐帧逐帧的定格，分析是停在了季予面前。

　　刻意地停留，加上律师函里明显的维护，一部分粉丝的脑洞就开始向磕cp的道路上狂奔不止，一发不可收拾。

　　这下就有磕钟锦锦和傅丞明的cp粉不愿意了，骂他们全是歪歪，懂不懂先来后到。

　　傅丞明和季予cp粉就嘲笑他们，感情还有先来后到？那我先去傅丞明那里领个号？

　　他们还在吵闹一团的时候，万万没想到有另一组冷门cp粉异军突起，竟然磕起了季予和米萌。

　　这完全是因为有私生在基地外面，拍到了那天米萌扶着季予胳膊走路的画面。她们叫嚣着邪教退散，我们纯爱战士组才是至高无上。
　　惹得其他两家又开始调转矛头对准了她们。

　　他们混战的时候，又有眼尖的吃瓜群众发现了一小撮更冷门的势力：#米萌钟锦锦#，他们宣称两个小傻子好软萌可爱啊，妈粉心都化了。

　　这下面的回复里还有挂着#米萌殷仪#tag的粉丝，骂他们眼瞎看不出这两人才是一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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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完全失控，这下变成了磕cp大乱斗，整个晋西北乱成了一锅粥。

　　奇怪的是，傅丞明平时战斗力超强的唯粉这次竟然都没怎么下场。估计他们想着傅丞明最近刚好没有什么影视上，给正主加加热度也好。反正也不是什么负面新闻。

　　看唯粉这么佛系，各家cp粉干脆都跑到唯粉下面让她们来评评理，主持公道。

　　这……唯粉一时觉得自己心里苦。

　　可综艺cp粉们也觉得自己苦，没有更新看的日子，可不就是这么鸡飞狗跳地熬着么。

　　*

　　眼看着季予的名字又要往热搜上跑，杨美丽盯着手机提醒傅丞明：“别忘了，我们买了保护的。”

　　傅丞明在看着一些文件，头也没抬，说：“这次不用。”

　　“为什么不用？白花花的银子花出去了呢。”

　　“这次不算负面。”

　　杨美丽就不同意了，说：“对你不算吗？”无论什么cp，对傅丞明的形象多少还是有点影响的。特别是一些对性别倾向明显的代言来说。

　　“我无所谓。”傅丞明继续低头看着文件，手上的笔顺势翻了一个漂亮的笔花。

　　以前被那些有野心想上位、又不择手段的新人拉出来硬炒，傅丞明就不是这个态度，那可是立马律师警告的。杨美丽心想。

　　傅丞明看起来心情很好，手上的文件翻了一页又做了批注，似乎是在回应她的疑惑：“这cp粉，还挺懂事的。”

　　杨美丽无语，原来傅丞明是乐得看大家把季予和他凑做一堆。

　　我让你乐吧。杨美丽在心里暗搓搓地开了嘲讽。

　　她跟傅丞明使坏：“那看来，别人的粉丝比你的更懂事呢。”

　　她把手机伸到傅丞明面前，明晃晃的前三排映入傅丞明眼帘：#季予米萌#、#季予钟锦锦#的热度遥遥领先，#季予傅丞明#大幅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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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丞明：啧，这粉丝真是……懂事，又没完全懂。

　　*

　　傅丞明那面一本正经地吃着醋，米萌这面也没好到哪里去。

　　晚饭的时候，季予他们在餐厅遇到了殷仪和米萌。这几天还没有开始录制，年轻人的作息也不规律，所以他们几个从那天在门口遇见之后，都没机会碰上几面。

　　米萌正拿着餐叉坐在餐桌边等人，样子很是乖巧。

　　她看到季予和钟锦锦走进来了，忙和他打招呼：“季予——这边！”

　　季予也看到了她，钟锦锦在他旁边瞪圆了眼睛：“哇，这不是那天那个软软萌萌的妹妹。”

　　季予抬手遮住他的眼睛：“呃，注意一下表情管理。”不要吓到人家。

　　钟锦锦于是屁颠屁颠地跑开去，说：“那我去给妹妹买个冰淇淋赔罪。”

　　米萌招呼着季予过去坐。季予来到她对面，礼貌地问她：“脚伤好点了吗？”

　　米萌笑嘻嘻地说：“好啦好啦，阿仪天天帮我热敷冷敷的，早就好啦。”

　　“阿仪？”

　　“嗯，就是殷仪啦。我平时在外人面前才叫她殷姐，这称呼怪不习惯的。你不是外人，我就不用改口啦。”米萌很是信任季予的样子。

　　季予下意识看了下她的脚踝，米萌在他面前蹦了几下示意自己完全好了。她穿着改良的洛丽塔蓬蓬裙，蹦这几下活像个圆圆的小兔子。

　　殷仪替米萌端了餐食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顿时有点酸溜溜的。

　　米萌看她回来，也高兴地叫她，谁知道钟锦锦先钻了出来：“妹妹，吃不吃冰淇淋？”

　　“阿仪……不是，殷姐……殷……”米萌脱口而出的称呼一下子卡了壳，钟锦锦这个外人什么时候出来的？

　　殷仪直接大跨步走过来阻止了钟锦锦的热情。她的酷飒御姐形象上线，抓着钟锦锦的胳膊不让他再上前一步。看到妹妹被自己吓到了，钟锦锦也有点尴尬，自己难道太热情了？

　　季予看到这情况，跟米萌简单说了两句注意身体，又和殷仪示意了一下，赶紧拖着钟锦锦走了。钟锦锦很是委屈，一整个冰淇淋全塞自己嘴里了。他这么吓人的吗。

　　米萌怕钟锦锦，但不怕季予。

　　季予这么快就被米萌归纳到“自己人”的列表里了，殷仪倒是有点意外。

　　殷仪问她：“为什么不怕他？”

　　米萌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嗯……不知道，感觉像是……同类的吸引？”

　　殷仪于是看起来又像喝了一坛子醋一般。

　　等米萌慢慢吃完，殷仪端着两个人的餐盘准备送去回收处，起身抬头无意间看到了背对着他们坐在一边的李笺。

　　她想到了什么，低头看着米萌的眼睛，对她说：“那个人，以后在节目里离他远一点。”

　　米萌于是好奇地去张望。

　　殷仪又说：“不止节目里，生活里也离他远一点。”

　　殷仪的口气认真，眼神坚定而凌厉，米萌知道她每次这样肯定是有正经的事，她都不用问为什么，直接点头答应表示记住了。

　　*

　　李笺在餐厅靠边的另一侧，他来的早，又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出声，大家一时间也没注意到他。

　　米萌高兴地和季予打招呼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他们几个了。

　　要是按照他以往的行事作风，他应该早已经上去打招呼了。以前在外面工作的时候，别人对他的评价他不是不知道：攀附、跪舔、讨好、左右逢迎……什么难听的词他没听过呢，但是只要能出头能上位，能搏得一点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可以全都当做没听见。

　　但他今天，就是突然地不想上前去了，他觉得恶心，又觉得愤怒。

　　他恶心米萌仅靠外表就俘获一众粉丝，恶心季予莫名其妙的路人缘，恶心钟锦锦仗着明星人脉排在自己前面，恶心殷仪明明是个女人却还要和自己来争。

　　他愤怒的是，自己怀才不遇，世界对自己如此“不公”。

　　原来自己不是只针对季予，他在心里冷冷地想，他是平等地恨着所有拥有“特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