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清语如歌

40、辞行

　　次日，天还未亮。林芙便从床上起身。经过昨日一战，林芙出气了，所以睡的不错。

　　巧月端着洗漱水进来，伺候林芙梳洗过后。嘴角上扬，最终还是忍不住跟林芙分享道：“小姐，奴婢一想到昨日林夫人吃瘪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巧月一边说，一边回忆昨日。

　　昨日林夫人进来时，气势汹汹，可是面对林芙的质问。刚开始还强撑气势。但是林芙搬出林老爷，又怼了林夫人一顿后。她像是哑了火，转身之际居然绊倒门槛摔倒了。

　　当时那场面太美。她都不敢笑。

　　巧月说的起劲，林芙幽怨的看来她一眼，淡然道：“好好梳头，时辰不早了。”

　　“好，奴婢知道了，不能耽误小姐去见二公子。”

　　对于巧月的打趣，林芙已经免疫了。他们对方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自然不放在心上。之所以去也只是把裴昀当弟弟。

　　等着两人出门已经是辰时。此刻的太阳还不是很毒。林芙想到约的是香料铺子，也没有带帷帽的必要。

　　在香料铺子坐了半晌，才见到裴昀，林芙发现他清瘦不少，脸颊上没有多少肉。只是身子不如初见般羸弱。想来恢复的不错。

　　不过比起正常人，他还是清瘦不少。看见他总会让想到，书院中那些清瘦的教书先生。

　　此处林芙打趣道：“你这莫不是到外面去当夫子？”

　　“裴某才疏学浅，就不误人子弟了。”

　　林芙来到茶案前坐好，裴昀轻轻的给她倒了一杯茶。

　　“那你要去那里？”

　　“云县。”

　　裴昀的语气清淡，仿佛不知那地方贫瘠，不适合人呆一般。

　　林芙诧异的看他一眼。以裴府势力，加裴夫人对他的重视，她以为他会去洛阳等，不输于京城之地。没想到他竟会去云县那种贫穷之地。

　　林芙不紧不慢的端着茶喝：“为何？”

　　裴昀淡淡一笑：“我想出去看看。自小便不能出去，眼下总算如愿以偿了。”

　　“林芙，此行一别。不知何时相见。祝好！”

　　裴昀此言说的甚为真心，林芙顿时也有些眼热。

　　她端起茶杯与裴昀一碰：“如此，祝你此番顺利，若需要香囊便托人寄信与我。我定然让人快马加鞭送过去。”

　　裴昀也笑起来：“好。”

　　“我也有件东西要交给你。”裴昀从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柔和的目光看向林芙解释道：“这是一位调香大家的地址，你到这个地方去，定然能对你有帮助。”

　　林芙也不与他客气，接过信封

　　两人一直聊到黑夜，好似把相见以来的话都说完了。巧月在一旁看着，瞧着快到宵禁才扶着林芙离开。

　　回到房间，林芙拿出裴昀交给他的信。

　　上面只有一个地址，而且地址还是京城鱼龙混杂之所。这里汇集了京城所有下等人。

　　莫说有身份、体面的人家不会去。有些傲骨的年轻人也不会去。瞧着信上的地址，林芙还真感觉到有些好奇。

　　好奇她一位大家，尽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巧月端着洗漱的水进来，看见林芙在看信，不由得的感叹：“二公子走了，小姐在京城又少了一个朋友。”

　　林芙放下信，来到木架旁边，拿过帕子擦擦脸：“只要有巧月在，我定是不会孤单的。毕竟巧月每天总有好多话要说。”

　　“小姐人家说正经的。”

　　逗完巧月，林芙才想起正事：“你去看看香料铺子中，安神香还有多少，明日差人送一些给二公子。”

　　“诺。”

　　次日一早，林芙和巧月收拾，准备着去拜访那位调香大家。

　　马车来到地界边上，便进不去了。因为里面买东西的小贩简直把路都摆满了。紧留下单人通过的小路。

　　林芙瞧着她们热情的吆喝，彼此间还有说不完的话。脸上洋溢对生活的向往。

　　虽然她们穿的并不华丽，还是最次的粗布衣裳，可是她们脸上真挚的笑容，是难以在上流社会看见的。

　　巧月扶着林芙的手臂，慢慢的往里面走。

　　这里的味道并不好闻，各种味道都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难以言说之气。

　　特别是对于鼻子比较敏感的人，巧月看见林芙的不适，在她从袖子里拿出帕子。

　　“小姐，用这给。”

　　林芙挥挥手拒绝：“我们该入乡随俗。”

　　在路旁众人好奇的目光中，林芙总算打听到了，大师所住之地。

　　大师家地理位置并不优越，在一众房屋中丝毫不显眼。

　　屋子顶部用茅草盖着，两边的墙都是泥糊上去的，敲响年代已久的木门。

　　巧月随林芙在一旁等着。

　　不多时，门被打开，里面走来一位带着头巾，穿着粗布衣服的妇女，她脸上布满皱纹。

　　看人的眼神却格外的慈祥，微抬的嘴角，让人看见她不由得心生好感。

　　林芙和巧月上前一步，在老人面前福福身：“小女林芙，特来请教夫人调香之术。”随后林芙示意巧月介绍道：“这是我的家人。”

　　老夫人对着两人点点头，侧身示意她们进去。随后对围观的人群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诸位不必担心。”

　　老夫人说完关上木门，邀请林芙往里面走。

　　林芙跟在她的身后，最直观的感受是，这里的空气很清新，仿佛这里的空气跟外面的空气不一样。

　　在跟着她的步伐往里走，感觉更浓了，若说刚才的空气是淡雅，眼下的空气又带上了别的味道。

　　就像熏香中的三段香。

　　老夫人带着她们来到后院的竹屋中，竹屋檐挂着风铃。风一吹带着悦耳的声音。林芙很喜欢这样的装饰，不由多看了几眼。

　　“来尝尝，这是我昨日刚采摘的茶叶。不知道你们喝的可否习惯。”

　　竹子制作茶杯装着茶，放在林芙、巧月面前。林芙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想瞬间在口腔蔓延，也许是新茶的关系。在鼻尖闻时，还能感觉到一阵清香。

　　“好茶。”

　　巧月见林芙喝了才慢慢端着茶杯喝起来，果然味道如林芙说的一样。

　　老夫人听见她的回答，轻轻的笑起来：“你果然和裴昀那小子说的一样，说话直接。老身也知道你所求为何？”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林芙的心也跟着提起来。她脑中闪过许多想法，最终开口道：“求夫人指一条明路。”

　　老夫人目光慈祥，望向林芙也带着赞赏：“你说的这种香，我并未研制过。不过香与香之间有时并不是简单的克制。”

　　老夫人转过目光接着道：“你进来这条街时，是不是感到不适，但是里面的人却并无这种感觉，她们都适应了这味道。”

　　林芙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只是这个思路她不是没有想过，那些世家小姐是需要外出的，在加上女子在夫家的地位低，让男子适应太难了。

　　所以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她否决。

　　林芙还未开口说话，老夫人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小姑娘，你不必担忧。你若明日有空闲。明日辰时之前到这，我带你逛逛。”

　　林芙不得其他办法，只能先应下。

　　回去的路上，林芙心理装着事，在未留意外面各种混杂的味道。巧月也是高高兴兴的跟林芙分享：“小姐，我留意过老夫人泡的茶。明明那茶叶算不上好茶。不知为何喝起来总是格外香甜一些。”

　　在巧月的提醒下，林芙回忆确实如此。不管是茶香、还是茶汤都比她们平日里泡的更好。

　　她相信老夫人绝对是隐藏的高手，只是不明白老夫人为何不直接说。

　　两人来到院门，还未到院中。就被林夫人拦住。

　　林夫人脸色不少很好压着脾气与林芙说话：“你调的香如何了？月儿已经订婚了，不可在耽搁。”

　　虽说林夫人并不满林芙不答应陈雅的事，但是这份埋怨中，更带着对孩子的关切。

　　“叔母在给我些时日，眼下我已然有些思路了。”

　　林芙见林夫人眼眶有些红想安慰。顾忌到她们的情况似乎并不适合。只能停下这个想法。

　　林夫人大概也不想展露她的脆弱，思索片刻道：“你尽力便好。”

　　话音甫落，扶着嬷嬷的手离开。

　　林芙看了一眼，也随着巧月回房。月华落在地上和树叶上，亮晶晶的似乎还有些反光。
　　巧月对老夫人的事，似乎很感兴趣。半点没有被林夫人影响。

　　叽叽喳喳的和林芙讨论。

　　“小姐，你说明日老夫人会带你做什么？那个很香的茶，不知还能不能喝上第二口。”

　　“如果能讨来泡茶的方法大抵更好了。”

　　直到伺候林芙梳洗，巧月还在孜孜不倦的说。林芙有些头疼。

　　“巧月，你终于知道二公子走，我为什么不会孤单了吗？”

　　此话一出，巧月嘟起嘴。一跺脚。将林芙手中的发钗放在梳妆台上。

　　圆嘟嘟的脸、气鼓鼓的说：“小姐讨厌，今日小姐自己梳妆吧！”

　　林芙故作调戏：“某些人生气喽！”

　　巧月更气了，红着脸跑出去。

　　回见人走了，林芙收回打趣的表情。回来以后巧月似乎放下了戒备之心。终于回归成那个单纯的小丫头。

　　如此就好，一切都在回到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