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千云及

23、易哥亲亲

　　大冷天，最愉快的周末大概率上跟泡温泉脱不了干系，二元收到消息也非常开心，早早检查好店里的电源开关各种，上二楼去收拾出行必备。
　　言文清在易之行家沙发上一边定酒店，一边等着那一大一小的收拾东西，易小果要带换洗衣服、泳裤、游泳圈、水枪，拿了一个言文清之前给他买的变形金刚。
　　易之行给言文清带了一套睡衣，其他的可以去那边买，四人驾着二元的五菱宏光去，这次言文清坐前面，易之行和儿子做后面，四人七嘴八舌地聊着天直达目的地。
　　四个人订两间房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但等到了酒店几人却因为分房陷入了微妙的小僵局。
　　“其实吧，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是吧小果？”
　　二元牵着易小果胖乎乎的小手，状似问易小果，实则悄悄打量了一下另外两人。
　　易小果使劲儿点头，“是的，我可以和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一间，我没有任何问题，我一向是个服从组织安排的小孩。”
　　虽说童言无忌，但易小果的话总是合情合理得让成年人惊讶。
　　这里面唯一不好意思的其实是易之行，他脸皮薄曾经还是个直男，要让他当着儿子和挚友的面儿说跟小男友一间房能要了他的命。
　　奇怪的是言文清，按理来说他是最大的赢家，短短半年时间就成功掰弯了一枚离异直男，继续使劲儿加油推动发展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他却没有要求也没有提议什么，安静得仿佛自己只是一个背景板。
　　二元都有点奇怪，他本来想激发一下这两人促成好事，但见这两人实在是古井无波他只好直抒胸臆，“好不容易出来，我要跟小果睡一间。”
　　易小果：“好不容易出来，我跟我媳妇儿一间。”
　　三人都笑了，这孩子老熟了。
　　四人到前台登记好拿了房卡进电梯，电梯里易之行时不时不好意思地看看言文清，言文清发现了就冲他笑笑，二元和易小果开心地拉着手，做着只有两人能看懂的搞怪表情，时不时就能传来绷不住的笑声。
　　两房间是对门，二元刷了门禁让易小果先进去，这边易之行也刷了门禁，二元示意让易之行先进去，门口留下二元和言文清。
　　二元从背包里拿了一小袋东西出来，声音压得很低，“我知道你们没有准备，我哥们儿我了解他不会好意思去了解这些东西，别看他那么大一个人其实很纯洁，发生过性关系的也就他前妻，那个女人我不想多提，我今天把他交到你手上，希望你好好对他，不要辜负他，我们这个年龄跟你不一样，很难开始一段感情，那是真动心了。”
　　言文清低头接过东西，二元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感觉到他有些沉重，“谢谢你二元哥。”
　　二元拍拍他的肩膀，怕自己说的话给他压力，又补了一句，“尽情享受你们的双人之夜，去吧。”
　　言文清拿着那包东西进来的时候易之行把房间所有地方检查了一遍，确认各个开关正常，浴室花洒什么的也完好，他从浴室出来一眼就看见了言文清手上的东西，他转开了视线。
　　“那什么，放着东西先去吃饭吧。”
　　言文清把东西放床头朝着易之行走了过来，易之行脸上淡定，但心却砰砰直跳他此时此刻是非常紧张的，他没有对任何一个谁这样紧张过，这一刻他才突然惊醒，好像这才应该是心动的感觉，紧张、兴奋还带着期许。
　　言文清没有靠他很近，间隔一个安全距离停下脚步与他相对。
　　“易哥，你会后悔吗？”
　　易之行本来有点不敢直视对方，脸颊到耳梢都微微烧红，听见这句他抬头看着言文清，“为什么你会这样问？”
　　言文清这一刻很冷静，这种冷静是跨越年龄的，“同性之间不像异性那样可以有很多保护，它是很小众为多数人所不能理解的一种取向，虽然我们极力证明这是一件正常的事情，医学也证明它正常，但是，易哥，我们依旧承受了别人另类的眼光，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易之行听完突然笑了一下，“小言，我离婚也承受了别人异样的眼光，无论我是否活在主流审美或者眼光里，都不会改变我是我这个事实。既然如此，别人的眼光关我什么事呢？”
　　言文清听完也笑了，他靠近了一些，低下头凑近易之行，“你知道二元哥给我们拿了什么吗？”
　　易之行的脸更红了，“大概能猜到。”
　　言文清的脸近在眼前，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地为那双漂亮的眸子撑起了绚丽晴天，好看的人眼睛都是发光，说的就是言文清这样的人。
　　“我能亲亲你吗？”
　　“可…可以。”
　　言文清在他脸颊上轻轻地亲了一下，然后又看着易之行，易之行的呼吸已经悄悄改变了，他想伸手抱言文清但又极力地克制着，确实是紧张的第一次跟一个男孩儿，他甚至不知道步骤应该如何。
　　好在言文清是熟练的，他侧脸缓缓靠近以后温热的唇压上了易之行的，没有感受到抵触他先伸手温柔地搂住了易之行的脖颈儿，随即循序渐进地加深了这个吻。
　　易之行无法描述这种感受，很舒服，言文清将接触控制在一个极好的节凑和界限里，丝毫让人不适的感觉都没有，只有不断加深的兴奋和刺激。
　　一吻结束，易之行险些站不稳，他低头靠在言文清身上喘息，言文清拍着他安抚，然后把他拉到床尾坐下。
　　言文清观察着他的反应，“易哥，舒服吗？”
　　易之行的脸还是很红，他声音有些哑，“舒服。”
　　言文清笑着，“那我们休息一会儿先去吃饭，晚上，我们再做一些别的。”
　　易之行抬头看他，眼睛第一次这样湿润又明亮，“你想做上面的还是下面的？”
　　言文清笑着伸手摸他的脸，“你的话，我都可以。”
　　易之行：“我可能不太会，你来吧。”
　　言文清又凑近了，“要不要再亲一次？”
　　随即两人又吻在了一起，这次易之行稍微主动了一些。
　　两人下去的时候二元和易小果已经在吃了，这酒店前院后院自助、温泉、K歌一条龙，环境、餐食、游乐哪儿都很好，人也挺多。
　　进行过亲密活动的两人再出现的时候别扭一扫而空，紧挨着坐在二元他们对面，二元看一眼大概就懂了。
　　四人舒坦快乐地吃了满足的一餐，又到处观光了一下酒店的各项设施，二元夸了好几遍言文清做事妥帖，易小果撒欢到处跑。
　　泡在温泉里的时候二元跟易小果在玩水枪，玩了一会儿二元又带易小果去泳池，教易小果游泳。
　　言文清和易之行换到了私密温泉池，也倒不是急不可耐的要在这里做什么，只是想在安静一些的空间里更加自然地靠近彼此。
　　易之行标准上班族，老胳膊老腿颈椎多少都有点儿问题，言文清让他靠着自己给他按摩，易之行舒服得闭上了眼睛，手悄悄地在水里摸摸言文清的腿。
　　疏散了身体的疼痛和疲劳以后，两人回了房间，换着各自先去洗了个澡。
　　其实男人对这个不会太扭捏，一旦说开了，很快就会坦诚相对，换一个人易之行绝对下不去手更下不去嘴，可言文清是真的漂亮，从头到脚没有哪里挑得出毛病，他很快就被对方带入了状态。
　　进行了身体交流以后，那层若有似无的害羞就荡然无存了，两人赤裸相贴一起洗澡，可以光明正大地欣赏对方，最后再一起相拥而眠。
　　言文清很温柔，至少是对易之行。
　　他们在酒店住了两晚，周天的下午返程，二元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有些疲倦的易之行，对两人的位置立判高下。
　　他们先把言文清送回家，易之行也是第一次知道言文清住哪里，这里的小区算不得非常奢华，但很清静，楼与楼之间都隔了绿化带，楼层也不高是不需要电梯的那种。
　　言文清主动介绍说：“我妈以前跟我住这里。”
　　二元立即听出弦外之音，“以前？”
　　言文清：“我妈过世好几年了。”
　　易之行立即看向他，伸手去拉他的手，言文清反手握住，“没事，已经习惯了。你们真不进去坐坐吗？”
　　二元：“改天吧，今天真累了先回家缓缓，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明天得上班呢。”
　　言文清没有坚持，看着易之行，“我家冷冷清清的，我收拾好东西明天下班就跟你回去住，可以吗？”
　　易小果抢先回答：“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家能住下。”
　　大人们听完笑了，言文清摸摸易小果的脑袋，“我们家的男子汉就是这么爷们儿，所以我决定把我珍藏的那个变形金也送给你。”
　　易小果双眼放光：“真的？”
　　言文清：“真的，大人不骗孩子。”
　　易之行拍拍言文清，“回去吧，好好休息。”
　　言文清也看着他，有外人在他只是捏了捏易之行的手，然后朝着小区那边走去。
　　二元看着言文清离开的背影，“小言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易之行：“嗯，看得出来，有很多故事等待我们慢慢发掘。”
　　“是是是，你家小言就像国家宝藏一样。”
　　二元笑着发动车子，易之行坐到了前面，易小果在后面的儿童座椅里，这回出去玩把后面的椅子架了一个起来。
　　二元边开车边时不时瞟两眼易之行，“怎么成了好事看你好像并不是太高兴的样子？是位置不满意？”
　　易之行笑着摇头，“你说他母亲走了以后他是怎么过来的？”
　　“原来是为这个，他爸呢？”
　　易之行本不打算说，怕言文清并不想太多人知道，但二元是自己人他也就没再保留，“小言是私生子，他生父是我现在的老板。”
　　二元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个关系，真够复杂的，不是我多嘴啊你觉不觉得把感情的事情跟工作扯在一起有些冒险？你俩的事情要是挑开了，人家是父子，你就得走人这个问题你想过没有？”
　　“想过。”
　　二元有些惊讶，“想过你还一头扎进去？”
　　易之行：“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言文清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