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斗米》千云及

17、搅混水

　　“不是。新欢对应旧爱，你不是旧爱是我前妻，这位是我同事，我们在附近办事情一起吃个饭，你们是要坐下一起还是…？”
　　易之行脸上没有波澜，镇定而坦然地看着杨娇娇，杨娇娇冷笑一声和同事一起坐在了他们这桌，午饭时间人多拼个桌也没什么奇怪的。
　　“娇娇我去打饭，你还吃那几样吗？”
　　同事感受到火药味儿自告奋勇帮忙去打饭，杨娇娇转头，“不今天换换，帮我打个回锅肉其他照旧。”
　　“哦，好呢。”
　　同事性格看起来很温和，甚至比林夏菇还要好说话的那种，此时的林夏菇也不尴尬礼貌地说了“你好”就低头吃易之行帮她打包的小锅米线。
　　杨娇娇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林夏菇，“你同事我都见过，有必要跟我撒谎吗？”
　　易之行也在低头吃饭，听见杨娇娇的话他抬头看着对方，“我新换了工作，这是我的新同事，你怎么见过？”
　　杨娇娇冷笑一声，“我以为你要在那里养老了，不过换了也好，可以认识很多年轻漂亮的新同事。”
　　她的话他一向是接不住的，易之行继续埋头吃饭，杨娇娇的同事将饭打回来也不过问别人家事低头吃饭。
　　杨娇娇筷子扒拉着饭，就像什么都不合胃口一样，“小果怎么样？”
　　易之行：“挺好的。”
　　杨娇娇：“你把他交给一个gay领着，天天满嘴跑火车还挺好的？”
　　易之行放着筷子，“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跑火车比出口伤人好。”
　　林夏菇吃了一半米线也放下筷子，“易哥你吃好了吗？”
　　易之行点头，“你们慢吃，我们先走一步。”
　　看着易之行和林夏菇离开的背影杨娇娇越想越气，在同事惊讶的目光中冲了出去，易之行和林夏菇走到车边刚准备上车被杨娇娇一把扯住胳膊。
　　见到杨娇娇来势汹汹，易之行倒吸一口冷气，“还有什么事？”
　　杨娇娇指着林夏菇，“你再说一遍她是你同事？你同事你开车拉着人家来吃吃饭？”
　　易之行扒开她的手，后退一步看着杨娇娇，“你要在街上闹吗？你确定你的同事看见了也无所谓吗？”
　　杨娇娇激动地喊道：“我闹什么？我们一离婚你立马换工作、买车，你还说你没有存私房钱，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易之行简直无语死，离婚一年多了杨娇娇说刚离婚，都不知道她是失忆了还是出现了精神混乱，他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伸手去开车门不想跟她掰扯。
　　杨娇娇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打开的车门摔上，靠在车门上凶神恶煞地看着易之行，“你今天不说清楚休想走！老娘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这样对我，你还是不是人？你简直丧心病狂！”
　　易之行也不知道是哪里刺激了她，是因为带着林夏菇还是因为今天开着公司的车，但站在大街上被人围观这件事让他很恼火。
　　林夏菇走了过来，她面带微笑，“姐姐，这是公司的车，我们出来采购东西，你不信我打开车门给你看看？”
　　杨娇娇看着林夏菇更生气，她不为所动。
　　林夏菇又说：“你这样闹无非觉得自己亏了，可要怎样你才觉得平衡呢？让易哥再娶你一次还是今天放着我拉你回去，然后谁都不要去上班？成年人了，体面一点闹成这样你同事要笑话的。”
　　杨娇娇瞪着林夏菇，“我们之间的事关你什么事？你在这里逼叨叨什么？滚一边儿去！”
　　林夏菇正要反驳易之行轻轻喊了一声，“小夏，你上车等我。”
　　林夏菇看了几眼杨娇娇，拉开后座车门上去了。
　　易之行看着杨娇娇，“这里人多，你是非要今天把话说清楚不如我们往旁边走几步，我倒是无所谓你在这里上班熟人多，你自己考虑。”
　　说完易之行往街背面走，杨娇娇看了几眼坐在后座也看着自己的林夏菇，跟了过去。
　　林夏菇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她一边浏览还要采买的东西一边看时间，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易之行回来了，坐上车他打开了所有车窗，点了一根烟，也来不及问林夏菇可不可以。
　　他疲倦地靠在位子上，烟雾隐藏了他的情绪，林夏菇看着他的侧脸止不住地心疼。
　　“易哥你没事儿吧？”
　　易之行：“没事，接下来去哪儿？”
　　林夏菇停顿了一下，“要是你难受我们改天再去采买。”
　　“没事的，你说地址吧。”易之行打着了车开出小道，上了主干道。
　　林夏菇给了易之行定位，易之行照着开，林夏菇说：“易哥这是你害怕再跟人接触，害怕婚姻的原因吗？”
　　易之行笑了一下，“你这小孩儿别乱总结，我不怕跟人接触也不怕婚姻，我是单纯的没兴趣。娇娇一开始也不这样，是我没有达到她的预期辜负了她。”
　　林夏菇：“易哥你不用贬低自己，真的，太过强势的人骨子里就是自私的，他们不是想着怎么爱人，是想着怎么改造人。你们是不一样的人，你变不成她想要的样子这很正常。”
　　易之行听完思考了两秒，“谢谢你这么说，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双方都责任。”
　　陪着林夏菇挑选出一家物美价廉的花店，订好了年会当天的鲜花，交付三分之一订金以后两人返回公司。
　　公司里正在扎堆聊八卦，休息室、办公区、走廊等等，三五成群的，董事长经常不在公司是常事，但像今天这种情况却是少见。
　　看见林夏菇和易之行推车拉着一堆东西回来，财务的一位大姐跑过来，“你们回来啦，买了这么多，年会有可能要被取消你知道吗？”
　　林夏菇一脸懵，“谁说的我没有接到通知啊？”
　　大姐年纪约莫三十多，穿羽绒服带袖套，打扮跟街道办一样明明比林夏菇大不了几岁，但活像多出了一个辈分，她是财务经理助理，她压低声音说：“董事长太太带着刚回国的小女儿杀到公司来了，点名要找谷总监，我们说谷总监不在，她立即给董事长打电话，话里话外好像抓到谷总监跟董事长出轨的证据了。我们也就是猜测，没想到谷总监真跟董事长有一腿，这消息太劲爆了！”
　　易之行自然是知道谷总监跟董事长关系不一般，不过他不多嘴也不多听，推着东西往仓库间去。
　　林夏菇：“这种事不好乱说，我这边没有接到通知，我得先准备不然到时候办不出来要被开掉呢。”
　　说完林夏菇火速跟上易之行，两人多一句都没有讨论这件事，办公室的浪潮在下班前就平息了。
　　奇怪的是，言文清不在自己的工位，甚至下班时间都没有回来，张辉也纳闷这人上午都在呢，一眨眼跑哪儿去了，招呼都不打一个。
　　接下来的几天董事长、谷总监甚至言文清都没有在公司露面儿，完全坐实了董事长家正房捉小三的传言，林夏菇置若罔闻继续按部就班地准备年会的相关事宜。
　　张辉都看不下去了，“你这么辛辛苦苦的会不会白搭了？最后吃力不讨好。”
　　林夏菇笑着，“即便传言是真的，老板的家务事关我们打工仔什么事？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说年会取消当然继续弄啊，再说了人家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张辉听笑了转头看向帮着林夏菇装奖状的易之行，“易哥这小姑娘有点儿东西的，这临危不乱的劲儿在古代那就是个妥妥的女将军。”
　　易之行笑着，“是啊，你个火头军师不要聊八卦，事情没做完赶紧做事情，做完了就过来帮我们装壳子。”
　　林夏菇不在前台的时候躲在正面后面的玻璃门就配上了用场，同事进门刷脸，访客按个门铃林夏菇就去接待，林夏菇也不在距离门口近的财务室那位经理助理大姐就会出马。
　　总之大家井井有条，缺了谁好像都不会影响公司的正常运转。
　　这时门铃响了，林夏菇起身去看，隔着玻璃看到外面的骑手一只手抱着很大一束暗红色的玫瑰，另一只手拎着巨大的一个蛋糕。
　　林夏菇开门看了是给谷总监的，她说谷总监不在，骑手说对方让送到这里，她马上就到了。
　　消失了几天，一出现就是这样的阵仗，林夏菇在心里默默地佩服，她接过东西送到了谷总监的办公室。
　　谷总监果不其然没过几分钟就出现在了办公室，她的脚步声依旧清脆，姿容依旧美丽夺目，她笑着跟那些看热闹的人打招呼，完全不在意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踏着云淡风轻的步子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随后易之行的电话响了，他已经习惯了公司里这种大家联系方式互通的办公氛围，看见陌生来电已不再感到诧异，接起电话说了几句起身去了谷总监的办公室。
　　他敲了敲门，对方让他进去，一眼看见桌上那束钻石般闪耀的黑巴克和那个很大的蛋糕，这个女人全身都闪耀着一般人难以接近的贵气，这束花这个蛋糕易之行得花一个月的工资。
　　谷总监笑着起身，“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在公司的第五个年头，能帮我一起给大家分发一下蛋糕吗？”
　　易之行点头，“好的。”
　　谷总监笑着解开包装盒，插上蜡烛易之行给她点上，看着她双手合十许愿，然后吹掉蜡烛。
　　易之行：“生日快乐！”
　　谷总监笑着，“谢谢。”
　　易之行帮她把蛋糕分成小份，数够人数以后叫来了林夏菇和张辉一起帮着发，有的人吃了边吃边说好吃，有的人没吃，说小三的东西嫌弃。
　　易之行和林夏菇在谷总监的办公室陪着她一起吃了一块，还剩着一些林夏菇说：“谷总监这蛋糕真的很好吃，剩下的我帮你处理吧？”
　　谷总监对着这个善良的小姑娘笑，“好啊，那多谢你了，还有桌上这花也送你。”
　　说完她转头看向易之行，“我现在要去机场，你能送我一下吗？”
　　易之行拿了钥匙，跟她一起出门一起下了电梯，公司有议论的但是祸水没有引到易之行身上，因为易之行是那种低调安静的人，不扎眼大家对他没有恶意也没有善念，简单来说就是无感，无法激起大家讨论的欲望。
　　谷总监不一样，她是一个活成男人女人都嫉妒的女人，她有能力有颜值，总是在一个常人高攀不起的位子上，她的任何风吹草动大家都爱聊，这回是丑事大家更是添油加醋巴不得把她身上那件高贵的皮连着经一块扯下来。
　　车上谷总监看着易之行，“要是我早几年遇上你就好了。”
　　易之行没有接，这话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谷总监继续道：“人总是千帆过尽才会发现自己想要什么，我跟着他三年，从职场愣头青到现在的谷总监，我没有损失什么但好像也终究只能是两手空空地离开。”
　　易之行：“你打算好下一步做什么了吗？”
　　谷总监：“先去休息一阵，之后再看想做什么。”
　　易之行笑笑，“有度假的心情和底气，好像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听完易之行的话谷总监也笑了，到机场的时候谷总监解开安全带，“我看之前你跟言文清走得挺近的，那小子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像你这样单纯美好的人少跟他沾边。”
　　易之行：“你这次的事情，跟他有关？”
　　谷总监笑着，“他就是个搅混水的，你不知道吧，他是董事长的私生子，言淑媛笨的要死，却生了一个好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