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末药，与乳香[西幻]》妃莲

4、第 4 章

　　因为对于这个世界没有真实感和归顺感，所以哪怕明白自己曾经的挚友成为魔王之后做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以及这个世界的众生悲惨的命运这些事……

　　也只感觉陌生和奇怪。

　　维维娅的声音温柔地诉说着这个世界的岌岌可危，众神的死亡，以及恶魔的肆虐。

　　持有火炬的爱与精灵之神被打碎而彷徨在人界与冥界两端，人类的各个帝国因为权力和资源而互相战争，人民的死亡以及对于神明的崇拜和愚昧的恶魔信仰。

　　听说龙神的尸体被挂在了遥远北国的冰天雪地之中，每到夜晚，北国依旧能够听见龙神的悲鸣，而那曾经的艺术之城万神之城的众神庙宇则被破坏殆尽，两百年前的魔王伊西多曾经降临万神之城质问众神，得不到回答魔王用剑碾碎了元素精灵始祖与少女之神莉莉丝的背脊……

　　是的，这个世界似乎看起来很糟糕，而这一切都拜伊西多所赐。

　　……一切的悲哀和不幸似乎都来源与曾经的圣骑士与勇者，现在的黑暗之神与魔王伊西多。

　　伊夏河安静地听着，纵使他感觉这一切都有些陌生，但听到动情处，他的眼眶却依旧诚实地红了起来。

　　他在维维娅讲述完毕之后，叹息一口气，纤细雪白的手指拨弄着琴弦。

　　他的手攥紧了琴，让那些琴弦勒住他的手指和手心，点点红色蔓延，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垂下黑色的睫毛，“……原来他做了这些事啊。”

　　伊夏河喃喃自语，围绕在他旁边的仙女们亲昵地伸出手用雪白的手帕擦拭着他的眼泪……

　　这些少女与自然，美丽与战争的仙女喜爱这个救世主，也乐意与他亲昵。

　　她们将伊夏河看做是她们的弟弟和要侍奉的主君，也喜欢伊夏河温柔的性格和美丽纤细的外表。

　　现在这些穿着白裙的仙女们仰起头看着救世主低落的情绪，想要说些什么让他打起精神，但是伊夏河很快自己就收拾好了心情。

　　“谢谢你们，但是我自己可以整理心情，我并非脆弱如同琉璃一般的器皿，我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不是吗？你们放心，我会打败魔王拯救你们的。”伊夏河朝着那些担忧看着他的仙女们笑笑。

　　他收拾了心情，看着永不日落的神国天际，算了算时间：“那么我应该去老师那里了，以后有机会我们再在一起弹琴吧。”

　　伊夏河转身离开。

　　仙女们遥望着救世主的背影，其中一个短发的仙女捧着自己的脸颊，摇了摇头看着维维娅说道：“这样柔软的救世主，真的能够打败魔王拯救这个世界吗？”

　　维维娅抱着手中的毯子，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将胸前银制的哨子拿出，“这个我忘记了……殿下他迟早要离开神国去拯救世界，姐妹们，让我们将契约镶嵌入这哨子之中，只需得殿下吹响，我们契约的力量便可帮助殿下，你们说这个办法怎么样？”

　　维维娅和仙女们在干什么，去往夏宫之中寻找老师的伊夏河不知道，他拿起枪去寻找那些被巴尔-拉所拯救的英雄灵魂。

　　黑色的长发之上是银色的叶片构筑的王冠，他穿着这个世界的衣服，头上是王冠，身上是华服与铠甲，他握着枪，看上去纤细地的是个少女，但他坚挺的背脊以及雷厉风行的动作又让他看上去像是个战士——与老师们的战斗结束在三个小时之后。

　　在伊夏河彻底以技巧打败了自己的老师之后，那些英雄的其中之一昂起头垂眸看着下巴之上的剑锋。

　　伊夏河手中的剑还维持着攻击的姿势，他的右腿跨前一步，是攻击的姿势，却正正好好维持在那位英雄手中的剑被他夺走丢到一边的姿势——介于这位英雄正在以一种投降的姿势展现。

　　“你可以杀了我，我们是英灵，即使杀了我们，在第二天的早上，我们仍旧会复活。”

　　“……可是，你们也会痛苦啊，不是吗？”

　　“……这是战争，不是玩笑，即使我们是你的老师，但在训练场上，我们就是你的敌人，你需要杀了我们，这是规则，也是为了你好。”

　　“我无法对你们下死手……我知道你们会痛，我无法对无辜的存在下死手。”

　　“你这样，迟早会吃亏。”

　　“……”

　　看着沉默的救世主，英灵伸出手撇去下巴之下的剑锋，看着这位沉默的，眼神漆黑之中带着潮湿的救世主说道：“你应该离开了，我们的意思是，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会你的了，讨伐魔王的战争这段旅途，只能依靠你自己了。”

　　伊夏河黑漆漆的眼珠看着眼前高大的英雄。

　　“是巴尔的意思吗？”

　　“是我们一致的评估，我们会让你带走一个仙女作为你的向导，你将去往人类的世界。”

　　于是伊夏河点点头，他有些沉默，然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有些腼腆的笑容，“我明白了，那么我会努力的。”

　　还是这样……哪怕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可能会必死的旅程。

　　这位柔软的救世主仍旧露出这种柔软的，温柔的笑容，一如他在战斗之中的练习和他自己所说的话语，救世主无法对无辜的存在下手。

　　究竟是好是坏，只有让这位救世主殿下自己真正去旅行之后再体会，但是现在，这些英灵们看着教授了几年的救世主，哪怕是来自异界，这些英灵早已经将伊夏河看做是自己真正的弟子了。

　　于是英灵们伸出手，将自己的祝福送给这位柔软而温柔的救世主殿下：“愿您武运昌隆。”

　　这样的祝福显示在伊夏河的手背之上，繁复的花纹像是刺青。

　　随着英灵们的祝福出现在他的手背之上，只要他在战斗之中运用英灵们的祝福，手背就会亮起微微的光芒，纵使这祝福对于天生的救世主来说，只是锦上添花。

　　但救世主仍旧被感动了，他有些沉默地着看着自己的老师们，然后行了一个礼，“谢谢你们的祝福，老师们，我会永远记得这段日子的。”

　　于是即将离开的日子，维维娅选择跟随在了伊夏河的身边，这对主仆离开了摇摇欲坠且神秘的神国。

　　经过巴尔-拉的传送，来到了人类的世界。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伊夏河整个人都躺在了沙子之上，滚烫的沙子，巨大而金黄的太阳，以及飘浮在半空之中的维维娅拉住他手臂想要把他拉起来的模样。

　　吃了一嘴沙子的伊夏河穿着简单粗糙的衣物。

　　雪白的面颊和四肢，以及纤细的身躯以及柔软的肌肤表明了他并非平民如此简单。

　　即使穿着粗糙的衣服，伊夏河看上去依旧和这个世界的平民格格不入，倒不如说，像是那些被精养的贵族。

　　伊夏河被维维娅拉起来的时候，面对的就是巨大的，像是陷入了沙子之中的太阳，他凝望着太阳，生理性泪水涌出。

　　他转过头擦拭着自己的眼睛，而后站直了身体，“这里是什么地方？”

　　维维娅全身上下都被包围在白纱之中，她比伊夏河要矮上那么一些，伸出白皙的手臂翻阅着随身的书籍的时候，被风吹起白纱，依稀可见绰约婀娜的身影。

　　维维娅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清水流淌一般令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现在维维娅伸出手翻阅着书籍，查看着周围的景色，“啊，真是巧啊，我们现在精灵之神的城市边缘……这个地方三百年不见，已经变成沙漠了吗……”

　　维维娅的声音有些低沉和哀伤，“我还记得三百年前，在精灵的打理之下，这个地方盛产鲜花和水果，但是只不过三百年的时光……已经变成了沙漠了吗？”

　　精灵之神的城市……

　　爱与精灵之神阿芙若拉雅，传说之中的白臂的少女之神，同时也是预言与春天之神，是一位美好的像是诗歌的女神。

　　阿芙若拉雅会为世界带来春天和诗歌，这位神管理的城市同时也是预言和法师的城市——也就是说，现在他们正处于世界的西边。

　　伊夏河知道这个城市——精灵之神的王国，名为伊甸的土地，传说之中的“众神的花园”。

　　在很久之前，他还是约书亚的时候，这个地方明明满是春天，他就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了伊西多。

　　那个固执而严肃认真的骑士手中持有精灵女神阿芙若拉雅的诗集，和伊夏河在精灵神殿之中相遇，然后伊夏河对还是骑士的伊西多发出了入队请求……

　　那是一段在记忆之中很是美好的相遇。

　　但是现在，变成魔王的伊西多将这相遇与回忆的神之花园变成了黄沙与烈阳的地狱了吗？

　　伊夏河凝望着周围的黄沙，不免有些惆怅。

　　他朝着四周看了一圈，眼见着精灵之神的神殿所在的王城似乎还在遥远的天际线，维维娅提议先去阿芙若拉雅的神殿看看……

　　虽然这位精灵少女神被打碎了，但力量的余晖还在，这位神的神殿应该有庇护的力量。

　　伊夏河尚不知道，这个对于他来说充满了美好回忆的地方对于曾经的挚友来说，是痛苦开始的地方。

　　更不知道，精灵之神的神殿之中，有谁在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