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陆影》十月咸鱼

34、第 34 章

　　次日，卫子恒被赐婚的事，便传遍了京都。

　　阳光明媚，然，卫家上下却是一片乌云密布。

　　卫子恒一整个恹恹地，他说不清自己什么心境，在皇宫被赐婚的刹那，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他的家人，而是赵宜安。但当时境况并不容自己去纠结自己为何会先想到赵宜安。

　　卫家被架在那个位置，他只能答应。然而，之后他一直在想赵宜安，他想去见他，却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想不通，所以他便躲在家里，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从得到消息便一直待在饮香楼的赵宜安，肉眼可见地消沉，但却没有借酒消愁。

　　陆淮舟走进来时，看了眼着急忙慌喊自己来的人开口道：“看这情况倒也算平稳，怎么给你急成这样？”

　　他说的是赵宜安的侍卫赵川，赵家买回去的家奴，自幼便跟着赵宜安。若说谁最懂赵宜安莫过于他赵川。

　　陆淮舟走过去坐在赵宜安旁边道：“在这等他，不如去找他。”

　　“此时，卫家上下大概率非常忙碌...”

　　赵宜安的话虽没说完，但陆淮舟还是知晓他的言外之意是，卫家此时定然会为了卫子恒的亲事，异常忙碌，他又何须前去打扰呢？

　　“不后悔？”

　　“不能宣之于口的感情，有何须去扰他困扰。”

　　“你又怎知他所想呢？”

　　赵宜安闻言笑了笑，“看来今日他不会来了。”说完起身走到陆淮舟身侧拍了拍他的肩道：“我想了很多，也是时候该离开了。我守了这么多年，也该放他自由了。”

　　“准备去哪？”陆淮舟深知他的脾性，决定好的事情，他人再如何劝都无济于事。

　　“子凡来信说，北漠广袤无垠，适合磨炼心性，我想去看看。”

　　陆淮舟轻轻勾了勾唇角，“也好！”

　　话落，整个雅间一片寂静。

　　片刻后，陆淮舟开口道：“宜安，千万保重！”

　　他们几人相交多年，从未分离过。然而，世事无常，每个人都要选择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赵宜安在赵家并不得宠，他想要出人头地本就不易，这么多年为了兄弟几人，一直隐忍留在京都。其实他一直想要去从军，虽不知李子凡突然去从军的想法是不是因为赵宜安，但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拦。或许在哪里他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你也是，淮舟，我虽一直不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也有意不去过问，但直觉告诉我，你在做的事情很危险。你才是那个需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的人。”顿了顿，“你要珍惜眼前人啊！”

　　陆淮舟知道他说的是方亦瑶，点了点头。

　　又是一片寂静。

　　走到门口的赵宜安突然道：“我就不跟他告别了，若之后他问起我，便告诉他：我早想这么做了。”

　　陆淮舟没有回答，也没有点头，就那么背对着赵宜安坐着。

　　赵宜安看了眼陆淮舟挺直的背脊，他知晓，陆淮舟答应了。

　　“走了！”

　　整个雅间又陷入寂静。

　　陆淮舟这么一坐便坐了许久，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道理他虽明白，却也是伤他最深。一直以来他伪装过于深，所有人都以为他生性凉薄，然而，他却最怕分别，尤其是那些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整理完思绪，他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而，此时，多日不出现的绿惢却出现在雅间门口。

　　星乾看了眼紧闭的门，此时距离他家主子独自在里面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他虽有些担心，却还是阻拦道，“再等等吧！”

　　绿惢欲言又止，她不能出来太久，可显然此时不合时宜。

　　“这些东西，是李府害我丁家的罪证，我偷偷把它带了出来，如果我遭遇不测，还请主子帮我把李家的罪责公之于众。”

　　星乾：“......”看了看她手上的东西，接过道，“好！”

　　“让她进来！”

　　星乾听到里面的声音，立即把东西还给绿惢，推门让她进去。

　　“你不该如此冒险！”

　　刚进去的两人便听到陆淮舟这句话，绿惢微顿，片刻后，“我知道，但我觉得李家最近怀疑我了，我怕我来不及找到更多证据.......”

　　“主子，绿惢无用，只拿到这些。并未寻到关于您母亲的任何消息！”

　　星乾闻言眉头微蹙，直直地看向绿惢，不希望她再说出任何关于主子母亲的事情。

　　绿惢却也识趣，把那些证据放在桌上，便转身离开。

　　星乾没有离开，他明显察觉到整个雅间的温度降了几度，他担忧地看了眼陆淮舟。

　　很长时间后。

　　“过几日，将这些送去李家的死对头手上。”

　　星乾听到陆淮舟的话，应下后，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情绪稳定下来了，看来应该不出再出什么问题了。

　　然而，星乾不知道的是，这一日给陆淮舟的打击尚未完，还有更沉重的打击在后面。

　　深夜，京都仿佛变成了一头沉睡中的庞大狮子，被黑暗所笼罩。它的寂静和威严令人感到一种不寒而栗的紧张氛围，仿佛声音稍大就会惊醒这头沉睡中的猛兽。

　　然而，一片宁静的陆府，却被一个慌张而急促的脚步声打破。

　　一个身着侍女服侍的丫头匆匆忙忙地朝清竹苑跑去，她的神情紧张而又焦虑，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为了尽量避免引人注目，她特意选择了一条人烟稀少的路径。在深沉的夜色中，她轻捷的身影如同一个幽灵般无声无息地穿梭。

　　终于，小丫头抵达了清竹苑的门前，然而却被守门的侍从拦住了去路。她紧张地叙述：“我是三姑娘的贴身侍女，有急事需立刻向四公子禀报，请您行个方便让我进去。”她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无疑暴露了她内心的急切与焦虑。

　　守门的侍从看着她，脸上带着一抹困惑的神色。他们清楚这个侍女是三姑娘身边的人，但深夜来访四公子，这其中究竟有何缘由？他们的心中充满疑惑，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犹豫。

　　小丫头见状，心中的焦虑更甚。她深知时间紧迫，若不能及时找到四公子，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于是，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坚定地要求道：“我必须立刻见四公子，请允许我进去！”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这时，星乾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到了清竹苑门口的人，眉头不禁微皱。竟是三姑娘的侍女小箬，心中不禁有些疑惑。

　　星乾走上前，小箬看到是星乾，立刻焦急地开口道：“带我去见四公子，人命关天的大事！”。

　　星乾听闻，眉头紧锁，但还是当即带着小箬进入清竹苑，就是怕她在门口大闹。

　　他走到卧室的门前，轻敲了两下，恭敬地说道：“公子，三姑娘的侍女小箬有急事需要见您！”

　　室内的两人虽都在睡梦中听觉却依然敏锐，听到敲门声后立刻同时清醒。

　　两人相视一眼，陆淮舟旋即起身，穿过内室来到外间，在桌旁坐了下来，“带她进来！”

　　小箬急忙走进去，看到陆淮舟，便立刻跪倒在地，恳切地说道：“四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家姑娘！”

　　听到小箬的话，陆淮舟的眉头紧蹙，周身突增稍许戾气萦绕，“发生了何事？”

　　“星乾。”

　　星乾听着陆淮舟没有一点感情声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一步前去餐服小箬，“即便需要四公子帮你们，你也需要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箬本不愿意起身，奈何她的力气过于小，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只能在他的搀扶下起身。

　　小箬见这招无用，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擦了擦眼角流出的泪，“四公子当年的一些事，三姑娘也是逼不得已的，您可不可以看在她之前对您的照顾，帮帮三姑娘？”

　　星乾：“......”心中不禁无语，这姑娘怎么回事。

　　小箬见陆淮舟一言未发，才娓娓道来。

　　“不久前，三姑爷突然病重，今日却不幸离世。然，老夫人却觉得是三姑娘害死了三姑爷，非要三姑娘陪葬……”她尽量平缓地叙述着三姑娘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以及遭遇如实道出。

　　星乾：“......”

　　陆淮舟与陆茴之间的复杂纠葛，如今的在陆府怕也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星乾自当年三姑娘背刺自家主子便对三姑娘以及其身边的人极为看不顺眼，他不明白，当年行事那般决绝，如今遇到困难却又找来，还真是...那些脏话他是骂不出口，不想脏了自己的口。

　　“难道不是她自己选的吗？”

　　小箬闻言一怔，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四公子，三姑娘早就后悔了，她不止一次在我面前说她对不起您...您看在你们两人自小相伴的份上，帮帮三姑娘吧！”

　　“那当年你们三姑娘为何不看在我家公子与你们三姑娘两人自幼相伴的份上，对我家公子手下留情？”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三姑娘也是被逼的！”

　　“被逼的吗？那你可知...”

　　“星乾，住嘴！”

　　星乾的话被陆淮舟打断，但他很是不服气，凭什么犯了错的人，一句，“后悔了，知错了”便可求得原谅？

　　陆淮舟眼神锐利地盯着小箬，试图看穿她是否在说谎。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简单。

　　内室的方亦瑶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捕捉着每一个细节。

　　片刻后，她用只能自己听到的声音呢喃了一句，“陆淮舟，看来你过的一直都不是很好啊！”

　　然而，她不曾发觉的是，她适才的语气里尽显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