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陆影》十月咸鱼

2、第 2 章

　　方亦瑶之所以选择这个贵妇作为目标，是因为她注意到，贵妇周围的人都对她礼遇有加，小心讨好。让她意识到，这个贵妇在众人中具有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当她钳制住贵妇时，周围人的一系列反应也证实了她的选择没错。

　　她钳制着贵妇退到欲望骷门口。很快，一辆马车便被牵到她们面前。方亦瑶对身后的少女道：“你先上去，确认一下马车是否安全。”

　　少女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她松开了方亦瑶的衣角，小心翼翼地爬上了马车。不久后，她探出头来，大声喊道：“安全！”

　　然而，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铮”声，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一只冷箭便准确地射中了贵妇的胸口。鲜血如注般涌出，溅到了方亦瑶的脸上。

　　方亦瑶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在原地，完全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周围的人群也陷入了混乱和惊慌之中，原本安静的场面瞬间变得一片混乱，跟随贵妇的仆人们嘶吼道：“郡主！”然后疾速朝她们奔来。

　　这位被称为郡主的人，正是当今——敬文郡主，且渝州本就是她的封地，这是她第一次踏足此地，却不曾想因此送了性命。

　　正当方亦瑶愣住的刹那，身后的马车突然加速驶离了原地。她暮然地回头，望着远行的马车，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失望和无助。她突然意识道她最后逃生的希望竟然是被自己想要救的人亲手扼杀的。

　　方亦瑶不禁苦笑，她无力地松开了钳制贵妇的手，任由贵妇瘫软倒地。她轻声呢喃了一句：“对不起！”

　　随后，轻轻闭上了眼睛。然而，就在一刹那，她的内心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方亦瑶，你不能放弃，你又有什么资格放弃？

　　她猛然睁开眼睛，眼神变得坚定而锐利，充满了决绝。她没有丝毫犹豫，迅速抬脚朝黑暗中奔去，试图求得一线生机。然而，背后的箭矢不断袭来，方亦瑶在躲避之时，一只箭矢划过她的左臂，皮肉顿时被割开一道深深的伤口。剧烈的疼痛让她不禁咬紧牙关，但她并未停下脚步，而是更加奋力地向前奔跑。

　　方亦瑶躲进一条狭窄的胡同里。恰巧，一辆马车从旁边路过，她立即做出判断，冲过去抓住了马车边缘，随后轻盈一跃而上。

　　驾驶马车的人一时惊愕，但很快反应过来，抬脚欲踹。然而，方亦瑶早已做好准备，一个转身便借力直接掀开车帘，钻进了马车内。她迅速贴近马车里的人，手中的金钗抵在他的脖子上。语气坚定而果决地命令道：“别动！”

　　本欲反击的陆淮舟在看清方亦瑶脖颈一闪划过地玉环时，立即不露声色地收回手。

　　冯杨迅速掀开车厢的帘子，月光透过缝隙洒落，映照出车内的情形。方亦瑶借着这微弱的光线，看清了被她劫持的男子，正是那个在欲望骷髅中引起她注意的银色面具男子。男子的眼神深邃而神秘，仿佛能洞悉一切秘密，让人不由自主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之对视。

　　方亦瑶的视线在男子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看向与她对峙的冯杨。她的语气充满威胁：“只要你们答应带我离开这里，我保证不会伤害你们！”

　　冯杨对自家主子的实力一清二楚，不明白他为何如此轻易地被方亦瑶劫持。正当他准备采取行动时，陆淮舟一个冷冽的眼神让他停下了所有动作。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威严不容置疑，让冯杨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然而，方亦瑶并未察觉到这一切，她催促道：“赶紧赶车！”冯杨又看了看陆淮舟，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转身坐上驾驶座，继续驾驭马车前行。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前行，车厢内的气氛愈发紧张。方亦瑶紧紧地盯着银色面具男子，手中的金钗紧贴着他的脖子，防止他有所动作。

　　陆淮舟在黑暗中，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地笑意。然而，语气却冷冷地质问道：“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你觉得我是在求你吗？”方亦瑶紧了紧握着金钗的手，左臂的伤口还在渗血，痛意阵阵袭来。她深吸一口气，强忍着疼痛，继续说道：“看你们衣着行事并非本地人，想必也是为了获取某些消息才来的欲望骷。”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们此行并未达到目的！看来，你们想要的信息需要进入欲望骷第二层才能获得！”

　　陆淮舟闻言看向她，只因为她用的是陈述句。

　　“你就这般笃定吗？”

　　“欲望骷第二层的消息可不是谁都能拿到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了？”

　　“若我帮你拿到你想要的，可否带我出城？”

　　“呵呵，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你现在可是欲望骷要捉拿的人！拿你去换，岂不是会更容易些！”

　　方亦瑶手上的金钗又抵近几分威胁道：“别忘记，你现在还在我手上呢！”继而又沉声道：“若是欲望骷知晓我是通过你的马车逃走的，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想呢？”

　　陆淮舟闻言不顾会被方亦瑶的金钗刺伤的风险，转头看着她轻笑道：“看来，我必须要跟你合作了？”

　　方亦瑶微怔，但并没有过多地表现出来。察觉他同意了自己的提议，遂松开陆淮舟，与之拉开距离。

　　她侧过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口，将金钗放在随手可拿的地方。许是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她已经逐渐看清了周围的景象。她打量着自己的衣裳不禁蹙眉，衣裳沾满了血迹，显得污秽不堪。

　　随后，她的目光转向身旁人身上的那件白袍，白色衣袍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方亦瑶心下一动，不自觉勾起唇角。

　　陆淮舟察觉她的意图，顿时无语凝噎：“......”

　　“喂！我需要你的衣服！”

　　然而，陆淮舟还未给出回应，方亦瑶就已经果断行动。陆淮舟显然没有预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只听一声“刺啦”，他低头看去，自己的衣摆竟被撕裂出一个长长的口子。方亦瑶迅速坐回原位，紧握着那块布条，笨拙地在自己受伤的胳膊上打了一个结。

　　陆淮舟一时间愣住，竟无言以对。

　　几日后，方亦瑶身着男装，紧紧跟在陆淮舟的身后，再次踏入了那个让她心生颤栗的地方——欲望骷。尽管那日的插曲仍在她脑海中回荡，但欲望骷的热闹气氛并未因此减弱，仍然人声鼎沸，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在这片喧嚣之地，即使身份显赫，也不过只是一条人命罢了。在这里，人命轻如鸿毛，一晚上不知有多少人命丧黄泉。

　　他们刚踏进欲望骷，映入眼帘的是高台之上悬挂着一具衣不蔽体的尸体。方亦瑶瞥了一眼，惊觉竟是那日背信弃义、独自逃离的少女。她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异样，随即闭了闭眼，强迫自己转移视线，不再去看那凄惨的景象。

　　“怎么？害怕了？”

　　方亦瑶对陆淮舟的质问避而不答，转而冷静地说道：“你究竟要询问何事？你可知在欲望岛想要得到消息，必须付出等同的代价？”

　　陆淮舟缓缓俯下身，贴近方亦瑶的耳边，低声道：“怕我会用你去交换吗？如果你真的怕了，现在就可以离开，我绝不会阻拦。但你一旦走出这个大门，所发生的一切便就与我无关了。”说完，他故意抬眸，瞥了一眼高台之上悬挂的那具尸体。

　　方亦瑶不禁微蹙眉头，犹豫地看了看他，心中暗自思量。如果那日没有遇到他，恐怕这里高挂的尸体将会再多一具。她沉吟片刻开口道：“放心，既然是交易，我定不会言而无信！”

　　见陆淮舟不语，方亦瑶抬眸，环顾四周，语气冷冷地道，“你所看到的仅仅是欲望骷的冰山一角，若想获得消息，唯有取得欲望骷的暗语，方能深入其中！然而，拿到暗号也只是第一步。”说罢她先一步走进去，对着柜台的仆从开口道：“欲壑难填，轮回不息！”她的话一落，那名仆立即起身恭敬地对着他们道：“公子，这边请！”

　　方亦瑶微微侧过头，朝陆淮舟的方向轻轻一瞥。她注意到他挑起了眉梢，双眸中闪烁着一丝深邃的光芒。她不禁心生揣测，他在想什么？

　　陆淮舟对于方亦瑶竟然知道欲望骷的暗语，以及其规则而感到惊讶。他可是费了许多人力财力才知晓了这句暗语，却不知道进去第二层后，还会面临什么。

　　方亦瑶之所以知晓欲望骷的暗语以及规则，只因祖父非要她跟着那个整日在她们家混吃混喝的便宜师父学习自保功夫时，听他讲述的。她幼时差点出意外，之后，祖父便请来便宜师父教她功夫，大概便宜师父不用心，或者是她并无天赋使然，学了几年，也不过只学了个三脚猫。不过江湖轶事倒是听了不少。后来，便宜师父只说要去游历，之后离开了。只是没想到，时隔这么久，她这个便宜师父竟然还能救自己一命！

　　仆从便带着他们三人穿过宽敞的大厅，进入欲望骷深处的另一个空间。随着大门缓缓关闭，外面大厅的喧嚣声逐渐消失。

　　入目的是四周高高耸起的石柱，石柱上方火焰燃烧着，把整个空间照的明亮如白昼，仆从停下来对他们开口道：“几位，请稍作等待！”

　　随着仆从的离去，整个空间只有他们三人，他们三人四处打量，谨防有危险。就这此时，她们正对面的空地上突然缓慢升起一张石桌与几张石凳。紧接着适才消失的仆从走了回来，“几位，这便是你们的考题。”

　　方亦瑶与陆淮舟一同走到石桌前，便看到石桌上竟是一局残棋棋局。方亦瑶不禁蹙眉，她并未听过老头说过会有残棋棋局这种考题。以往不是赌就是真刀真枪的对决，何时如此高雅了？

　　方亦瑶不知晓的是，她知晓的那些是前任主子设下，而如今欲望骷的主子可是个性情不定的人，一切考题皆由心而定。

　　欲望骷第二层的消息，需要先拿到暗号，且需要挑战成功给出的关卡方有机会提问。提问后需要付出对应的酬劳才可拿到消息。并且一人只有一次挑战机会，也有人因此而丧命，所以欲望骷第二层的暗语规则只有极少人知晓。可见欲望骷第二层的消息之苛刻。然而，也正是因为消息的难得条件才会如此苛刻。若只是一般消息，欲望骷第一层便可满足。

　　方亦瑶看着残局，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是在梅园见到过相同的棋局，那时萦纡姨很是喜欢下棋，整日里研究棋谱，她喜欢缠着萦纡姨，也因此看过不少。她执起黑子，抬手准备放下时，恰巧与陆淮舟同时放下。她适才看的认真，并未注意到陆淮舟的行动，所以才有了两枚黑子叠加落下。她自己未注意，那么对方在想什么？怎么也没有注意到呢？

　　仆从一时有些怔愣，不知这般情况该如何判定。

　　“两位倒是默契！”一声轻笑后，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随后，那个声音继续道：“既然答对了，那么你们获得一次提问的机会！”

　　仆从闻言立即端着一个放有纸笔的托盘走来，可以把想要提问的问题写在纸上。方亦瑶看了一眼陆淮舟，遂转身，把空间给陆淮舟。

　　陆淮舟在纸上写下后，仆从便端着托盘离开。

　　不多时，便又端着一个托盘回来，只见上面放着一个香囊。仆从走到陆淮舟身旁开口道：“公子，这便是你要答案，还请支付相应的酬劳。”

　　陆淮舟闻言向冯杨伸手，冯杨立即拿出一叠银票放到托盘上。方亦瑶大致看了一眼，大致有一百万两，顿时一阵肉疼。还真是够下本钱的。

　　方亦瑶见陆淮舟已经拿到想要的消息，便欲离开，毕竟这里可是欲望骷，她还是被欲望骷捉拿的人，不能多做停留。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之时，那名侍从开口道：“姑娘，请留步。”

　　方亦瑶闻言脚步顿住转身看向朝她走来的仆从，眉头微蹙，语气坚决地说道：“我并没有想要问的问题！”

　　“姑娘，误会了，我家主人有东西要给您，这则消息是赠与您的，也正是您现如今所需要的。”

　　“我没有钱！”

　　“只需拿您的一缕发丝来换便可！”

　　方亦瑶怔住片刻，眼神立刻变得警惕起来。她直视着说话的仆从，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这是何意？”

　　一旁的陆淮舟闻言也为之一愣，则以深邃的目光紧盯着那名仆从，仿佛要洞悉其内心的秘密。

　　那名仆从径直直视着方亦瑶眼睛，淡淡地开口道：“姑娘，主人所说的话，自然有其深意。”仆从顿了顿继续道：“毕竟，您是第一个安然逃出欲望骷，又敢回来的人！”

　　方亦瑶敏锐地捕捉到了仆从言辞间的威胁意味，她意识到，自己此时别无选择。于是，她毅然接过侍从递来的短刀，动作利落地割下一缕秀发，放置在托盘之上。随后，她拿起旁边的锦囊，开口道：“那么，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自然！几位请便！”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主子，就这么轻易地放他们离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