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的男神为我洗手做羹》陈汤达

12、差距

　　周四中午的乐器课乔柯如约而至，上课的地点不在琴房，而是在平常团干开会的地方。乔柯到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但常宇、郑恒、唐莉都来了。

　　乔柯正疑心没有见到陆知衡的身影，转身就看见他拿着两把琴站在自己的身后。他看见了乔柯，很自然地把琴递给了乔柯：“你的琴。”

　　乔柯没想到他是去帮自己拿琴了，愣了一下才说道：“谢谢。”

　　传说中的胡老师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他穿着一身黑色的polo衫，看起来像个老派的学者，手里提着一把银色的琴盒。

　　他走进来，见到乔柯，就笑容和蔼地说道：“新来的小姑娘？叫什么名字啊？”乔柯发现他声音雄浑，有点像电视里的男中音。

　　“乔柯。”
　　“不错，好好学啊，我看好你。”胡明威说着，将琴盒横放在桌上，拿出了琴。

　　“哟，胡老师，这就是你那把这个数的琴。”唐莉用手比了个十，调侃胡明威道。乔柯有些不明所以，她猜到唐莉是在说价格，可是后面的单位乔柯却不敢想。因为按照正常的搭配，后面只会跟上一个单位，但那个单位对乔柯来说，算是一个天文数字。

　　胡明威连忙摆摆手：“那把哪能用来教你们啊，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嘛。”

　　胡明威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乔柯也看出他人并不难相处，心里松了口气。她不害怕老师，但却不喜欢和老师相处，最讨厌的则是和渴望建立权威的老师相处，她的求学生涯里有很多这样的老师。

　　“不闲聊了，大家开始上课吧。”胡明威拿出琴，简短地调了一下音。他看着下面的五个学生，想了一下说道：“因为大家的进度都不太一样，所以我们就分成两个组来上课，怎么样？”

　　“怎么分？”陆知衡很务实地问道。唐莉也点头，看向胡明威。

　　“小陆你基本功好，要不就由带着乔柯练练基本功，我带着他们三个人练练曲子，怎么样？”胡明威思腹一会儿，安排道。
　　“好。”陆知衡回答道。

　　最后几个人一起的乐器课，又变成了陆知衡一对一的私教课。不过从从胡老师愿意让陆知衡来代替他教乔柯，而不是其他人，也可以看出陆知衡的水平应该在另外三个人之上。但这种安排却也无疑浪费了陆知衡的上课时间，但陆知衡却毫无怨言。

　　“先拉空弦，至少要拉个两周再学按弦，知道了吗？基本功一定要练好。”胡明威再旁边跟陆知衡说着乔柯的学习计划。陆知衡点点头。

　　就这样，乔柯又在课上拉了四十分钟的空弦。唐莉他们则在拉一些曲子，乔柯没听过那些曲子，但觉得他们拉得还不错，只是老师却并不这样认为。

　　“怎么一个暑假过去，你们的业务能力下降这么多？连音准都控制不了了？”胡明威虽然和蔼，但对音乐的要求却是不低的，见大家拉得不好，他当即批评道。

　　刚刚轻松的氛围一扫而空，大家谁也不再说话了。胡明威又把视线移到了乔柯身边的陆知衡身上，他很严肃地问道：“小陆，你试着拉一段，我看看你有没有退步。”

　　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陆知衡身上，陆知衡淡定地拿了谱子摆在自己的面前，看了几秒，就开始拉了起来。乔柯没学过音乐，但也能听出陆知衡要比其他三人拉得流畅和连贯。

　　还没等陆知衡拉完，胡明威就轻轻拂拂手让他结束：“拉得不错，假期里肯定练得不少吧。”说着，他又恨铁不成钢地对其他三人说道，“你们学学人家，有天赋，还努力，可不就是在进步这条康庄大道上飙车吗？你们呢？每天都在退步的悬崖上蹦迪。”

　　胡明威的形容把大家逗笑了，乔柯也忍不住笑了。胡明威又看向乔柯，说道：“你可得跟陆知衡学习，不要学你这些老油条一样的学长学姐。”

　　乔柯看向唐莉他们，没有说话，他们都在憋笑，看来也不甚在意胡明威的揶揄。陆知衡也笑了，解围道：“胡老师，不要再挑拨我们琴房的感情了。”

　　“算了算了，这次就不批评你们了，下次可记得好好练琴啊。”胡明威不再追究下去，毕竟暑假期间因为贪玩而疏于练习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好的好的。”唐莉他们连忙应承下来。

　　听他们拉完琴，胡明威就打算再亲自指导一下乔柯，他人都走到乔柯身边了，准备检验一下乔柯的成果，但没想到却被陆知衡打断道：“胡老师，这里的指法这里好像有些问题，你能帮我看看吗？”

　　胡明威的视线理所当然地被陆知衡吸引，他看向陆知衡面前的琴谱：“什么问题？”

　　“这里换把的话，拉出的效果会不会好一点？”陆知衡说着，就把那一段用不同的方式拉了两次。那个问题很简单，胡明威几乎是立马给出了答案：“按道理来说是这样，但是为了照顾一些换把换得并不是很熟练的同学，我们还是统一不要换把了。”

　　“换把是什么意思？”一旁的乔柯则问道。

　　胡明威本想解释，没想到陆知衡先开口了：“就是更换把位，你还记得前天下午讲的音阶和音调吗？”乔柯点点头，陆知衡继续解释，“在二胡中，就会通过换把来演奏音调更高的音。”

　　乔柯懂了，从物理上来说也说得通，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弦越粗音调越低，弦越细调越低，所以外弦的音会比内弦的高；两点之间距离越远音调越低，距离越近音调越高。二胡内外弦粗细，所以左手按弦改变两点之间的距离以改变音调。

　　说着说着，就来到了下课的时间。胡明威笑着夸赞乔柯道：“乔同学很有学习精神嘛，保持这个劲头啊，小陆你好好带带乔柯啊。”

　　“好。”陆知衡看着乔柯笑了笑，答应道。

　　“行，那也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快去吃饭吧。”胡明威见时间到了，就很善解人意地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乔柯觉得陆知衡好像松了一口气。大家听到胡明威这样说，都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然后把二胡装进琴盒，放到了琴房里。

　　唐莉拉着乔柯一起回了琴房，一边走一边问道：“怎么样，还适应吗？”
　　“还可以。”毕竟是陆知衡的一对一教学，而且好像讲得内容都不难，反正她学得并不吃力，陆知衡总是夸她拉得不错，虽然乔柯觉得他肯定有夸大的成分。

　　“那挺好，不过陆哥教你我们也放心，要是胡老师亲手教你，你肯定遭老罪了。”后半句唐莉是轻轻凑近乔柯耳边说的。

　　“是吗？可我感觉胡老师脾气好像还不错。”虽然胡明威刚刚发了脾气，但总体来说他好像更像是个和蔼的中年男人。

　　唐莉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日子久了你就知道了。”

　　乔柯有些疑惑，但胡老师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唐莉遂不再说话，低头看向手机，装作跟别人聊天的样子。

　　“小陆，你下午有事吗？”胡明威是来找陆知衡的。
　　“没什么事，怎么了？”陆知衡问道。

　　“中午我和吴老师约了饭，要不你也一起。”原来是约陆知衡吃饭。
　　“好的，您等我一下，我拿个东西。”陆知衡没有拒绝，他们之间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好像不止学生和老师，因为胡明威并没有邀请其他人。

　　陆知衡进入琴房，从琴房的琴架上拿了一张琴谱放到了自己的包里，然后扭头对乔柯一行人说道：“那我先走了，再见。”

　　“拜拜。”大家都回答道。

　　乔柯好像看到陆知衡对自己笑了笑，但她不确定，再次看向陆知衡的时候，就只看到了他离开的背影。

　　“你们说老胡跟陆哥究竟是什么关系才能让他来教我们这群人啊？”唐莉突然出声问道。
　　“不知道啊，都困惑我整整一年了，老胡一个堂堂乐团退役的副首席来我们这个破学校教一群没基础的小孩二胡，我都不敢想。”常宇也接着唐莉的话说道。

　　看着乔柯疑惑的样子，郑恒主动解释道：“胡老师是去年才来的，以前是另外一个老师，因为换了工作，就不干了。陆哥知道后，就主动承担了找老师的任务，后来就把老胡请过来了。”

　　乔柯注意到虽然他们三个人都比陆知衡大，但他们都叫陆知衡“哥”，有些奇怪，但好像陆知衡身边的人都喜欢叫他“陆哥”。

　　“算了，有钱人的世界你别猜。”常宇最后给出结论道。

　　这句话把大家都逗笑了，乔柯是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对陆知衡是“有钱人”这个评价，虽然她早就看出陆知衡家庭条件很好。

　　“A市富少的传奇人生，要不是陆哥为人低调，不爱装逼，我真是恨不得跟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常宇又开玩笑道。

　　“笑死我了，不过陆哥确实低调，不过他爸好像是A大教授那事儿你们知道吗？”唐莉又放出一个大瓜，让其他两人都瞪大了眼睛。

　　“不是吧，这么牛，你怎么知道的？”常宇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我有个同学是A大的，她说在学校里见过陆哥和他们学院一个姓陆的教授一起在学校里散步。而且陆哥不是经常去A大吗？”唐莉来了兴致，把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

　　“陆哥还是太低调了，我爸要是A大教授，我鼻子都得翘上天了。”常宇笑道。

　　乔柯安静地听他们讨论着陆知衡的家世，一句话也没有说。然后，她笑着和学长学姐告别，离开了艺媒楼，走进了炽热的夏里。

　　他们之间的差距，好像比乔柯想象中的，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