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今兮》梦里有无

63、交易

　　接下来的几日，慕枝与秦玄都没有再提及此事，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不过两人间到底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慕枝不再完完全全把他视作一个弟弟，她深刻明白，眼前的人已经长大了，他可以独当一面，他也是一个男人。

　　至于这份情感，她说不清是不是在知道秦玄就是玄景后受到了影响，她对玄景有感情，对秦玄也有感情，但两者却是不同，男女之情和姐弟之情，可如今，他们都成了一个人。

　　她不能够接受这份感情，也不能拒绝这份感情，有时候，她真的感觉太过迷茫。

　　“姐姐，我去上朝了，你再睡会儿。”

　　自从慕枝知道自己的心意后，秦玄索性不在装了，表面上闭口不提，其实在多方面都在不断暗示着她。

　　秦玄在她的额角轻轻落下一吻，便笑了笑，转身就去上朝了。

　　在他走后，慕枝睁开了眼，眸中复杂，她微微蹙眉，如今这般，真的好吗？

　　“你醒了。”

　　抬眼便看见倚靠在床杆的人影，它的模样与红瑾十分相似。

　　“如今，你是毫不忌讳了！”慕枝蹙眉，它大摇大摆出现在她的面前，丝毫不躲躲藏藏。

　　“邪”笑道：“我就是想提前适应适应人类的身体，毕竟未来我可是要重现于世。”

　　慕枝道：“是吗？如果是这样，你现在就不会站在我的面前。”

　　如果她猜的不错，“邪”与秦玄的融合一定出了问题，还是秦玄手上有什么能够让“邪”都畏惧的存在。

　　闻言，“邪”收敛笑意，它的神情严肃了几分：“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弯弯绕绕了，现在，我想和你谈一笔交易，一笔你绝对划算的交易。”

　　“那么，你觉得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们可是宿敌。”慕枝冷眼瞥向它。

　　“作为交易，我想给你一份记忆，一份关于他的记忆。”

　　慕枝沉默，“邪”重新化为一团黑气涌入她她的脑海。

　　场景依旧，但眼前的人，面色冷淡，眸色冰冷，他坐在书桌前，慕枝知道，那个人，是秦玄。

　　这是？

　　她低下身，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她疑惑探望着四周，这里是齐王府，东西她都相同，可是她总觉得不太对。

　　“邪”重新幻化出红瑾的模样，站在她的身旁。

　　它道：“这便是他的上一世。”

　　慕枝有些惊讶，她在书里看到过关于一些秦玄的描写，冷漠无情，残忍嗜血。

　　“不妨去看看，他书桌上摆着的是什么？”邪突然开口道。

　　半信半疑，慕枝飘到桌前，看到上面的东西后，她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眼神久久呆滞看着那幅画。

　　那明明是自己的模样！

　　那是她真正的模样，虽然在很多地方有些不同，但她仍然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个人就是她，她分明从未与他见过面，而且他怎么知道她真正的模样。

　　“王爷，这已经是朗画师画得最好的一副了。”权淮摊开画卷，恭敬道。

　　秦玄抚摸着画，目光柔和几分，片刻后，他骤然拿起这幅画，一把丢进了火盆，冷漠道：“不行就找别的画师。”

　　权淮道：“王爷，您说她长得像慕妃娘娘，画师们就按照娘娘的模样连续描绘几幅，可您都不满意，您可记得这位姑娘还有其它的外貌特征吗？”

　　秦玄坐回原处，放下桌面上的手不由攥紧，他愤怒道：“她不是她，不是她！”

　　权淮顿时半跪在地上，他低着头，他谨慎说道：“臣明白，可是这副画，除了眉眼和眼睛有些像慕妃娘娘，其它地方真的一定都不同了。”

　　权淮顿了顿，一咬牙，开口道：“还请王爷明示。”他实在想不到王爷想要的是哪一幅图。

　　秦玄怒火骤起，推翻了桌上的折子，大吼道：“滚，都滚！”

　　慕枝捂着嘴巴：“阿玄的脾气什么时候这么暴躁了，就算是那个时候，他也是机关算计尽，冷血无情，这般情绪……”

　　秦玄低着头，霎时，他又跑到火盆边，不管其中还燃着火，伸手拿起刚才画，扑灭了火，他看了看，阖上双眸，又丢进去。

　　“阿玄——”他的手被烧灼得很厉害，快去看大夫啊。

　　慕枝飘到他，想要拉起他的手，完全触碰不到，慕枝反应过来，这只是他的记忆。

　　可是，瞧着他的模样，她好心疼，阿玄，他又找什么？

　　秦玄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他想不起她的面容，他的声音喑哑，“为什么只是一个梦？”

　　“梦！”

　　刹那间，眼前的场景消失了，慕枝重新看着周围，这是一个花海。

　　阳光洒在广袤无垠的花海上显得缤纷绚丽，微风轻轻摇曳，花儿随风飘动，美的令人心旷神怡。

　　“你快来啊，我发现了一个还未盛开的花苞。”眼前的女孩向另一头男孩兴奋地招手。

　　男孩应声跑了过去，把做好花环带到了她的头上，俯下头颅，一起看着这个未开放的花苞。

　　两个孩子一起在花海奔跑，戏嘻，累了的时候就躺在花丛中一起畅聊。

　　“这朵白云好像驴。”男孩指着天空一朵大大的白云，开心说道。

　　“你胡说，它明明更像小羊。”女孩翻身突然趴在他的身上，冲他挠痒。

　　“哈——哈哈——，别——别挠了，好——好痒。”

　　两人的戏笑声传遍整个花海。

　　慕枝微微一笑。

　　刹那间，周围发生了变化，眼前的人变得清晰，小孩逐渐长大，那是——秦玄，还有自己。

　　倏尔，天空雷霆万钧，乌云密布，秦玄紧紧牵着即将飘走的她，他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温柔朝他微笑，说出了那个名字：“我叫慕枝！”

　　还没等慕枝反应过来，她就回到了现实，她愣住了，她见过阿玄！很早就见过他了，怎么会这样？！

　　“邪”道：“如今，我想，我有资格与你谈这笔交易了。”

　　慕枝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根本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可是，那份记忆又是如此逼真。

　　“邪”道：“那么你愿意与我达成交易吗？”

　　慕枝紧紧盯着它，眉头紧锁，她道：“你先说说，我再考虑。”对于它的事，她必须得谨慎三分。

　　“邪”道：“我想要活着。”

　　“活着？”

　　“没错，实话同你说吧，现在的秦玄可不简简单单是这一世的秦玄，他有着两世的记忆，心性也大不如从前，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会不择手段，包括你。”

　　慕枝看着它，眼中透露着几分探寻。

　　“不用紧张，我确实没有其他的想法，若不是拿捏不住他，我又怎么会来找你。”想它当初是何等厉害，连天道都可以与之对抗七分。

　　如今，竟然连一个几十岁小儿都拿捏不住，还不得不亲口承认，最终还要与敌人合作，这真是份耻辱。

　　“你想怎么做？”

　　“我想让你去说动他，让他停止想要吞噬我的想法，同样我们还是要融合，只不过不同的是，我想要一体两魂，我们共用一个身体，但他不能抹杀我的存在，如果你同意，我就告诉这一切的原委。”邪说的有些焦急，看得出来它确实有些害怕秦玄。

　　慕枝道：“你怎么确定我的话就有作用，你不是说了，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吗？”

　　邪道：“确实如此，但有一个人可以让他动容，那个人就是你。”这个家伙到底付出了多少，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自从他们开始融合后，它的力量就开始被他掌控，它也渐渐失去了主动权，他的记忆和想法，它都无从得知。

　　只要她接受一体两魂，按照原来的计划，它的实力也会觉醒，他们将可以同时掌控，并且同生共死，谁也奈何不了谁。

　　慕枝道：“不行。”

　　她拒绝得如此之快，邪惊愕道：“喂，天底下这么好的事，你好歹考虑一下。”

　　“我拒绝，我不管你打什么注意，我不会随了你的愿，何况，是阿玄吞噬你，与我何干。”慕枝镇定道，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拿到一份保证，谁知道它会不会变卦。

　　邪焦急道：“我就算活着，也不会同你们作对。”它都做出最大的妥协了。

　　慕枝摇摇头，“除非，你愿意签订契约，与天道。”

　　“你……”眼前的人看着娇弱，做起事还是跟当初一样狠，也难怪，当初她为了保护天道连命都不要。

　　“如何？”

　　邪站在原处，变化的模样很快就维持不住了，如果同意，它岂不是成了天道的附庸，一旦违抗，神魂俱灭。

　　“换一个。”

　　慕枝沉思了片刻，道：“不若，你发誓，遵循天道法则，这样，最起码，你还是自由的。”不过，就是不能干坏事了。

　　“你！”它狠下心，“好！”最起码还活着。

　　“我愿以魂为契，遵天道法则，如有违背，必遭反噬。”

　　刹那间，慕枫禾的手中便多一条契约，他凝望着远处，低声道：“阿姐，是如何做到的？”

　　邪会乖乖遵守法则，若非契约在手，他真的不相信。

　　“那么，你该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