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今兮》梦里有无

46、苗疆密事

　　天渐渐转凉，枯萎的落叶脱离了枝干，落叶纷飞，弥漫着秋的气息。

　　慕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有些淡了。

　　她准备起身，想要去取些新的茶叶，刹那间，心口骤然收缩，剧烈的阵痛袭来，转瞬间，疼痛便消失了，她恍惚抬手，抚摸着心口，是错觉吗？

　　“公主，有人找。”若雪在殿外大喊道。

　　慕枝收敛心绪，应道：“好。”

　　她缓缓走出，是熟人！

　　秦玄冷哼一声，转头进屋里了，若雪也是点点走，慢慢滚动着轮椅，主动给他们腾出空间。

　　“十殿下。”

　　秦垒笑道：“嫂嫂，近日可还好？”

　　“还请殿下莫要如此称呼了，这实在是不合适。”

　　他悠然笑着，叹了一口气：“好吧，公主，此次来，我是来送东西的。”

　　他取出一个洁白的玉瓷瓶子，道：“皇兄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闻言，慕枝脸色微变：“贤王殿下的好意，臣不能收。”

　　他诧异，随后漫不经心道：“公主还是收下的好。”

　　他凑近了几分，低声道：“想必这个时候公主也感受到了身体的异样，这个东西对你有着极大的用处。”

　　抬着头，清澈的双眸泛起淡淡涟漪，秦垒道：“公主，其实皇兄没有想要伤你的意思，他只是希望你可以和他站在一起。”

　　“殿下若是来归劝的，还是请回吧，”

　　他端详着她，模样与从前一般无二，但这一世的皇嫂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了，说不清具体在哪里，他只知道上辈子皇嫂的心是全心全意向着皇兄，而她，不是。

　　秦垒收敛懒散的笑意，直接说道：“皇兄说，你体内有一种蛊，是连枝蛊，所谓连枝蛊便是母子相连，母蛊子蛊，分别下在你与他的体内，此蛊极其霸道，发作时，痛者痛彻心扉，全无血色，纵是如此，寻常的的医师也是瞧不出来的。”

　　她目光深沉了些，秦亦果然不会就此罢休。

　　“但此蛊特殊的很，可以通过特殊的药物来抹去一个人的痛苦，我手中这瓶里，就是那枚药物，只要你愿意服下它。”秦垒继续往。

　　“看来，我还得谢谢他。”慕枝自嘲道。

　　秦垒顿住，唇角微动：“你还是收下吧，总好过吃苦头。”

　　慕枝接下来，沉默不语。

　　秦垒道：“我不太了解你们之间的事，不过，我好心劝你一句，秦玄确实算不得什么好东西，跟着皇兄对你来说是最合适的。”

　　“贤王殿下使如此下作的手段就见得是好东西？”

　　他微微低头，眉头微蹙，道：“至少他的心底不会真正想伤害你。”

　　漆黑的眸子下如一摊平淡的湖水，她犹豫片刻，问道：“它可有解法？”

　　“不知道，你亲自去，皇兄应当会告诉你。”

　　“那么条件？”秦亦对她和秦玄下蛊，绝不会如此简单。

　　“用他的尸体。”秦垒幽幽道，平淡的口吻仿如家常小事。

　　“不可能！”慕枝果断道。

　　秦垒摇摇头，只说：“你好好考虑。”

　　送走了秦垒，慕枝表面上淡然，也没在他们的面前提起此事，就好像没发生过一般。

　　秦垒回到自己的宫殿，秦亦坐在榻上，他合着双眼倚靠着扶手，道：“收下了吗？”

　　秦垒坐在另一处，道：“收下了。”

　　“她……有没有说点什么？”

　　秦垒转头看向秦亦，道：“皇兄，你不该这样做。”

　　他这样做，无疑是把她越推越远。

　　“你不懂，只有让她处于绝境，她才会割舍。”秦亦道。

　　既然如此，终归不是他的事，他也不好多劝，秦垒道：“皇兄若是要对付秦玄，还是动手快些吧，毕竟，我们可是领教过他的厉害了。”

　　前世秦玄心狠手辣，冷血程度可谓是六亲不认，唯独在面向皇嫂时会稍作留情。

　　秦亦道：“等枝儿一事了后，本王自然会处理他。”

　　闻言，秦垒认为还是不够稳妥，慕枝公主不一定就会选择皇兄，前世与这世都发生了太多的变故，原来的轨迹固然不会在重合。

　　“皇兄，皇嫂未必还同从前一样。”

　　“她会的。”秦亦答得肯定，她从来就不会选择除他以外的人。

　　“好吧。”说多了无用。

　　“小十，时辰不早了，本王还有事要处理，先走了，日后倘若寻到什么稀奇玩意再托人送来。”对于秦垒的心思，他自认还是能够把控的。

　　秦垒单手撑着下巴，脸上浮现肆意的笑容：“好啊，那便多谢皇兄了。”

　　该说的说完了，秦亦便离开了。

　　一旁的宫女凑上前：“殿下，您似乎不太在意这件事？”

　　殿下心思难以捉摸，跟随娘娘这么久，她还是想劝说几句。

　　他摘下一颗葡萄，缓慢放入嘴中：“他们的事与我何干？”

　　停顿片刻，“的确，秦玄很讨厌，皇兄现在还是能够收拾的，不过收拾不了又如何，我错过的东西太多了，已经没有心情再跟他算账了。”

　　婢女：“？”

　　“说了你也不懂，对了，上次送给岑月的东西，她收了吗？”提起岑月，他的眸光瞬间就亮了起来，带着期盼看着她。

　　婢女吓得匍匐在地，殿下一提到此事，她就心慌的很。

　　“哦，又没收。”秦垒漆黑的瞳孔加深了几分，神情严峻。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婢女连磕几个响头，她真的害怕殿下发脾气。

　　秦垒收敛目光，心情烦躁，挥了挥手：“滚出去。”

　　婢女领命，按耐住心中的恐惧，赶忙出去。

　　跑的倒是快。秦垒唇角微微勾起，不屑望了她离开的地方。

　　他抓起一个苹果，喃喃道：“为什么你还不肯接受我？”瞳孔里显得格外落魄。

　　他犯了错，是他应得的，可是他的心好痛，原来失望有这般难受，月儿，你曾经也是这样吗？

　　“阿玄，殿里没有茶水了，你去换一壶。”慕枝心底也是烦闷，连枝蛊，说了半天，秦垒也没有交代清楚，母蛊与子蛊又有何不同？

　　秦玄提着茶壶出去了片刻，回到殿内就瞧见姐姐紧皱着眉头。

　　他乖巧走上前，替她揉了揉眉心。

　　慕枝诧异转头，秦玄温柔道：“姐姐好些了吗？”

　　慕枝呆愣片刻，点点头。

　　“阿玄，你有没有办法联系到权淮？”权淮躲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出来。

　　秦玄：“姐姐，你寻他做什么？”

　　慕枝不想透露过多：“没什么，只是有些事需要确定一下。”

　　瞧了一眼她，秦玄深深叹了口气：“姐姐，放心吧，今晚我带你去寻他。”

　　“可是……”她向皇后承诺无召绝不踏出無秋殿，皇后更是下令如此，她现在是半步都迈不出去。

　　“没事的，姐姐，今晚你就扮作若雪姐姐的模样，借她的轮椅用用，再伪装一下不是问题，他们不会严查的。”秦玄道。

　　深夜，权淮受命停在一处荒芜的宫殿，他纵然心中怀疑颇深，却还是选择了赴约。

　　“是你！”权淮脸色骤变，眼前的人确实是他没有想过的。

　　慕枝下了轮椅，露出了原来的清秀的面容，她一步步上前：“多日未见，权小公子一如既往高深莫测。”

　　“公主怎么会在此处？”他惊讶道。

　　“自然是来弄没搞清楚一件事。”她的眸光凝重了几分。

　　“你想做什么？”他微微低头，不敢与她对视。

　　眼前的人身着淡淡的青衣，虽是简陋，却是清新脱俗，绝美的容颜晶莹剔透，灵动的眼眸，白皙无暇的肤色，好似仙女下凡。

　　是啊，没有任何威慑力，他却很心虚。

　　慕枝道：“我自然是想与你好好谈谈，或者该称呼一句，苗疆灵者！”

　　权淮愣了愣，随后道：“公主在说什么，我也不太明白。”

　　“苗疆族人多年来隐匿于世，一心钻研古蛊之术，但他们却有一脉，自降生起，就被认定为苗疆的主人，也是因此，这一脉永远只有一人，且必须是上代死，下代才能生，而你，便是那个守护者，苗疆灵者。”慕枝一字一句缓缓道来。

　　权淮暗暗握紧拳头，她的话直接戳中他的心窝，字字属实，他故作镇定道：“这是苗疆族人的事，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一代生一代死，真是无比残忍。”

　　她凝望着他，还不承认吗？她取出一个极小的绿色耳坠，其样式精致，泛着淡绿色的光泽。

　　权淮打破僵着脸，骤然道：“你怎么会有这个？”这个东西还在，那会不会有希望主人还活着，苗疆还有主人。

　　这是苗疆圣物，乃是苗疆圣女的专属之物，圣女地位崇高无比，在位期间，间接是苗疆的主人，她是直系一脉，也是如此，她的孩子若是男童，就是苗疆下一任主人。

　　“你回答我的问题，我便告诉你。”

　　“好。”权淮顾不得暴露他的身份了，他现在只想打听到主人的消息。

　　“连枝蛊可是苗疆创造？”

　　“自然。”这个东西他太熟悉不过了，这个东西可不好受。

　　“这个东西可有解法？”

　　“无药可解。”权淮硬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