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谁的谁啊》玻璃渣糖主

111、风雨欲来

　　又是一天过去，此时距离正式招标会还有三天。
　　桑市是南方城市，入秋后的早晚温差早已显现。
　　昨夜下了一夜的小雨，今早起来，气温骤降，雨声未停，窗外是灰蒙蒙的天空，雨珠“噼里啪啦”的轻拍在玻璃上，每一声都像寂寥的心跳。
　　时逢桑市的雨季，空气里都是湿哒哒的粘稠。
　　“不好意思，我们古总今天有点身体不适没办法出席中午的午宴了，好的，我会向古总转告……”
　　礼貌的回绝了一个酒店用品老总的饭局邀约后，吴仁耀客气的挂断电话，抬头就看见自家的老板一副懒散的模样坐在窗边，还打开了落地窗上的通风窗。
　　古卫恒单手撑着下颌垂眸往下看，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裹挟着雨水的冷风灌进来，吴仁耀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他走过去，“古总，已经按您说的，推掉一切的宴请邀约了。”
　　古卫恒身着简单黑色的衬衫西裤，脸色有些苍白，冷风将他的发梢吹得微微飘摇，丝丝凉意渗进他的骨髓，他静静地凝视大楼底下，乌瞳深冽，周身气压低沉。
　　没得到老板的指示，吴仁耀也只得安静的站在一旁。
　　就这么过了十多分钟，冷风习习。
　　就在吴仁耀以为自己会站成雕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古卫恒有些飘忽的声音，“这雨怎么还不停？”
　　吴仁耀愣了下，本能的回答道：“哦，天气预报说这雨会下三天。”
　　古卫恒蹙起眉头，眼里升起燥意，“烦。”
　　从早上发现雨还没停的时候，他就开始莫名烦躁了，他以为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淡忘林森的一切，可看着下个不停的雨，脑子里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林森喊腿疼的可怜模样。
　　真是没出息！
　　古卫恒暗讽自己，深邃的眸光闪动，眼里燥意更甚，连潮湿的秋风都压不住。
　　吴仁耀没听清古卫恒说什么，只是被潮湿的冷风吹得有些冷，他问：“要不，我帮您把窗户关上？”
　　古卫恒没有回答，只是曲了曲身子。
　　吴仁耀领会，探身过来关上了窗户，再“啪嗒”一声扣上，潮湿的冷空气就完全被阻绝在外。
　　望着助理探过来的腰身，西装外套扣的整齐，完美的衣服版型很好的展现了腰部的曲线，曾几何时，有一个人的腰也是这么流畅匀称，他一双手就能环绕。
　　古卫恒眯起眼睛，忽然没头没脑分来了一句，“没人要，我发现你的腰也挺细的。”
　　吴仁耀闻言立刻站直了身子，面上却仍然是敬业周到的微笑，“谢谢古总的夸奖。”
　　“过来，让我摸一把。”古卫恒嘴角一勾，竟透出了三分痞气，就像那个玩世不恭的古大少又回来了似的。
　　吴仁耀心里一颤，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站的端正，微笑道：“古总，我可以告您职场X骚扰的。”
　　“呿，没劲儿。”古卫恒仰面倒在软皮垫的沙发靠背上，过了一会儿，他微微侧脸看向窗外，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说，这雨一直下，便利店开着门吗？”
　　吴仁耀一愣，然后斩钉截铁的回答，“开着的。”
　　本来就是24小时为了方便别人才开的店。
　　古卫恒皱了皱眉，心里更烦了，吴仁耀不是说林森已经回去了吗？身后没了尾巴，以后不会再看到那个人，不是应该觉得解脱吗？为什么他反而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了？就是烦，堵心的烦。
　　大概是之前凉风吹得太久，古卫恒这会儿开始觉得有点头疼了，他闭了闭眼，忽然站起身就向外走，“行，我下去买点感冒药。”
　　古卫恒的声音有些冷，没拿外套，穿着单薄的衬衫就出了门。
　　吴仁耀：“？”
　　去便利店买药？
　　好吧，虽然对老板突然的转折感到奇怪，但老板的私事不是他一个助理能干预的，至于老板是不是找借口下去看某个人在不在就更不是他能干预的了。
　　“唉。”
　　最后，吴仁耀轻轻地叹了口气。
　　因为下雨，便利店里的人稀稀拉拉的不多，偶尔有一两个跑进来避雨的，约的网约车到了后也一头扎进雨里走了。
　　上白班的女员工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里玩手机。
　　开关门的声音响起。
　　员工随意的抬眸瞥了一眼，顿时一下就移不开眼就，进来了一个极英俊的男人，身姿挺拨，皮肤白皙，面容年轻柔和，线条完美细腻，好看的杏眼天生带着笑意，只是这会儿眸里的笑意不达眼底，似乎还带着几分冰冷的痞气。
　　黑色的衬衫单薄，肩膀位置被雨水泅湿，颜色也更加深谙。
　　大概是没打伞。
　　女员工这么想着，忙放下手机，起身甜美的微笑道：“欢迎光临，请问要买什么？”
　　古卫恒进了店里，貌似随意的看了一圈，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熟悉的身影不在，他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眸子也越发的漆黑深沉。
　　没听见客人的声音，女员工只好又出声问了一遍：“你好。请问要买什么？”
　　“走错了。”
　　古卫恒敛了敛眸，不耐的出声，他神情不虞的转身出了便利店，徒留下一脸茫然的女员工。
　　秋风裹挟着细雨，冷空气忽然的就朝古卫恒涌过去，他出门没穿外套，被冷风一吹，只觉得有一种刺骨的冷，一颗心空荡荡的。
　　古卫恒低声咒骂：“艹！”
　　也不知道自己下来一趟是干什么！
　　这鬼天气，说降温就降温！这雨，稀稀拉拉的下个不停，真特么烦！
　　古卫恒回去后终于还是打了个喷嚏，然后就真的感冒了。
　　吴仁耀就：“……”
　　能说老板是自作自受吗？
　　一场秋雨一场寒。
　　两天过去了，雨还没停，街上的行人来去匆匆已经陆陆续续穿上外套风衣了。
　　第二天就是招标会了，但古卫恒依旧一副不慌不忙的模样，不管外面的人如何着急试探，他每天都安静的待在酒店套房里，谢绝了一切来访和邀约，美其名曰——养病。
　　秋雨连绵。
　　偌大的欧式别墅里，此刻安静的依稀能听见人慌张的呼吸声。
　　林森从林永华书房里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确定左右没人后，他谨慎的闪身出来，然后轻手轻脚的将房门关上。
　　回到林家好几天了，他一直被困在简陋的杂物房里不得随意出房间，林森心里非常焦急，今天总算让他等到了机会。
　　林峯和林永华去集团了，林蔚不知道上哪儿潇洒去了，林家兄弟的妈秦丹薇参加小姐妹的生日聚会去了，主人都不在家，又加之下雨的缘故，偶有的几个佣人都各自找地方躲懒去了。
　　林森低着头，快速往楼梯方向走，脚步有些急促。
　　在拐角处时林森忽然顿住脚步，他瞳孔微缩，目光撞上捧着一叠白毛巾正准备上楼的女佣。
　　林森脸色一变，瞬息间又镇定下来，浅色的眼底溢出冷色。
　　女佣也是一怔，而后半眯着眼打量着站的比他高的林森，目光带着若有似无的嘲讽，“林森？你怎么在这儿？”
　　林森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眼帘微垂，跟棵冷淡的青松似的。
　　“这不是你可以上来的地方！如果被管家看到你在别墅乱晃，你不好过我们也跟着遭殃，拜托你自觉点好吗？”女佣皱眉抱怨着。
　　林森是十五岁时被接回的林家。
　　碍于当年他妈以死相逼，跳楼跳的轰动，林家为了平复负面舆论，只好把林森接了回来，眼不见为净的把他扔在杂物房，高兴了羞辱两句，不高兴了打骂几下，林家上上下下随便一个佣人都可以随意的欺辱他，林森更是不被允许随意走出那间杂物房。
　　有一次，林森实在饿的不行，林家没人管他，他只好趁着晚上大家都入睡的时候摸黑溜进厨房找吃的，尽管他已经很小声了，但发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管家，管家一出声，自然的就惊醒了林家别墅的主人。
　　林永华骂骂咧咧的说他是杂种，扰人好眠不得好死，秦丹薇倚着扶廊穿着真丝睡袍不屑的蔑视他，林蔚上前踹了他一脚，然后是各种语言侮辱，林峯在二楼自己房间门口冷眼注视着一切。
　　折腾了大半夜后林森再次被扔回杂物房，最后还是他一个年纪轻的女佣见他可怜，给他悄悄拿了两个馒头，从此，林森就明白了偶尔的示弱至少能博得一时的同情。
　　林森不是没有反抗过，结果换来更深的拳打脚踢，他甚至想过一走了之，大小伙子在哪儿不是活，他有手有脚的还怕饿死吗？但是林家一句“你还想不想让你那个妈的骨灰入土为安了？”便拿捏了他十多年。
　　兜里的手机被林森用力的捏了一下，他深吸了口气，冷着脸，什么也没说的下了楼，身后的女佣不屑的轻啐了一声。
　　林森没有回杂物房，趁着现在没人注意，他只想赶紧把拿到的东西给阿恒。
　　也是他运气不好，刚打开别墅大门，就迎面碰上带着狐朋狗友回家玩的林蔚。
　　四目相对，一个玩味蔑视，一个深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