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山贼VS书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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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当家这边正被很多人围着。阿天、阿奇等人奋力劝阻大当家的决定。
阿天着急道：“大哥，你就这么把阿姐的东西交给长衡……会不会哪里不妥。”
大当家浓眉一挑，漆黑的眼睛看向阿天，问：“有何不妥？”
鹰似的目光盯得人心里发怵，阿天硬着头皮道：“长衡这个人身份不太明确，二来，长衡是个书生，倘若有朝一日考取功名，在朝为官，会容易发生当年和阿姐一样的事啊。到时候想好好收场都难。”
阿奇也跟着道：“大哥，阿天说的不无道理。倘若以后长衡考取功名，硬要你在朝为官呢？如果大哥你不同意，那长衡会不会嫌弃你呢，我们是山贼，很多人眼中的下流之辈。”
“你们说这些都是多虑了。长衡是长衡，和那些读书人不一样。”大当家说，“那桃木簪是阿姐交给我的，希望我找个好人家。如今我找到了，那桃木簪就应该交到长衡手上。”
阿天焦急道：“大哥！万万不可啊大哥。”
他们都怕大当家会走上阿姐的路。长衡生得好看，一看就很招人喜欢，公主万一一眼认定了长衡，求皇上赐婚，那到时候便会是和阿姐一样的结局。二怕，长衡考取功名后，劝他们大哥归顺朝廷，他们在山下受尽官吏欺压，被逼无奈上莲花山，怎么可能甘心归顺朝廷。
如果归顺朝廷，那他们做的这一切将成为笑话。
大当家挥手，眉目间有些愠怒：“好了，你们不必在劝，我相信长衡，你们也应该相信我，有些事我有分寸，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阿天和阿奇对视一眼，就您对长衡这样百依百顺的态度，我们很难相信您能做出理智的决定。
说罢，大当家便离开了。
阿天道：“这可怎么办啊，大哥非要一意孤行。”
阿奇说：“我也不知道。我们也不了解长衡，或许长衡真的如大哥说的那样很安分呢。”
阿天说：“怎么会……先不提这事，如果长衡现在和大哥过日子，那以后反应过来，会不会恨大哥？是大哥把他留在莲花寨，因为留在莲花寨他错过了科考，错过了在朝为官的机会。”
阿奇拍拍阿天的肩膀：“你想的太多了，以我目前对长衡的观察，长衡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阿奇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长衡，但就凭着几面之缘，凭长衡给大哥抓药，他就信长衡应该是分得清是非的人。不会做阿天口中那样的事。
阿天欲言又止：“我……”
阿奇说：“好啦，你不应该对读书人保持偏见，或许你应该试着接触一下长衡。 ”
或许是被阿姐的事刺激到了，阿天对读书人抱有偏见，认为读书人都是薄情寡义之人。
或许阿天的想法是对的呢？
长衡确实有些薄情，从后山离开，他突然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着急见大当家，见了大当家之后要说什么？说谢谢你帮我完成任务，还是说你不应该帮我做这些，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对我的好。
……
一切无从说起啊。
若眼泪真的是他收集的液体，那他很有可能就要消失了，倘若不是呢？他该怎么办？继续留在莲花寨还是进京赶考？
很难选择了吗？
长衡坐在窗前发呆，碗里的泪水映着天边遥远的云。
小鬼火坐在窗台上，问：“发什么呆。”
长衡说：“不知道，我有一种预感，这眼泪不是我要的液体。”
小鬼火疑惑：“可是这是最后的液体了啊，如果不是眼泪，那还能是什么呢？”
长衡说：“我不知道。”
他心里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不是他要的液体，他要的液体是另一种东西。可具体是什么，他不知道。
小鬼火说：“你先试试啊。
长衡嗯了一声，将自己的衣袖挽了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上面系着一条黑绳，黑绳下挂着一个金线缠绕的红玉石。相互映衬、相互突出的三种颜色，衬得他的手腕更加纤细、白皙。
长衡一手端着碗，微微将碗倾斜，确保可以碰到里面的眼泪，一手抬起来，缓缓靠近碗中的液体。红玉石放入碗里，渐渐被碗透明的液体没过。
小鬼火的头快要伸到碗里面，期待的看着结果。
长衡低头看着，是吗？会是眼泪吗？
不是。
不是眼泪。
小鬼火的神情忽然黯淡下去。
碗里的红玉石一点反应都没有，颜色还是暗红色，没有一点色泽。
长衡放下碗，将宽大的袖子放了下来，声色平静：“不是。”
小鬼火道：“难不成是我记错任务了？不对啊，我记得主人说过，就是收集人的液体啊。”
长衡疑惑：“主人？”
小鬼火点头：“是的，我的主人。但是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我只知道是他赋予我生命，给予我灵魂，让我陷入无尽轮回之中。最开始轮回时，我记得主人是谁，也记得自己的任务，能清楚的感知到与主人的联系，可随着轮回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记忆越来越混乱，甚至能感觉到主人的灵力越来越虚弱了。”
长衡愕然：“等等，你仔细与我说说。最开始轮回是什么意思？”
“你一直处于这个世界，要完成任务才能彻底结束轮回，我忘了最开始的任务是什么，只记得收集任务目标身上的液体。第一世，大当家将你囚禁，你抑郁而终，是悲剧，任务没完成；第二世，大当家对你一见钟情，而你却想着科考，你去了，却因高中状元被皇帝指婚，没能和大当家在一起，也是悲剧。第三世，也就是现在，故事的走向正向着第二世发展，即将变成悲剧。”
“一万年轮回一次，轮回一次我与主人之间的感应就越来越弱，如今三万年了，我已经感知不到主人的存在，也忘了自己是谁。所以，我才会迫切的想完成任务，结束这个世界，不惜一切手段将你和大当家捆绑在一起，没想到我的激进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不管你信不信，这件事就那么荒唐。后面还有好几个世界要走，我也不知道后面世界的结局是好是坏，我只想救我的主人，我能感知到他快不行了。轮回是他构建的，他若死了，我们都会被困在这个世界，陷入无尽轮回中。”
长衡若有所思嗯了一声：“确实荒唐，就连说书人都不敢这么讲话本……我帮了你你就会让我去科考吧？我该怎么帮你呢？”
小鬼火诚恳点头，说：“当然。”
任务一旦完成，这个世界就结束了，不存在了，不会再继续进行了。
所以，长衡如果选择帮小鬼火，那他就不能科考了。
显然，长衡不知道轮回的规定。
长衡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会帮你的。”
小鬼火说：“谢谢你，长衡。”
长衡一巴掌将小鬼火拍扁了。
小鬼火晃晃脑袋，再次充气，飘到长衡面前：“不能，你没那么厉害。”
长衡罕见的没有反驳小鬼火的话，拿了一条干净的布擦干净红玉石上的水渍。
就在这时，大当家走了进来。
确切说，是跑。
大当家气喘吁吁，看着长衡，道：“忘了一件事。”
长衡带着疑问嗯了一声。
大当家说：“你的任务完成了，你还会选择留在莲花寨吗？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你要进京赶考吗，我可以送你。”
大当家站在门口，就那么站着，看着长衡，等着长衡的答案。
天边的云飘来又飘去，倒映在清晰的眼泪里。
他们之间一尺距离，却隔着山、隔着海。
长衡看着小鬼火道：“我去。”
那两个字很轻，轻到连发出声音的本人都没听到，隔着山、隔着海的大当家却清楚听见。
大当家轻轻笑：“好，今晚吃一顿饭，为你践行。”
他知道是这个结果，长衡会走，他也不用挽留。
大当家道：“我去招呼兄弟们准备饭菜，你等着我喊你便好。”
大当家虽然笑着，长衡却觉得这笑十分让人心疼，可是他有什么理由心疼呢？是他主动说离开的啊。
长衡咬咬牙，喃喃道：“大当家……”
大当家一笑：“想吃什么？”
别笑了，别再笑了，明明一点都不高兴。
为什么要笑着呢？是想装作不在意吗？
那明明是自欺欺人。
长衡看了一眼小鬼火，说：“你能说一句，‘我自愿放长衡走吗’。”
他知道这对大当家来说是一种很残酷的事，可是他没办法，他要离开，就必须让大当家亲口说这句话，让小鬼火听见，才能彻底放他离开莲花寨。
大当家一愣，而后道：“我自愿放长衡走。想吃什么？”
长衡说：“都可以。”
大当家走了，留下一道非常孤独的身影，碗里的泪水也奇怪的变浑浊了。
长衡道：“听见了吧，这是大当家承认的，你不能再用那些禁咒拦着我了。”
小鬼火：“你……”
想起那日自己亲口说的话，小鬼火无力反驳，只能点头默认。
他没想到大当家可以那么在乎长衡啊。
长衡开始收拾东西，将自己的东西都装进包袱里。
他怎么来的，怎么走。
只拿自己的东西，不多拿一点东西。
窗外陆陆续续有人走过，手里拿着鸡，拿着鸭，还有鱼。
长衡知道这是大当家用莲花寨最高的礼仪为他践行。
而他却什么都给不了。
小鬼火坐在窗前，像以前一样望着远处。
作者有话说第20章 山贼VS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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