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公倌拯救计划》丐娅

8、我的身份

　　尤依依没来由地吼让戚廉愣了一下，他干笑一声，下一秒突然眼眶眦裂，冲过来用力掐住了尤依依的脖子。
　　“菲菲，我喜欢了你这么久，我对你掏心掏肺，到头来你居然嫌弃我，喜欢上了一只才见过一次面的鸭子？”
　　“你知道他是什么吗？他其实是……”
　　呼吸困难的尤依依用力蹬着双腿挣扎，这个疯子彻底失控了，她像一条小鱼，而他却是饿了好久徘徊在自己面前的鳄鱼，正张开血盆大口。
　　她没有示弱，挑起眉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就是不如他！”
　　是气话也是她的三分真心话，哪怕陆寅身上真的有很多不体面的秘密，体贴绅士的他最起码也比现在掐着她脖子的疯子强。
　　戚廉突然松了手，像被卸了力气的皮球般后退两步：“原来，付出了这么多，相处了这么久，居然比不过一个破碗啊。”
　　“周旎菲，在你看来，我就是个笑话吗？”
　　他眼睛里含着水光质问他，像夹了玻璃渣。尤依依心里有些难受，她没有作回应，也不敢作回应，抢过手表之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大门跑了过去。
　　出租车在黄色的灯条之间穿梭，尤依依无神地看着车窗外的路灯，脑袋里不断回刷着刚刚戚廉眼含水光的那一幕：他和之前的周旎菲究竟发生过什么？
　　啧！
　　她不耐烦地咬着大拇指，捏紧了手里的包包：那家伙果然是个麻烦精，偏偏我没办法绕开他，该怎么办？
　　车子在陆寅家的小区门口停下，尤依依暂时抛开戚廉的事，带着一袋子跌打药按照记忆敲开了陆寅家的房门。
　　“他是酒保，受了伤的话应该没办法上班吧？”
　　她喃喃自语，门咔一声打开，陆寅手腕上缠着绷带，看到她的一瞬间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
　　“小……菲菲，你怎么会来这里？”
　　尤依依想要直接抬脚进去，想起自己现在是大小姐周旎菲，又保持着淑女的作风停在门外：“我可以进去吗？”
　　她举起手里的药袋子晃了晃，陆寅笑盈盈地将她让进屋内，
　　“我刚准备出门呢，您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
　　他边说边举起了水壶准备为她泡花茶，尤依依一把攥住了他缠着绷带的那只手，看着他包着纱布的手腕，她的目光黯淡了一些，声音也变得小小的：“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这样。”
　　陆寅却露出愧疚的表情捂住她的手：“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您送给我的手表被我弄丢了。”
　　啪咔！尤依依重新将抢回来的表戴在了他另一边的手腕上，她深吸一口气，伸手去扒陆寅的马甲：“我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给我看看你身上还有没有地方受伤好吗？”
　　“不要这样……”
　　陆寅想挣扎，但是尤依依却不肯妥协，她憋着气抬起头来瞪他：“怎么？一个大男人，还怕我吃了你不成？”
　　陆寅被逗笑，她气鼓鼓的模样像条金鱼。尤依依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灰色的马甲和白色的衬衫一件件被褪在地上。她心情复杂地看着他背上的淤青，他胳膊上的伤有些严重，纱布还没有包全。尤依依解开纱布，重新替他上药。
　　她的动作很细致也很轻柔，陆寅感觉有些奇怪：“您身为大小姐，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
　　说话不过大脑的尤依依张嘴就答：“是啊，我以前在家经常被爸妈……”
　　她忽然住了嘴，想起系统警告过自己不能暴露的事。陆寅看她不再继续往下说了，体谅地笑了笑：“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理解，不过我等你亲自告诉我！”
　　这家伙……
　　尤依依没好气地剜了他一眼，陆寅却觉得她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更像鱼了~
　　“怎么受伤的到底？”
　　尤依依突然问。
　　陆寅刚要启唇，尤依依又说道：“我希望你不要骗我，如实告诉我，我最讨厌别人骗我。”
　　她眼神很认真，不是在开玩笑。陆寅犹豫了几秒，还是开了口：“是总来酒吧的一位客人，您认识他，就是上次那位要带您回家的戚廉。”
　　“果然是他！”
　　尤依依忍不住手指一用力，药水蚀得陆寅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刚要道歉，陆寅却又继续说道：“他们说我癞蛤蟆做白日梦，一群人围住我，手表……”
　　他目光愧疚，避开尤依依；“就被抢了。”
　　尤依依没有说什么，爸爸平时在家里的表现让她明白男人这个时候其实是很好面子的，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陆寅的手机滴滴响起来，他划掉声音。
　　“是上班的闹钟，不过既然美丽的菲菲小姐都亲自来探望我了，把您一个人留在这屋里就是十分失礼的，我今天留下来陪小姐好了！”
　　尤依依看着他刚包好的手，脸上露出一丝愤怒：“你的手都这样了居然还让你上班？你们酒吧好恶毒，只知道压榨员工！”
　　陆寅被她可爱的模样逗到，他亲了一口她的脸颊，尤依依的脸不争气地红成了热气球。她不自在地推开陆寅：“你是不是，对所有长得好看的女客人都这样？”
　　陆寅穿好衬衫冲她神秘一笑：“你猜！”
　　他起身走向厨房，尤依依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追过去：“到底有没有啊先生？”
　　陆寅将一截胡萝卜尖塞进了她的嘴巴里：“这个点该吃晚饭了，请您去那边坐好等我一会儿，不要在这里阴阳怪气的。”
　　“好啊你，敢取笑我了！”
　　尤依依轻轻拧了一把他腰上的肉，陆寅灵活地躲开，她趁机钻到他面前拽过了他手里的菜：“你的手腕还没好，我们一起吧！”
　　陆寅愣了愣：“好啊！”
　　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宽阔的肩膀总是在在尤依依身后晃，胳膊时不时就掠过她的发去够一只墙壁上的铲具，一顿饭做下来，尤依依被他撩得心里发痒但又不好讲出来。
　　尤依依注意到他颠锅的动作，刚想过去关火，陆寅却笑着拆开了自己的纱布：“您看，我完全没关系了，我的恢复速度比你们人快。”
　　尤依依这才想起来，这家伙之前身上冒出了兽耳和兽尾来着。她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她不仅心大，脑袋还是个地漏，总是记不住事。哪天家里潜伏进来一个杀人犯她出门一趟都会给忘记。
　　这样不行啊！
　　她看着陆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手，再次咬住了指甲：现在的气氛不错，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要不还是问问他吧？说不好奇其实……真挺好奇的！
　　系统突然冒出来：“宿主啊，你之前不还说要让人家自己告诉你的吗？”
　　尤依依紧急替自己找了个借口：“这叫抓住时机！”
　　晚饭上桌，尤依依不自觉地用筷子搅着碗里的米饭，目光随着心思飘向了陆寅的手腕，那贼眉鼠眼的模样活像一只小老鼠。
　　陆寅扑哧一声笑了，他将手腕放到尤依依面前，然后鼻腔里闷哼一声，光滑的手臂上就毛发骤长，紧接着发黄变成了豹纹的模样。
　　尤依依被吓得身体哆嗦着往后跌，陆寅急忙捞住她，她才看见原来他的兽耳和兽尾也一起冒出来了。那双毛茸茸的耳朵因为紧张直直的竖立着，看着好不可爱，像戴了质感超级真实的发箍。
　　“我是出生在偏僻山区里的兽人。”
　　“什么？！”
　　尤依依瞪大了眼睛，陆寅将她抱回椅子上，一只手还不忘悄悄护在后面以免她再跌下来。
　　“菲菲，可以答应替我保密吗？”
　　陆寅冲她伸出小拇指，尤依依却调皮地攥住了他的尾巴：“你告诉我全部的事情，我就替你保密！”
　　“呵！”
　　他用尾巴将自己的手指和尤依依的手勾在一起，算是做了个约定。
　　“您肯定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上其实并不只有人类一个人种。兽人一直存在，但是最近几年才被发现，因为我们可以收起兽化特征，伪装成人类的样子生活在人类社会里，就像这样。”
　　陆寅微微晃了晃脑袋，耳朵和尾巴嘣一声消失了。
　　“好神奇！怎么做到的？”
　　尤依依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发，惊讶地发现完全摸不到任何兽耳存在过的痕迹。陆寅看她好奇的模样，摇了摇头再次化出耳朵给她玩，像是在逗小孩子和猫咪。
　　“因为有兽人私自和人类通婚，生下的后代没办法自由掌握兽化的收和放，我们的存在被人类发现，那个小孩的父母为了救孩子说出了所有的兽人村庄。人类为了不造成恐慌，将我们存在的消息全部压了下来再严密封锁，我们的存在被彻底隐瞒了。”
　　“已经成功混进人类之中，身份也没有暴露的那些兽人就还好，年纪小一些的兽人可就惨了。”
　　“怎么说？”
　　尤依依抓住他衬衫的下摆，陆寅温柔地反扣住她的手。他靠在椅背上对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因为存在被隐瞒，所以我们没有办法得到公平的待遇。很多富豪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秘密从小渠道购买了兽人，被买进来的兽人遇到的是好人家还好说，但大部分被买进来的都被富商当作了奴隶支使。他们拿我们取悦人类，很多兽人被迫一次次脱下衣服，保住尊严成了我们的奢望。因为没有人权，所以我们逐渐变成了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肉瘤，根本就没有自由。”
　　这是尤依依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水光，努力伪装完美形象的小绅士第一次在她面前撕开了面具。房间里没有开灯，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他像快要融化的冰雕，明明外形是那么完美，却和这个温暖的屋子格格不入。
　　尤依依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脸颊，试图给他一些安慰，陆寅冰凉的泪水掉在她的手心里，尤依依抓不住他的泪，也捂不住他零碎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