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爆行家》1mol双一化贝

8、暗恋是闹剧

　　清晨六点，楼下传来骚动。
　　听见于钦钦和辛蕴的哭声，男生们赶紧下楼查看情况。

　　老师（人体道具）躺在床上，面部苍白，嘴唇泛起黑紫色。
　　众人皆被当前的情景吓到，只有沈栎还保持镇定，表示已打过报警电话，警方会在半小时内赶到。
　　唐棣搂住女友，提议大家先出去，以免破坏现场。

　　何檖抬眼看了一圈，目光在宋临鴥身上多停了几秒。察觉到的人逃避地低下头，躲开了视线交汇。

　　警笛声响起，腰间别着配枪（玩具）的警官（梦醒）到达小院，后面还跟着一名戴口罩的法医和另一位警员。
　　“我的同事会去房间里收集证据，进行现场鉴定。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离开客厅。”警官平静地讲完这番话，示意NPC进入案发房间。

　　“我们现在坐着能干什么呢？”于晨风耐不住性子，急躁地朝警官喊，“你把我们当嫌疑人吗？”
　　“抱歉，我没有这个意思。把大家聚集在一起，是为了确保你们的安全。”警官也从站改为坐，与所有人保持同一水平线，“希望诸位能配合警方办案。”

　　没过几分钟，三名NPC走到门边讨论，透露出“中毒”、“没防备”、“熟人作案”、“非自然死亡”等字眼。
　　表演完，梦醒让玩家翻看剧本的第二部分。
　　小韩打算赶紧看完，抢占先机找人私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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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9年11月，高一已开学两个月。
　　乔老师根据月考成绩重新安排座位，将宋临鴥换到了何檖旁边。

　　随着位置的贴近，两人的关系也在拉近。何檖乐观开朗、温柔体贴，和班里人总能打成一片，对同桌也格外关照。
　　宋临鴥性格内敛，总被何檖的亲密举动撩得心空，情不自禁地爱上对方。他听何檖说会弹吉他的男生很帅，便在网上找视频学，只为讨人欢心。

　　之后的两年，无论前后排如何轮换，他们一直是同桌。
　　在其他同学眼里，两人就像连体婴，去哪儿都黏在一起。但宋临鴥知道，他对何檖的感情，并不像好朋友那么简单。

　　高三的某节自习课，何檖累到趴在桌上。他把课本立在桌前，侧头补眠，脸正朝宋临鴥。
　　暗恋者盯着对方微微出神，不知不觉就看了好久。

　　突然间，一种强烈的冲动涌上宋临鴥心头。
　　是试探，也是渴望。
　　他悄悄靠近何檖，借由课本的遮挡，朝他鼻尖落下极轻一个吻。

　　一步踏错，美梦成空，曾经的美好都化为泡影。

　　唇瓣刚贴上去，何檖就像触电般弹起。他剜了宋临鴥一眼，又卯足劲将人摔到地上，出拳往人身上打。
　　宋临鴥浑身颤抖，手足无措地不断道歉。

　　宋临鴥好不容易挣开，捂住胸口哆嗦着起身，又被一脚踹在腹部。他反应不及，直接倒进角落的垃圾桶中。
　　他没考虑校服是否染上脏污，也没想自己哪些地方破了皮，只觉得心里有一大块被拿走了。
　　原来世界上存在这种痛，像针扎进全身，疼到喘不过气。

　　没管宋临鴥受伤与否，何檖直接离开了教室。之后他申请换了座位，像躲瘟神一样避开宋临鴥。
　　直到毕业，宋临鴥都没机会再跟何檖说上一句话。
　　后来他听同学聊八卦才知道，何檖那天打瞌睡是因为和于钦钦通宵煲了电话粥。

　　高考结束后，于钦钦和唐棣表白被拒，选了离家很远的城市去学服装设计，何檖没有任何犹豫地跟着去了。
　　打听到何檖的目标院校，宋临鴥也报了同样的志愿。但他这次没敢靠得太近，只是守着一般同学的距离，默默守护着何檖。

　　这些年来，宋临鴥住着没窗的地下室，吃着榨菜、馒头、泡面，在清吧驻场攒着辛苦钱，偶尔向唱片公司卖创作小样赚外快。
　　存下的钱都被他交给朋友，高价购买何檖的作品，支持对方的雕塑梦。
　　每当他唱完十小时的歌，疲惫地回到潮湿的小房间，看着这些从对方手里诞生的精巧物件，内心又变得充盈。
　　他也是长大后才慢慢明白，爱不一定要占有，也可以是远远陪伴。

　　一点点读完宋临鴥的故事，小韩的眼眶开始发红，心也随着故事主人公波动。
　　宋的主线任务是找机会向何檖再次告白，吐露十二年的暗恋经过，支线是坦白自己昨晚做的事情。

　　小韩合上剧本，看了眼殷栩蓁，用眼神示意他一起去更衣室。
　　把门锁上，对着老板支支吾吾半天，小韩还是觉得剧本里的告白词太羞耻，实在没办法念出口。
　　于是他决定先完成支线任务，实话实说道：“何檖，其实我去了老师的卧室。”

　　“你出房间时，我看到了。”何檖始终与他保持半米距离，眼神带着警惕，时刻保持戒备，“你找乔老师有什么目的？”
　　“吃完晚饭后，老师告诉我，他深深想念师母，于是我答应了他最后的愿望。第二次去他房间时，我用掉了乔老师自己准备的透明药剂。”宋临鴥感到无力，强撑着挤出笑容，“我想，乔老师可以如愿和他爱的人在一起了。”
　　何檖听懂了弦外之音，一时愣住没有接话。

　　宋临鴥无数次告诉自己，人不能太贪心。
　　可想到对方颓废的现状，他还是把隐瞒的部分和盘托出：“你记得大一时做的鲸鱼雕塑吗？那是你的第一件作品，却因为没钱和于钦钦约会，夹着另外几个作品打包卖了。”
　　“还有你后来做的魂之花、命运时钟、武神系列……它们都在我的地下……住处，等你有空，都拿回去吧。”宋临鴥越说声音越抖，“你是很棒的雕塑师，别放弃理想，会有很多……更多人能听懂你的频率。”

　　宋临鴥试着往前走了一步，缩短和昔日好友的距离。
　　何檖没有躲闪，只是站在那里。他看向对方的眼宛如浩瀚的湖，清澈、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宋临鴥不敢再直视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哽咽地讲完真心话：“我托朋友拿到了X城雕塑比赛的参赛名额。这次的参赛者很少，只要好好准备作品，你拿奖的几率很高。还有十月的星塑大赛，评委都是国际知名雕塑家，你如果能得到他们的点评，肯定还能有更多提升。下半年的所有重要节点，我也都整理成了文档。”他话虽说得零碎，但把满是酸楚的心剖开了，摊在对方面前，“我好像还在你的黑名单，文件发不出去。”

　　“没必要，做这些。”
　　直接了当的拒绝，把两人划分到不同世界。
　　“对不起，是我……我唐突了。我先发给唐棣，让他转发给你。”宋临鴥的表情很是难看，心里比喝了十倍浓缩的咖啡还要涩。
　　何檖点点头，话出口又觉得抱歉：“我也该向你道歉，当年是我反应过激。你知道的，我怕钦钦误会……”

　　宋临鴥像被点中了麻穴，全身的力气都卸下，好像下一秒人就要散掉。
　　其实他很清楚，何檖的心拴在别人身上，他碰不到，更讨不来。自己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小事了。

　　照着剧本演完，小韩也快要虚脱。
　　“我说完了，告辞。”他咬牙切齿地说了拜拜，临走前还不忘补一套“人渣受死拳”。
　　殷栩蓁挺直腰板任他捶，还抬手圈起一个保护区，防止对方出招时失去平衡。

　　经过走廊，小韩撞见饰演于钦钦的玩家，她和拿唐棣本的男孩私聊完，又在到处找“何檖”。
　　小韩已经猜到，在别人的剧本里，宋临鴥只是个不被在意的普通同学。
　　真愚蠢啊宋临鴥，守着一片废墟当宝贝，却早被人遗忘在青春里。

　　发完三轮线索，梦醒带着众人进行最后一次公开讨论。
　　情感本对推凶部分的着墨不多，大家对照时间线，就推出凶手是宋临鴥。
　　主持人引导小韩直接自爆，讲述乔老师留的遗言。
　　玩家们也互相坦白过去的情感，表达对老乔的感激与美好祝福。

　　小韩陷在角色里，情绪有些沉。他去抓殷栩蓁手背，眼里带着炽热的在意。
　　殷栩蓁翻过手来，与他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坚定地给他力量。

　　剧情末尾，警员们拿着手铐（游戏道具）走向宋临鴥。
　　一双赤红的眼填满泪，包不住地向下滚落。宋临鴥半边身体紧贴着何檖，另一只手也死死拽着对方衣角。
　　两为警官一起用力，才将他从座位上拽开。

　　在被押着往外走时，宋临鴥抖着声音重复：“别忘记我，别忘了我。”
　　“求你。”最后两个字，被警笛声淹没，只有他自己听见。

　　游戏结束，小韩才被领回原本的房间。
　　梦醒用温柔的嗓音讲着结束语：“在漫长生命中，每个人都是故事的主角。爱情、友情、师生情，都是指引我们前行的纽带，也是帮助我们成长的牵绊。希望大家能找到正确的方式，去释放爱、回应爱。”

　　店员们进进出出好几次，也做完所有清扫工作，小韩还死死抱着殷栩蓁不撒手。
　　他的头发在对方衣服上来回摩擦，都蹭出了“滋滋”的静电。
　　“呜呜呜，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他一边安慰自己，一边抱怨个不停，“坏男人，臭男人，真想扇何檖两巴掌！”

　　小韩发泄一通，心里舒服多了。
　　可那个被他当沙包使的男人，呼吸却变得越来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