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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推拿按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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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人上门护理按摩,感情还是个富裕人家。
竹韵感慨地围着一幢民国风二层小洋楼转了一圈,啧啧啧,鬼也分三六九等,穷的家门摇摇欲坠,富的洋楼外面还有一个花园。
就是不知道这次又会是怎样一只凶神恶煞的鬼。
想到这,竹韵颤着牙关,疯狂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别怕,饿死鬼那种德行的都见过了,还能有什么更可怕的鬼。
鼓足了气,竹韵终于迈出脚步。
按下门铃不多一会,铁门缓缓打开,竹韵刚踏进花园,铁门瞬间紧闭,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竹韵又腿软了,她一手扶着石柱,低声下气:“请问,有,有人在吗?”
洋楼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里面款款走出一个穿着丝质睡袍的大美人,烈焰红唇大波浪,玉笋纤指上夹着一根尚未燃尽的香烟,吸一口吐出烟雾,朦朦胧胧,妖娆多姿。
这哪里是鬼,分明是哪家军阀太太。
大美人风情万种地倚在门框上,像只高傲的天鹅,冲竹韵招招手。
美人谁不喜欢,竹韵顿时忘却了恐惧,傻乐着跑近:“您好,我叫竹韵,是鬼宅家政公司的技师,请问是您叫了推拿按摩的服务吗?”
美人“嗯”了声,优雅而慵懒:“进来吧。“
屋内陈设更加奢靡,彩色的玻璃装饰加上卡其色打底的地砖,复古式的挂钟,水晶吊灯挂下长长的穗子,墨绿色的真皮沙发旁放着一台正缓缓流出音乐的留声机。
仿佛穿越到了民国。
忽地,边桌上木头镶铜座的电话机铃声大作,美人接起电话立刻化作魅人的妖精,“达令”,“亲爱的”肉麻地叫个不停。
竹韵被叫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可当电话挂上的那一刻,她马上变回了高傲的模样,昂着下巴上了楼。
竹韵咂舌,这女鬼学过川剧变脸。
上到二楼,竹韵被领进了走廊尽头的休憩室,美人一指台上的瓶瓶罐罐:“用我自己的精油,你准备准备,我去换身衣服就来。”
【叮,推拿按摩手法植入成功,请根据实际情况灵活使用。】
美人回来时只裹了一张浴巾,露出大片白皙粉嫩又光滑的皮肤。
竹韵吞咽了一口:“夫人,请。”
美人不悦地蹙起眉头:“什么夫人,叫我Helen。”
竹韵干笑:“是,Helen小姐,麻烦您趴在按摩床上。”
手碰到皮肤的那一刻,竹韵被冰得一个激灵,这是鬼独有的温度,冷得透人心扉。
竹韵硬着头皮,发现手下的身体竟如坚硬的木棍。
“用点力,没吃饭吗?”
“哦,好。”竹韵使出吃奶的力气,很快额头渗出大颗的汗珠,“啪嗒”,滴落在Helen的肩头。
“啊——”Helen仰头发出尖细的惨叫声。
只见被汗珠浸湿的皮肤迅速腐烂,很快便烂成了一个黑洞。
竹韵再一次腿软,不得不撑着按摩床。
“我让你大力些,没让你掐我,能不能行,不能干换个人来。”Helen的脸又埋进按摩床的圆洞里,声音闷闷地。
“对不起,对不起。”秉着优先保住小命的原则,竹韵先道歉为敬。
抹了把脸上的汗珠,竹韵眼睛都不敢眨地绕开黑洞继续工作。
推、拿、按、摩、揉、捏、点、拍,一套动作行云流水,Helen舒服的频频叹息。
任务完成,Helen裹着浴巾满意地坐起来:“手法不错,除了被你掐的那块还有些疼,下次注意。”
竹韵干笑了两声,卑微道:“多谢Helen小姐捧场,可以的话,能不能给个五星好评?”
Helen此刻心情大好:“没问题,顺便帮我给单老板带句话,他这次的业务拓展很成功,如果可以,我想入股。”
竹韵拍着胸脯保证把话带到,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功劳怎么着也值5点功德。
这边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那边窗外掠过一个黑影。
没等两人看清,下一秒黑影破窗而入。
是陆南涔。
待看清来人,Helen爆发出急促高昂的一声惨叫。
弹指间,竹韵眼睁睁看着Helen皮肤变得煞白,随后飞快地开始发青,发灰,不明液体由内而外地渗漏,眼窝越来越深,直至成了两个不见底的黑洞,披散着头发,七窍流血,张着枯槁的十指,尖利的指甲,直奔她的面门。
此刻,竹韵深深体会到了人害怕到极致时,后背流汗,身体僵硬的感觉。
她想逃,但是根本动不了分毫。
Helen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扼住了竹韵的脖颈,竹韵艰难地开口向陆南涔求救:“救,救救我。”
“别动,再乱动我掐死你——姓陆的,放我走,不然我要了她的命。“
陆南涔眼皮都懒得动一下,那副模样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从兜里摸出根棒棒糖,坐进按摩床,慢条斯理地撕了包装塞进嘴里,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半晌,Helen忍不住问:”你什么意思?“
陆南涔这才掀起眼皮:“等你要了她了命再抓你,别磨蹭了,赶紧地,忙着呢。”
竹韵:“......”
是谁告诉她这家伙是断案抓人的一把好手的?
竹韵:“陆南涔,你罔顾了察查司的好名声,不配做陆判的子孙。”
陆南涔双眸微眯,眼神中有一丝玩味:“小丫头,你认识我?”
竹韵一脸的心悦诚服开始信口胡诌:“上次见到您便觉得似曾相识,听说您的大名后如雷贯耳,您声名在外,有谁不知道您。”
陆南涔身体后倾,双掌撑在身后,长腿交叠,勾勾嘴唇:“是声名在外还是恶名在外?不过无所谓,今儿本少爷心情好,自当救你一回。”
似乎没想到自己被忽视,被激怒的Helen伸出利爪大喊:“去死。”
周边阴冷的鬼气四起,竹韵呼吸急促,严重尽是恐惧,只见鬼爪犹如利剑般向她刺去。
眼见指尖距自己只有毫厘,只见陆南涔身形犹如阵风,竹韵甚至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听见“咔嚓”一声,随之而来的是Helen凄厉的尖叫。
Helen的胳膊断了,像干枯的树枝,要掉不掉地挂在身侧。
鬼气愈发浓厚,竹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Helen一把推开竹韵,舞着仅剩的胳膊,鬼气宛如锋利的刀刃劈向陆南涔。
陆南涔轻巧侧身,手指如剑,瞬间划破了Helen腐烂的皮肤,腥臭的黏液前呼后拥地往外挤。
陆南涔迅速冲到Helen身边,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用力往下一踩,随着骨头爆裂的声音,Helen的身体几乎被踩得凹陷进去。
竹韵感同身受地一咧嘴,发出“嘶”一声。
Helen挣扎无效,用外凸的眼珠恶狠狠地盯着陆南涔:”姓陆的,今儿我栽在你手上,你也得意不了多久,“她咯咯咯地发出渗人的笑,”时间不多了吧,你的肉身是不是还没有找到?哈哈哈哈,陆南涔,我在地狱等着你。“
陆南涔“咯嘣咯嘣”嚼完最后一点棒棒糖,吐出的棍子不偏不倚地钉在Helen额中心。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嘴角带着讥笑:“老子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操心操心你自己个儿以后该怎么熬吧。”
倏地,竹韵感受到一道犀利的目光射向自己,她扭头,正对上Helen空洞恶毒的眼睛。
“这么多年我都没有被抓,怎么你一来陆南涔便找上了门,说,是不是你?”
竹韵无辜地瞪大了眼睛,慌张摆手:“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Helen恶狠狠道:“哼,他不会放过你的。”
陆南涔踹了一脚:“你怎么那么多话,反派都死于话多不知道吗?给老子闭嘴。”
陆南涔像拎小鸡仔一样将Helen拎在手里。
出门前,Helen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吼道:“我要给你差评。”
顷刻,竹韵的表情僵在脸上。
又是差评......
陆南涔冲她吹了声口哨:“小丫头,别怕,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等第三、第四个差评时,自然而然就习惯了。”
竹韵不知道陆南涔什么时候走的,脑海里“差评”两个字仿佛有种巨大的魔力,她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五脏六腑都被煎烤着。
忽然发现两次任务分明完成的都很圆满,偏偏最后一刻皆因为的陆南涔出现功亏一篑。
“陆南涔,扫把星,别再让我看见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耷拉着脑袋,神情恍惚地出了小洋楼,竹韵不经意地抬头看了一眼,来时郁郁葱葱的花园俨然一副荒废多年的模样,铁门早已扭曲变形,上面布满锈迹斑斑,花坛里只有枯萎的枝干,深色的藤蔓肆意蔓延,一直延伸到了洋楼,墙壁上的涂料斑驳脱落,破碎不堪的玻璃窗摇摇欲坠。
原来都是假象。
垂头丧气地回到公司,竹韵对上单本承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两人俱是一愣,随即抱头痛哭。
哭完一问才知道,Helen不仅给了竹韵差评,连带给公司也打了差评。
“这已经是今年收到的第四十八个差评了。”
竹韵:......你这公司到底是怎么开下去的。
单本承:“好在好评抵了四十三个,可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居然是个负分,我不甘心。”
竹韵面无表情地腹诽:你辛苦吗?辛苦吗?活都是技师做的,你除了上下蹦跶,还能干什么?
哦,还会强买强卖地逼我签合同。
竹韵身心俱疲,忍无可忍道:“我要请假。”
单本承立刻答道:“批批批,马上批,给你休息三天,行不行?”
竹韵翻开眼皮觑她:“七天。”
“五天,不能再多了。”
“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