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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漏水 ...

  •   杨飞舟在公司食堂吃完午饭,站在食堂出入口水池旁,边洗手边思考离婚对他的影响。想来想去,个人生活方面最直接的,就一点。
      离婚后,可以明目张胆地用飞机杯了。

      用力把擦完手团成球的纸巾丢进垃圾桶,嘟囔一句:草,真他妈可悲!

      十月中旬的S市,小北风一吹,正午的太阳像刚从冷冻室运出来,只有光,没有暖。食堂到杨飞舟负责的试验区,要穿过百十来米的大院。
      杨飞舟又想到一点。
      离婚后,想女人能提起性趣的频次越来越低。昨晚的小事,更让他心慌到脊背发冷。

      睡觉前淋浴。蓬头里的热水冒着热气,洒出来,流到身上,突然有了感觉。想着一并解决,省得再洗一次澡。
      转身拿香皂的瞬间,脑袋里冒出个想法。不知道离婚后女人还用不用这个牌子的香皂。

      曾经因为杨飞舟没买她喜欢品牌的香皂,找茬吵架,单方面冷战了好几天。
      现在想想可笑之极。

      生活中很多细微的地方都留下两个人不可能长久走下去的痕迹。却也硬生生在一起捆了五年年。

      甩甩被水打湿的头发,撇开糟心回忆。低头一看,那点儿激/情依然偃旗息鼓。
      杨飞舟一个激灵冷汗爬了一身。
      不会吧,他才三十二。创造生命的激/情已经处于燃烧殆尽状态了?

      为激情燃尽困惑的当下,杨飞舟离异两年,无子。居住在S市T区玫瑰苑小区2栋一单1701。此房屋建筑面积135平米,套内面积101.3平米。

      出生在普通工薪家庭的杨飞舟,成长之路平淡无奇。打过架,逃过学,但在父母和老师的谆谆教诲之下,收心敛性,循规蹈矩,按部就班。一路读书,升学,毕业,就业。凡此种种,父母均没操心。

      恋爱问题上,父母操了点儿心。

      杨飞舟个子高,长得也周正,捯饬一下挺抓眼。父母原以为他妥妥能在大学找个稳定相处的女朋友,毕业之后就结婚。
      结果,临近毕业,别说女朋友,连个恋爱都没正经谈过。

      父母失望之余,求朋告友,终于在杨飞舟二十四岁之前,毕业后半年之际,通过相亲给儿子找了个女朋友。
      为了给女方定心丸,父母掏出半辈子积蓄,为儿子买房付了首付。就是玫瑰苑这套三室二厅。

      二十五岁结婚。
      婚前女方要彩礼,万紫千红一片绿。父母一打听,至少十五万,愁得几个晚上睡不着觉。

      杨飞舟知道家里什么条件,不想再为难老人。发愁上火,嘬得牙花子疼。
      双方僵持了一个月,差点儿闹掰。
      最后,在媒人的撮哄之下,彩礼降到八万八。女方才纡尊降贵,下嫁杨飞舟。

      结果,拦腰砍的彩礼,就像炮仗的捻子。结婚以后,生活中但凡有点儿小摩擦小碰撞,捻子见火就着,随时引爆。炸得杨飞舟心天天吊在嗓子眼上。父母也跟着各种小心。

      直到两年前,杨飞舟翻抽屉找遥控器的备用电池,发现几张医院就诊单。才得知女方背着他做了三次人/流手术。
      理由是:你连彩礼都出不起,还想养孩子?

      婚后时时小心,处处忍让的杨飞舟,那天晚上爆发了。

      “草你马勒戈壁——结婚五年,四年半不让碰。心情不好不让碰,氛围不对不让碰……我TM自己解决你还说我变tai!

      这些我都忍了!你总得让我们日子有点儿盼头吧?那也是我的孩子啊!!!……三次?!你他妈怎么想的?!!

      你还想不想过?不过干脆离婚——”

      女人抬了抬眼皮,鼻子里发出鄙夷的冷哼,丢下一句“离就离”,抬脚就回娘家了。

      第二天,杨飞舟收到了离婚协议。
      父母姐姐都劝杨飞舟多下几次气儿,把女人哄回来。杨飞舟知道,这日子真没法儿过了。

      冷静期过完,一起去扯离婚证。
      杨飞舟问:“既然都离了,你给我句实话,孩子是我的吗?”

      女人用眼白翻了杨飞舟一眼,说,找那不痛快干嘛。
      说完,扬长而去。

      杨飞舟心里苦得翻江倒海,蹲在台阶上,抽自己嘴巴子。

      结束了五年窝囊的婚姻生活。杨飞舟的生活,犹如从炼狱移步到荒漠。
      工作成了他拜托寂寞荒凉的救命稻草。

      几秒钟,不堪回首的生活在脑袋里闪过。

      进了和车间并排的试验区,技术员罗美晶把上午出来的检测结果递上来。
      “杨哥,随机抽样检,结果都在这儿了,合格。”

      本科毕业后,杨飞舟一直在清涂涂料公司做技术岗。拜不幸婚姻所赐,他把大把时间放在工作上,七年时间,从技术员一路做到技术总监。待遇自然随着积累逐年增长。
      离婚后,升任技术总监,待遇比从前翻了一番。

      无论是在清涂,还是在清涂经营的产品领域,杨飞舟堪称技术大拿。鉴于这家小而优的公司创业级元老中有一位主管技术和生产的副总,所以,杨飞舟技术总监的职位算是中层。

      清涂胜在规模小,管理灵活。无论在哪个岗位,只要创造出超越劳动力价值的价值,最终都会体现在工资里。也因此,公司从上到下普遍看重效益,职位的尊贵性反倒在其次。

      杨飞舟逐份查看检测数据后,签下自己的名字:“下午把结果传到系统里。”
      说完,钻进与资料室连在一起的办公室,拉出门后面的行军床,放倒又撑起。仰躺在七十公分宽,缺乏清洁感的简易床上。

      床被压得咯吱作响,杨飞舟充耳不闻。
      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把所有开启信息免打扰的群,挨个点一遍。

      同事闲聊群静悄悄的。
      八卦信息在吃午饭时已经面对面充分交流过了。

      高中同学群,最新消息显示是两天之前。一个记不清长相和性别的同学发的:各位同学,早上好。

      玫瑰苑2号楼群不停有新消息像流弹一样弹出。

      杨飞舟拣关键信息看了几条。
      二号楼一单元的业主们正在为“是否关闭一单元冷水闸”吵得不亦可乎。

      今早六点,管家在群里发布了停水公告:因市政管道检修,冷水暂停供应。具体来水时间等待通知。
      中午十一点三十发来水通知:家人们,冷水供应恢复,比心。

      通知一出,那些家里没人的业主即刻炸了。

      1-1802:“哎妈呀,管家,咱不带这样的。俺家没人儿。早上出门前儿,担心晚上回去没水,不能洗漱。我把卫生间水龙头打开,准备储水。结果还没接到半桶,水就停了。后来忙叨准备出门,忘了水龙头关没关了。管家能不能把一单的冷水闸先关了?等我们下班儿回家再开。”

      1-0102:“哎哟,可真好意思说。你以为你住别墅呢?这楼里就你一家?这楼上楼下洗衣做饭的,哪个不用水?”

      1-0601:“就是的,不就丁点儿水费的事儿嘛。”

      1-1101:“那是水费的事儿吗?这是浪费,资源浪费!”

      1-1802:“对啊,十一楼说滴对。这是资源浪费,浪费可耻。我这人从小儿就不待见铺张浪费。管家,先别开。行吗?”

      楼群里天天跟打架似的,热闹非凡。物业一个通知,业主能@管家一百回。
      杨飞舟不关己事地想,管家不好当,如果是他,得烦死。

      在群里划拉半天,没看见管家说话。估计看见1-1802的信息就缩着,没敢露头。

      关闭一单元冷水闸的要求,纯粹为难管家。管家就是个执行者。楼里这么多住户,水闸能不能关,他哪做得了主儿啊。
      关1-1802自家的水闸不就得了,难道管家不知道住户门口设备井都有单独的水阀?

      想到此,杨飞舟@管家小姐姐漂亮的头像,编辑信息:管家,有没有可能,直接去18楼设备井,关掉1802的水阀,就可以了呢。

      大概管家的头像太漂亮,编辑信息的时候,杨飞舟不由自主想象自己用夹子音说话。

      信息刚发出去,1-701就出来解释:@1-1701一看你就是刚打开群聊,1-1802的水阀关不了,前几天为这事儿已经跟物业沟通过了。

      物业维修那边没及时解决,导致现在管家在群里左右为难。
      杨飞舟在心里替管家叫委屈。想想自己出门前水龙头都关紧了。无心继续看邻居打嘴仗。把手机调成静音,扔到旁边矮凳上,打个哈欠,将单薄的被子改在身上,进入午睡模式。

      天气转凉。即便办公室在阳面,关了窗,屋里依然凉飕飕。

      盖着夏被睡一个小时,杨飞舟梦里全是被剥光了扔冰天雪地的情景。
      一点五十,闹钟响起。
      杨飞舟半天睁不开眼。翻个身,伸胳膊伸腿,挣扎一会儿,坐起来醒盹。用力眨下眼,不尽兴似地起身,脚踩着工鞋,用凉冰的手搓搓脸。
      清醒多了。

      手伸到矮凳上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有陌生号码正在呼叫。屏幕无声又欢快地亮着。
      杨飞舟是技术岗,除非公司有需求,一般不直接对接公司客户。和他对接的同事们的电话号码,都记在手机通讯录里。

      陌生电话,不是推销就是诈/骗。
      杨飞舟把手机放在床上,踏步抖腿,准备出去洗把脸。
      一低头,看见刚熄灭的手机屏幕,又亮了,还是那个号码。

      保不准是有事儿。
      忙拿起手机,接听。

      “您好!是玫瑰苑2栋一单1701的业主杨师傅吗?”
      彼端传来清越的男中音,声音听起来年轻又抓耳。
      那种“你终于接电话了”的窃喜,在声音里表露无疑。

      “是。”
      难不成是快递?不对,他很少网购,即便网购,也多是留公司地址。

      “终于接通了——”
      对方把这句话说出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杨师傅,我是玫瑰苑小区2栋的管家林正阳。是这样,楼上一单1802的业主,今早水龙头没关,家里被水泡了。1702的业主联系物业,说天花板洇了。我们联系您,想跟您确认一下,看家里是否受影响……”

      听见邻居房子已经被泡得发洇,杨飞舟顾不得“管家怎么是个男的”的疑惑。
      心想: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他就想好好上个下午班儿,还能碰上这事儿。那还说什么,请假回家吧。
      “我现在回家看看。物业是不是得派个人去现场?”

      “您大概多久到?我去您家门口等。”

      四十分钟后,那辆开了五年的白色大众宝来停在二栋一单入口附近租来的车位上。
      杨飞舟下车,“砰”关上车门的同时,“嘀——”一声落锁。迈开两条大长腿急匆匆往入口走。

      走得急,从电梯出来,呼吸中带着微喘。

      门口站着个玉面红唇的小伙子。看上去有二十出头,目测一米七五上下。物业公司的制服罩在小伙子偏瘦的身子骨上,显得空荡。
      优越的长相和毫无美感可言的灰色制服搭配,有种王子扮贫儿的不协调感。

      “杨师傅吗?”
      看见杨飞舟,小伙子眼睛一亮,弯了弯,蓄满笑意。清澈的目光,灿若星辰。笑意里的庆幸和意外,掩藏在繁星光芒深处。

      杨飞舟有片刻晃神,在小伙子渐渐疑惑的目光和呼唤声里,眨眨眼,回过神,说:“我是1701的业主,杨飞舟。”

      “我是管家林正阳。”
      说话时露出一口漂亮整洁的牙齿。

      “你好。”
      杨飞舟点点头,掏出钥匙。微微躬着背将钥匙捅进锁眼。

      林正阳往旁边闪出去半米,等待开门。

      栗色防盗木门上春节时的对联和福字整个装进眼底。
      上联:早日脱单喜事多。下联:幸福美满一生情。
      林正阳忍着笑抿了抿唇,不由的用力捏了捏手里的写字板。

      生怕别人不知道住户单身。对联贴得极其牢固,大半年过去了,一点儿脱落的痕迹都没有。誓要将住户“想脱单”的执念传达给每一位从门前经过的人。

      离婚后,杨飞舟就没在这儿过过春节,根本没想贴对联。结果,除夕上午,爸妈特意从郊区赶来,张罗着贴上了。
      边贴边说:离婚的人多了,还不过年了?贴了对联,能带旺这个房子,他也能跟着涨涨精气神儿。
      杨飞舟在心里替父母接后半句:有了精气神儿,才好找对象。

      眼看春节都过去九个月了,脱单依然遥遥无期,脱发倒是历历在目。

      林正阳等着开门的间隙,瞄完对联,又睃了一眼杨飞舟。
      杨飞舟脸上莫名烧得慌,讪笑着说:“见笑了。”将门拉开。

      林正阳垂首笑笑没言语。

      “进来吧——”

      玄关只有一双拖鞋。

      恢复单身后,清理了所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原本拥挤的鞋柜突然变得空荡。
      和杨飞舟年纪差不多的朋友,节假日不是陪老婆就是带孩子。很少有人和他一样闲。平时没什么人来家里串门。
      父母岁数大了,想到儿子在这儿结婚又离婚,容易触景生情,也都不愿意来。就连小时候喜欢黏他的外甥,也来得少了。
      所以家里连双供客人用的拖鞋都没有。

      杨飞舟没换鞋,直接进屋。
      林正阳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蓝色一次性鞋套,猫腰往脚上套。

      “直接进来就行。”
      有一周没正儿八经擦地了。

      “我们有规定。”

      杨飞舟俯视猫着腰的林正阳,说:“我记得管家是个女的……”中午在群里@管家的时候,头像是个年轻女人的照片。

      “你说的是桃子姐,她还是管家。我才来物业公司没多久,主要是补位,打杂。哪儿需要就被安排到哪儿。”
      林正阳套好鞋套,跟在杨飞舟身后进了屋,仔细端详客厅的墙壁和天花板。

      “补位和打杂”的工种,愣被林正阳说出了“年薪百万+”的优越感。
      杨飞舟的心情在“这孩子懂知足常乐”和“这孩子不求上进”之间微妙摇摆。

      一百多平的房子,收拾得干净利落。
      房子基本呈方形,入户门朝东,客厅和餐厅分跨在玄关通道两侧。因装修时没做隔断,两个庭连在一起,南北通透,采光很好。
      屋子豁亮,家具不多。摆着的都是必不可少的家居用品。桌面台面上也很少看见必要生活用品之外的东西。

      和客厅连成一体的阳台上,有两个长条形三层阶梯状竹制花架。一个摆满绿植,一个摆满多肉。阳光从落地窗照进来,洒落在花架的植物上,多彩的绿色中泛着晃眼的亮金。

      客厅的天花板状态良好,没有洇水痕迹。
      “可以去其他房间看一下吗?”

      杨飞舟抬手,做了个“请随意”的手势。进了玄关旁边朝阳的次卧。
      屋里放着一张一米二的床,一张写字桌,一把椅子。桌椅是半新的,桌面上竖放着两本中学生字典。

      宽大的飘窗上有个撑开的晾衣支架,挂着两件半新不旧的长袖T恤衫,几只袜子,一条男士平角内裤。

      林正阳收回视线,抬头注视天花板。
      次卧的天花板完好无损。

      阴面的房间是书房。栗色书柜连着写字桌。书柜里摆满了书。
      与书桌平行,顺着墙壁是一张一米五的床,贴着东侧墙壁是与床同色系的三门衣柜。

      书房的天花板状况良好。

      书房门口右手是客卫,对面是洗衣机和置物吊柜。客卫与入户门正对,为了矫正风水,主人在跨进洗衣机和书房门口中间一米见方的门楣上挂了个如刘海一样短的水晶链子。

      客卫一墙之隔是带卫生间的主卧。
      一米八的大床占了主卧大部分空间,隔着床头柜靠墙是通体四门衣柜。角落里摆着五斗柜。

      林正阳边看边拍照。走出主卧,站在客厅。
      从工装口袋里掏出签字笔,在工作单上刷刷做记录。转脸对杵在身边的杨飞舟说:“杨师傅,现在看天花板是好的。如果明后天有漏水情况,您随时打我电话,我再过来。”

      说完,将夹着工作单的写字板递给杨飞舟:“麻烦您在单子上签字。”

      随时打电话倒不至于。如果真漏水,肯定要再联系他。
      “你的电话号码……”

      “您手机上的七通未接电话,显示的都是我的电话号码。”
      林正阳接过签完字的单子,笑着说。

      “不好意思,午休时间我习惯把手机调静音。”
      看管家的样子不像是记仇的人。可说出来的话,像棉花套子里藏着的刺儿,刺得杨飞舟发窘,似疼又痒。
      不接电话是他不好,从对方话里听出不满也让他没脾气。

      体谅做管家的不易,笑着保证:“电话我记下了。下次来电,秒接。”

      林正阳用闪亮的深色眸子飞了杨飞舟一眼:“主要是涉及您的房子,我们要尽量防止损失扩大。”

      临出门,林正阳往阳台方向看了一眼,夸赞,“杨师傅的绿植养得真好。”

      “喜欢?挑一盆带走。”
      花架上的绿植,大部分都是免费得来的。

      公司定期采购绿植美化办公室、食堂等公共区域。维护不到位的植物过段时间就丧失最初的喜人姿色。公司会再买新的来替换。淘汰的,会被无情抛弃。

      杨飞舟觉得可惜,有时候会从淘汰的绿植里挑出有希望拯救的,带回来养。

      “那倒不用——”
      林正阳摆摆手,左脚迈出房门,又回头,“杨师傅把自己养得也挺好。”

      杨飞舟没明白什么意思,瞪大圆了略显狭长的双眼:?

      林正阳双眼里有掩藏不住的笑意,脸颊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就是想测试一下。是不是夸什么好,你就送我什么。”

      杨飞舟有种被撩了,又证据不足的错觉。
      带着蹲久后起猛了懵圈感,把林正阳送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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