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天狐珠争夺战》断雾

32、第三十一章 谈心

　　数十年忽忽而过，三人除了日日随那妇人上雾山之巅修习灵力，便是在潭间捕鱼嬉戏，间或猎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兽。空闲时间，赤浩则带着溪竹搭秋千，建小亭，修回廊，白云常常一边嗤之以鼻，一边施展自己所长，协助他们，原本空寥的潭边，渐渐有了亭台楼阁的模样，虽然皆是茅草所造，却也别有一番意境。
　　四人日出而练，日落而息，愈发亲密，那妇人原本独自困在这里，已然心如死灰，这三个鲜活热烈的年轻人的到来，激活了她内心那一潭死水，这里又与世隔绝，再无他人，便也不顾什么族别之分，将毕生所学所练毫不藏私地倾囊相授。
　　青丘灵力鼎盛，妖灵们靠吸取山间灵力修炼，天赋加勤劳便可，是以修炼初始修灵长者会稍加点拨，再往后便全靠自己了。那妇人自己修炼已无进展，日日紧盯三人，时时提点纠正，不使三人走一点弯路，如此数年，白云灵力竟已可和七尾灵狐相较，赤浩虽稍逊色一些，却也已是五尾灵狐，这在他是从未敢想的。
　　溪竹因为封印的缘故修为停滞不前，那妇人日日观察她修炼，灵气日日不断地涌向溪竹，为她吸收，修为却丝毫不见长进，心想：“这丫头吸收了这么多灵气，难道全存在了那法器之中？若是那些灵气皆能为我所用，说不定立时便能冲破瓶颈，成为天狐！”她嘴角往上一翘，面上是压不住的笑意，仿佛此刻她已然成为九尾天狐，得意了片刻，冷静下来，她转念又想：“不行，万一失败，他三人不再修炼，我便再也出不去，即便用强，他三人虽则修炼至天狐，却不肯带我出去，那时我也无力反抗，当真是再无出去的机会！”想及此，她收敛笑意，恢复平静。
　　这些时日，溪竹思绪翻涌，时常独自一人望着黑石发呆，在“冲破封印”与“再等等看”的选择中反复思量。赤浩见她时常发呆，想到她修炼毫无进展，心想：“我这样蠢笨之人在婆婆的指点下都已是五尾，她却在仍在原地，虽然她表面上看起来毫不在意，内心定是挫败的吧，明明那么难受，却不肯诉说！”想到此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见她又往时常发呆的地方走去，默默跟在身后。
　　赤浩思索着如何安慰，一时没有头绪，远远地缓慢跟着，只见他眉头紧皱，目光追随溪竹的背影，两只手来回搓着，脚下一块大石头也没瞧见，忽地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前扑去，哐当一下摔在地上，他心里想事想得专注，竟没来得及抽出手来撑一下，整张脸都摔进了草里。
　　溪竹听见动静，回头一看，只见赤浩四肢贴地，正从草丛中抬起头来，白皙俊俏的脸上挂着几根茅草，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一边小跑着奔向赤浩，一边说道：“哈哈，哈哈，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摔成这样？”
　　赤浩见她明媚地笑着奔向自己，全然没觉得她是在嘲笑自己，只觉笑声清脆悦耳，一听之下，阴霾尽扫，不觉跟着哈哈笑了起来。
　　溪竹奔至近前，见他哈哈傻笑，心下一紧，心想：“别是摔傻了吧！”忙扶他坐起，细看之下，才发觉他左脸颊被茅草划伤，浸出一点血丝来，拿出手帕替他拭去，说道：“还笑，都擦破脸了，莫不是摔坏了脑子？”伸手戳了一下赤浩的脑门。
　　赤浩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你好久没这么笑过啦！我心里开心，一时忘了情……”
　　溪竹面上一红，眼眸低垂，心想：“他当真是在意我，也不知还有没有出去之日，倘若出得去，便又成众矢之的，外面那些人定不会放弃我这天狐珠的唯一线索，若出不去……”她偷瞧了一眼赤浩，见他正关切地望向自己，又想：“若出不去，这里倒也很好！”打定主意，决定先不冲破封印，决心已下，心事顿去，只觉整个人也松快起来。
　　赤浩见她面色忽忽变幻，不敢稍有打扰，静静候在一旁，忽见她脸上笑意涌现，娇俏动人，虽不知缘由，却也知她心结已开，问道：“想到什么开心事了？笑得这么灿烂。”
　　“我不告诉你！”溪竹笑着说道，起身跑开了去，身姿轻盈，仿若蝴蝶飞舞，赤浩忙起身追了去，忽见一物从她身上掉落，捡起一瞧，正是她日日拿在手中的物件，赤浩一边朝溪竹走去，一边凝神观察，只见掌心的是个手串，串上的一块黑色石头格外不同，黑得纯净，不带一丝杂质，闪着莹润的光泽，细感之下，黑石之内灵力涌动。
　　溪竹正在前面小跑，忽觉身后之人放缓了脚步，回头瞧去，只见他正盯着手中之物细看，那物远远瞧着有几分眼熟，抬手一看，果然不见了黑石，正在此时，赤浩小跑了过来，朝她伸出手，手掌摊开，问道：“你是找这个吗？”
　　溪竹一看，果然是自己丢失的黑石，忙拿了过来，戴在手上，紧了紧绳扣，说道：“是我的，定是刚刚没戴好，谢谢你喔！”说着又用力拉了拉绳头，抬头瞧见赤浩正盯着自己，眼神疑惑，笑道：“你在好奇这是什么吗？”
　　赤浩有些不好意思，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你最近老盯着它发呆，怕惹你不开心，没敢问！”
　　溪竹心中一荡，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心想他竟如此细心，忸怩道：“这个是姐姐遗物，那日她湮灭后就只剩下了这个。”
　　赤浩面上现出歉意的神色，轻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那是你姐姐的遗物，提到了你的伤心事，真是该死，你是想她了吗？”赤浩转瞬又想：“这会是天狐珠吗？”念头一起，他顿觉自己更该死了，心中暗暗自责：“她早说过那天狐珠不在她这里，我怎能生出这样的想法！”抬手一指，接着说道：“那黑色的石头很漂亮，似乎有些灵力波动。”
　　溪竹转身往潭边走去，自豪地说：“那当然咯，我小时候捡来送给姐姐的，她很喜欢，便做了坠子，日日戴在身上。”她摸了摸那黑石，接着说：“现在我日日戴在手上，就当是姐姐陪着我啦！”
　　赤浩和她缓步并肩而行，听她讲述和姐姐的旧事，担心她又陷入悲伤，偷偷瞧她，却见她面色平静，不见悲色。只听她接着又说：“赤浩，告诉你个秘密！想不想知道？”溪竹转头望向赤浩，俏皮地笑着。
　　赤浩一听“秘密”二字，立时联想到天狐珠，精神一振，快速点了点头，凝神倾听。溪竹见他认真倾听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开了，一边说道：“你干嘛这个样子啊，就是个小秘密而已，你刚刚说这个黑色的石头有灵力波动，它其实不是普通的石头。”
　　“那它是什么？”赤浩问道，心内有些许失望。
　　“它是储灵器啦，可以储存灵力！”
　　赤浩将信将疑，储灵器？他从未听说有这样的东西，他虽年轻，却已是久经商海，见多识广，什么宝贝没见过？没听过？唯独这储灵器还是第一次听说。
　　溪竹见他若有所思，神色疑惑，知他不信，笑道：“你不信是不是？”
　　赤浩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地指出自己的怀疑，讪讪一笑，不知如何作答。溪竹全然没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表情，接着解释道：“不怪你不信，我姐姐都不知道这东西，还当它是个普通石头，储灵器是我给它起的名字，因为它可以储存灵力，怎样，我这名字起得好吧！”
　　赤浩忙问：“那你是怎么知道它能储存灵力的？”
　　“那可就是巧合啦，你知道吗？这黑石原本是白云的，是他告诉我的。”
　　“白云的？”赤浩问道，瞧了一眼远远歇在树顶打盹儿的白云，心里想起些什么。
　　“嗯，他粗心大意搞丢了，好巧不巧被我捡着了，后来成了姐姐的遗物。”
　　“所以他跟着你是为了这块石头吗？那你岂不是很危险，以他现在的灵力你可不是他的对手！”赤浩脑子转得飞快，顿时想到若白云为了这块石头，那定会危害到溪竹的安全，立马警觉起来。
　　“你想多啦！”溪竹笑道：“他要强抢，早抢走了，哪还用等到现在！”心里却想：“小样，契约捏在我手里，他还敢抢！”
　　赤浩听她一说，立马发现自己好像确实多虑了，又问道：“他还教了你使用之法？你现在灵力没有长进，是都把灵力存进了这黑石里吗？”
　　溪竹不愿将自己的脆弱之处暴露，倒不是不信任赤浩，她与赤浩数十年相处，早已将对方视作知己，只是她自来好强，更有姐姐叮嘱，她望向赤浩，笑着说道：“是啊，他教会我如何使用这黑石，我自小修炼受阻，现在得了这黑石，便当做武器来使用，你可别小瞧了它，这里的灵力一旦释放出来，威力不可小觑！”
　　赤浩自是相信这小小的石头威力不小，那是他亲眼所见，听到溪竹如此一说，心内疑惑更甚，心想：“如此说来白云应是不会伤害她，那他为何要这样做？不要那黑石，还教了她使用之法，甚至还……像坐骑那样带她出行……这不合理！”思忖片刻，心下仍是不放心，自此往后便处处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