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之天狐珠争夺战》断雾

31、第三十章 岁月

　　白云聚息修炼，耳听三人对话，心想：“饿死他俩得了！”心下如此想，却加快了调息速度，只见他周身冒出腾腾热气，那热气瞬间便和周围的浓雾融为一体。调息完毕，他起身站起，活动了下筋骨，伸展双臂，颀长的手臂倏忽然间变为巨幅双翅。
　　“走，下山！”白云回头对溪竹说道。
　　溪竹透过雾气望去，白云白羽如雪，优雅清冷，心中一暖，笑道：“好！”回头对那妇人说：“婆婆，我们下山去吧！”那妇人欣慰地微笑着点点头，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云，带上赤浩行吗？他的坐骑大概是来不了这里。”她跃上鹤背，抚着那柔软的羽毛轻声问道。
　　白云转头看向赤浩，赤浩挠挠头，说道：“试过了，这里召唤不了阿当。白云兄，能请你带我回去吗？”赤浩小心翼翼，心中不安，虽青丘狐族常以白鹤为坐骑，可眼前这鹤可不是他能惹的，也不知溪竹有什么本事，竟让这么厉害的白鹤能跟随左右。他正想着，忽然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只觉身子一轻，滚落在白云背上。
　　白云斜眼一瞧，“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赤浩重心不稳，惊慌失措，双手胡乱一抓，左手抓住了白云的羽毛，右手触到软乎乎的一物，一触之下，便紧紧抓住，只觉手中之物又温暖又细腻，他抬眼望去，发现自己正抓着溪竹的右手。
　　溪竹见赤浩慌乱之下，一把抓住自己的手，脸腾地一下变得通红，正想甩开，又怕他跌下去，可任由他抓着，又十分难堪，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呆愣愣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快要跃将出来。
　　赤浩见溪竹白皙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娇俏动人，煞是好看，一时看得呆住。溪竹见赤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忙撇过脸去，手指不禁微微颤抖。赤浩忽觉自己手中那柔软的小手正兀自颤动，猛地回过神来，羞愧难当，顾不得其他，把手往回一抽，身体立马失去了平衡，登时往后仰去。
　　溪竹察觉到握住自己的手松开，心中思绪万千：“白云飞得极快，他这一放手，定是稳不住身形，万一跌了下去……”她瞥了一眼下方的水潭，不敢再往下想，回头望去，只见赤浩正往后倒去，眼瞧着便要跌落，来不及多想，大声喊道：“白云，飞慢点儿！飞慢点儿！”凝聚灵力于双手，身体扑将过去，在赤浩跌落之际，正好抓住他的右腿，一起跌了出去。
　　白云作为白鹤一族的佼佼者，生性傲娇，此时既不愿捎带赤浩，又不忍将他丢在山顶，于是振翅一挥，把赤浩往背上一丢，便即疾飞而去。飞行途中，他故意疾速前行，左右颠簸，却又时时留意二人，恐真将二人跌了下去，是以不待溪竹呼喊，他已察觉到异常，双翅微收，降下速度，猛地往下一沉，宽阔的鹤背接住二人，回头狠狠地瞪了两眼，语气凶恶地说：“找死么？”
　　溪竹赤浩二人惊魂未定，后背冷汗涔涔，不敢稍有动弹。白云心中略有些自责，心想：“他人蠢力微，我捎带一下不过举手之劳，跟他置气也太掉身价！”放慢速度，缓缓往草屋方向降落。
　　二人见白云终于飞行平稳，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约而同望向对方，相视一笑，只见赤浩目光落在自己腿上，溪竹登时发现自己竟还抓着赤浩的脚腕，脸色由惊吓后的煞白顷刻间变得红彤彤的，抽回双手，背过身去不敢看赤浩，一颗心砰砰直跳。赤浩坐直身子，忽见溪竹羞红的脸颊，慌乱躲避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荡，生出异样的情愫，他呆了一呆，只怕她生气了，说道：“刚才，对不起！”
　　溪竹羞赧笑道：“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别是刚刚吓傻了吧。”
　　赤浩见她虽未转过身来，语气却不似生气，放下心来，正要解释，白云已落在草屋前，赤浩怕他故态复萌，再次将自己扔下，忙一个跳跃，稳稳落在地上，又朝白云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多谢白云兄！”
　　白云轻哼了一声，轻飘飘地说道：“小事一桩，要谢你谢她，我可是看她的面子。”
　　溪竹本还有些羞怯，不愿上前与赤浩说话，听白云如此一说，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笑着解围道：“赤浩，你别听他胡说，他就爱死鸭子嘴硬！浑身上下就嘴最硬。”
　　“你们慢了点！”忽然听得那妇人的声音传来，话音刚落，远处的妇人身形如同鬼魅，几个呼吸便已至跟前。
　　“带了两个蠢货，明天定会跟上！”白云嫌弃地瞧了二人一眼，嘴角微微向上扬起，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情。说完，他又看向溪竹，说道：“你，去抓鱼，自己算算欠下我多少鱼了？”
　　溪竹一听，心想：“完了完了，那日为求他救命，许下小鱼承诺，本想日日买给他便是，后来也确实能买便买了，不能买他也没追究，还以为他为人大度，全然忘了，谁知他竟然还记账，这要一天天算起来，怎么可能还得完！”想到此，她狠狠瞪了一眼白云。
　　“别瞪，快去，不然要算利息咯！”白云笑道。
　　溪竹无奈，又极怕水，咬牙想道：“这死鸟，又欺负我，我可是手捏你的契约，小心我命令你去抓鱼！哼！我还要命令你给我烤鱼，烤完鱼再跳一个仙鹤舞供我欣赏取乐！”想到白云被迫跳舞的滑稽样子，她不禁笑出声来，又想起白云那犀利冷冽的眼神，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忙悻悻然走向潭边，嘴里小声念叨：“幸好最近被迫在水里的时候多，我也没那么怕水了，不就几条鱼嘛，反正我自己也要吃，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才不像有些懒汉！”
　　“溪竹，我跟你一起去。”赤浩说道，小跑着跟上溪竹，溪竹回头一笑，等赤浩跟上，两人肩并肩走向潭边，小声说着些什么，不时传来一阵嬉闹声。
　　“他俩倒挺配，年轻真好啊，随时随地都可以这么开心。”那妇人望着两人的背影，回想起还在魔狐族的日子，感叹道。
　　“是配，都蠢！”白云面无表情，淡淡说道。
　　那妇人瞧了一眼白云，笑道：“你这孩子，总是嘴硬，明明是为了她好，偏生这般生硬，倒是有几分像我。”
　　“你不开心？”白云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
　　“你瞧，这里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一方小小的天地，花开草长，春去秋来都无人与你分享，修炼进步了不知与何人炫耀，遇阻了不知与何人探讨，日子便如一潭死水，一过几百年，连仅存的希望也日渐消失，人没疯就不错了！”那妇人轻声述说过去岁月的孤寂，声音轻缓而平和。
　　那妇人沉浸在回忆中，那些悠远漫长的岁月，单调乏味得如同一天，她望向溪竹赤浩二人，接着说：“幸好你们来了，就算一时出不去，总算又有了盼头。”
　　“走，去看看。”白云提议道，率先往潭边走去，那妇人慢慢跟在身后，看看溪竹赤浩二人，又瞧了一眼白云，笑着摇了摇头。
　　此时天已近黑，流水般的月光洒向水潭，微风一吹，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白云走到潭边，只见溪竹一手执鱼叉，一手撩起裙摆，静静地站在水里等待机会，柔和的月光照着她洁白的面庞，她神情专注，瞧见一尾鱼游了过来，手中鱼叉猛地朝鱼刺去，满心以为定有收获，没成想却刺了个空。
　　“蠢，不知道水有折射吗？”白云讥嘲道。
　　溪竹瞧了一眼双手抱在胸前的白云，见他一脸看笑话的表情，恨不得上去把他拽进水里，心里却实在惧他，只得虚张声势的朝他翻了个白眼，低头继续等待。
　　“婆婆请坐。”白云不知何时变出两个石凳来，说罢坐下看两人叉鱼，那妇人几百年来独自一人，许久未这样热闹过，瞧着三人吵闹斗嘴，心下开心，依言坐下，脸带微笑，神色轻松地望着三人。
　　又一条鱼游了过来，溪竹轻举鱼叉，慢慢靠近，心想：“那死鸟说什么折射，定是刚刚叉鱼的方法不对，那到底该怎样才能叉到，要不还是问问他？”她正想着，忽听旁边有人轻声说道：“来，我教你。”
　　溪竹回头望去，赤浩不知何时站在她右侧后方，这一回头，几乎跟赤浩撞个满怀，脸上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视线对上少年明亮清澈的双眸，忽觉一颗心在胸腔中咚咚直跳，忙转回头去，一时脑中空白，身体仿佛失去控制，任由赤浩握住持叉的右手，耳中听得他说：“紧握叉竿，叉尖贴近水面。” 语气又轻又柔。
　　溪竹从未与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此时少年温暖沉稳的呼吸，温柔低沉的语句萦绕耳畔，只觉他手掌宽厚有力，肌肤相触，一股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赤浩全然不知身畔的少女心思，眼神紧紧跟随水中的鱼，见它来到近处，急促小声道：“快！”手掌催动灵力，带动溪竹的手和鱼叉极速往水中刺去，那鱼躲闪不及，一击即中，水花四溅，溅湿了溪竹的衣袖，她猛地回过神来，看见叉中的鱼在水中活蹦乱跳，将刚才的情愫忘得一干二净，抽回鱼叉，左手顾不得衣裙，取下鱼来，猛地朝白云扔去，炫耀道：“喏，你的鱼！”那神色仿佛是在回应刚才的讥嘲。
　　溪竹心中欢喜，本以为白云虽不至于夸赞于她，至少也会伸手接住，却见白云侧身躲过，那鱼“啪”的一声掉在地上，见自己第一次叉到的鱼竟受如此待遇，溪竹急道：“白云，你怎么能这样，快捡起来，我们抓鱼，你也不能闲着，快点把鱼处理了烤来吃！”
　　溪竹心中气恼，不自觉闹起了脾气，早将契约之事抛于脑后，全然不知自己出口之语已是命令，白云回道：“侥幸抓一条小鱼而已……”话未说完，忽觉契约之力袭来，瞬间身体不受控制，起身捡鱼，回头狠狠瞪视溪竹，却见她和赤浩正全神贯注抓鱼，间或眼神交流一下，全然不知自己的境况，哪有半分捉弄他的意思。
　　那妇人饶有兴趣地瞧着白云，心想：“平日他傲气得很，此时竟甘愿被这丫头吩咐，不过我看他似乎并非自愿，倒像是被迫，有点意思，难道他们之间有某种契约？若真是契约，以他的能力，断不容易强迫他，这丫头虽有种种异象，灵力低却是事实，若是白云自愿于她立下某种契约，那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溪竹掌握了叉鱼技巧，叉鱼愈发熟练，不多时已叉够四人所吃，这边白云见有契约之力束缚，溪竹确无恶意，接受现实，迅速的生起火堆，将叉来的鱼逐一烤上，四人围着火堆说说笑笑，溪竹赤浩二人烘烤自己打湿的衣衫，妇人和白云不停翻转支架上的鱼，谁也没有动用灵力。
　　月光下的水潭波光粼粼，氤氲水汽和着烤鱼的香味飘向四周，

　　修炼、抓鱼，日复一日，结界中的岁月因为有了溪竹三人的加入多了几分生气，谁也没提出去的事，四人仿若一家避世之人，任岁月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