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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   当日,太子禁卫揣着金子,喜气洋洋地将被贴封条的红阁彻底查封,红阁老鸨被抓。

      天子下旨,拐人者一律按律处置,天下各道、州、县、里,按户查人,彻查锦朝拐卖人口,致使天下百姓受骨肉分离之苦的行为。

      永明十五年是个多事之秋,春假刚歇,赵飞白上书改革,任中书令兼太子少詹事,总领改革。

      上巳、寒食两节后,清明宴饮前,永明帝颁布诏令,严惩不法贩卖人口之罪,同时彻查天下人口,一时间不论心中有何想法,自中央而来的政令畅通无阻,随之而来的是长公主府中不起眼地放出一批采买商人,奔走四方,伴随着官道上扬尘的马蹄声将脚步踏遍锦朝疆土。

      清明宴饮前日。

      长安一身锦白男装,墨发用金莲花冠束在脑后,腰戴黑金游鱼玉带,佩鲤鱼戏水玉,脚踩乌皮靴,大刀阔斧地坐在厅堂主位。

      身边的四个大侍女,八个小丫鬟也是一身青衫男袍,皂靴随侍左右。

      外面走进一位红黑劲装的侍卫,利落行礼:“郡主,江五郎确在那里。”

      “噼里啪啦!”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想起,吴雅学着同僚们不动如山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怪不得府里有专门的瓷器坊,烧的都是茶盏一类的物件儿,原是郡主喜欢摔着玩儿。不知不觉间她也被府里的氛围洗脑了,竟不觉得郡主一言不合就摔杯子是坏事。

      “天杀的,小王八犊子,明慕,备车!”长安一听就火大,眉毛挑得老高,嘴里一声骂,就这样她也俏丽无比,一点儿也不显得恶毒。

      “唯。”明慕,郡主府府卫统领,人狠话不多,领命退了出去。

      吴雅在心里悄悄欣赏着暴躁郡主的盛世美颜,只觉自己入府以来的生活是穿越来最舒服的日子。

      长安一马当先,疾步走出厅堂,身后跟着十二个俏丽的男装小娘子。

      一路穿过花园、走廊、内门,牵着闻声而来的黑子,抱着踏雪,走出府门。

      她那具有标志性的车架已经备好,三四十位严阵以待,手持兵甲骑着高头骏马的府卫围住舆车,后面跟着八匹稍逊一筹的马匹。

      “小雅还未学会骑马,她和我一起上车侍候郡主,让门子将多出来的马牵回去。”芍药相当于府中的大管家,她的话比总不得郡主召见的驸马都要管用。

      门子赶忙牵马,七个小侍女纷纷送吴雅羡慕的目光,身手算得上利落地上了马。

      吴雅跟着芍药走上长安郡主人人艳羡的马车中,车里的装饰又换了一遍,唯一不变的是案几上的几碟应季水果。

      “郡主,可以启程了。”芍药上前,恭敬地请示长安。

      “嗯,走吧,去看看那小兔崽子!”长安露出一抹狞笑,一枚拇指大小的莲花糕点扔进口中重重咀嚼,雪白的牙齿泛着冷光。

      吴雅默默在心里为江五郎默哀,做错事惹到长安郡主,算他倒霉!

      长乐坊中,各家都安排了人时刻守着郡主府,长安郡主的浩浩荡荡的车架一动,各家的下人都飞速跑回府告知大兴首恶-长安郡主出行了!

      长安郡主再次找人麻烦的消息插了翅膀地飞到隔壁坊的王公大臣们府邸。

      正在享乐的公子哥儿们听人来报,一把推开怀里娇美的姬妾,起身吩咐道:“走,去看看,今儿个谁这么倒霉?”幸灾乐祸的声音高居宫城里的圣人都能听到。

      心里有鬼的人则立马躲进府邸,吩咐关门,颤巍巍地钻进被窝里。

      长安一动,惊满城!

      “主子,到了。”马车行驶速度慢了下来,渐渐停在了一座毫不起眼的二进宅子后门。

      “围起来。”长安懒洋洋又带着傲气的声音从明黄的华贵车舆中传出。

      “唯!”明慕只管听令不管其他,面无表情分好队伍,三十人分成六队,将正门、后门、四个角门围得严严实实。

      七位女扮男装的侍女下马,走在明慕带领的十人队伍后。

      “郡主一切都已备好。”明慕走到车架前拱手请示。

      安国坊,位于大兴城南部的平民坊,这里与大兴城其他坊市相比并无不同,此时正是日中与中午的交汇时刻,明日高悬,十一二点的大臣百姓们下了早值,离家近的正在路上三三两两地结伴闲扯。

      就见大名鼎鼎的长安郡主车架无所顾忌地横在路上,一个个亮起双眼,心有灵犀地躲在拐角探头望着。

      长安走下马车,她的一身装扮让已经等在二层小楼上的郎君、娘子们眼前一亮。

      “郡主还是这么好看,今日男装显得她英姿飒爽,俊极了!”男子倾慕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众人望去,正是当日上巳拍手叫好的二愣子!

      谁带他来得?几位自视甚高的郎君娘子瞪了几眼笑得跟傻狍子似得钱歆鹏。

      再一看,得,带他来的正是老牌勋贵的纨绔集团,他们对视一眼,按下刻薄之言,转头看向坊内长安郡主。

      “踹开!”长安一声令下。

      十名府卫上前,门敲也不敲,老旧的后门立马被踹开。

      长安拎着金丝软鞭,牵着黑子,高视阔步,气势汹汹地带着人冲进去。

      宅子并不大,从后门进去捂住惊恐喊人的仆人,穿过一道门就见到正房与两边的偏房房门大开,里面人声鼎沸,时不时又几人抽着旱烟,提着松垮的裤子从院子的两边木屋出来。

      “大、大、大,唉呀,晦气!”
      “买定离手啊!”
      “小、小、小!”
      “豹子、豹子!”
      “啊,又输了!”难闻的气息与男人冲破云霄的喊声融为一体,冲出厚重的粗布帘子。

      “啊!”一道沙哑的男声响彻云霄,急坏了听见动静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人。

      “去,都抓出来,谁敢反抗就打!”长安捏住鼻子,一直食金咽玉的郡主受不了这里浓重的汗臭味与烟味儿。

      她皱着眉吩咐一句就转身疾步走出去,一直走到街上才松开鼻子,嗅闻侍女急忙递上来的果子。

      侍女搬来一张椅子,上面放着柔软精致的垫子,长安坐了上去,一眼都没看周围的人,她正是气愤的时候,根本不想和人说话,怕忍不住脾气。

      知晓她性子的侍女安静地立在左右,郎君娘子们躲在马车里从小缝隙里偷看,她们望着靠在椅背上,两腿交叠前伸。

      “没有一点儿体统!”郎君叫嚣地厉害,娘子们并不说话,只偷偷望着。

      “这有什么?郡主这样子也潇洒得很,又没有坦胸漏背、箕踞而坐,哪里就不成体统了?”钱歆鹏的话赢得了崇拜长安第一纨绔称号的勋贵子弟、娘子的疯狂赞同。

      “就是,就是,郡主还是这么厉害!”他们大多都被长安打过,却毫不记仇,反而对她在京城想干嘛就干嘛的行径景仰已久。

      “你,你们?!”说话的几人憋红了脸,却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恨恨在心中怒骂不争气的同伴。

      郡主府的人动作很快,就在她们争论之时,百姓聚集时,长安吃完果子时,府卫已经将宅子里的人一个不剩地抓了出来。

      “啊,长安郡主!”认出长安的人高声叫喊,惊惧之意任谁都能听出。

      “长安郡主?!”这下敌不过府卫被绑住双手的人都慌了。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赌坊的管事爬向长安,距离她十步远的地方被一位小侍女出脚抵住再也动弹不得。

      “饶命,饶命,你就没有其他话可说了?”长安最讨厌听到这句话了,她皱着眉头,眼睛瞧着管事,面带烦躁。

      “郡主,郡主,小人,小人就是个管事,这一切都和小人无关,小人都是听候上面差遣啊!”管事脸上堆满讨好之意,跪在地上颤声说。

      “上面?”长安直起身,她走到管事面前,用鞭柄抬起管事的头,弯腰含笑轻声问:“那你的上面是谁?”

      管事这一会儿脸上全是汗珠,他眼神恐惧,听到长安的话瞳孔缩小,牙齿紧咬,不敢说出一个字。

      长安等了一会儿见人仍旧不肯说,笑意更加狰狞了,她气急。

      “咻啪!”鞭子高高挥起,响亮的鞭声震耳欲聋,整条街安静了下来。

      “唔哼!”管事紧要牙关,汗水滴落在地上形成了一滩也不松口。

      长安用力的挥舞着鞭子,她脸上难看,眼神狠厉,嘴角绷直,鞭子挥出残影也得不到管事的回应。

      她累了,扔下鞭子,踹了管事一脚:“你不说是吧?”她笑着眼中却没有丝毫情绪。

      接过适时递上的帕子,擦着鬓角的汗珠。

      围观的百姓不敢发出一言,她们想要离开却动也不敢动,怕郡主发现。

      “她这也太恶毒了!”马车里响起气愤的抱不平声,很快寂静的郎君、娘子给了回复。

      “是啊是啊!”
      “那管事也算个忠仆,怎么她说打就打?”
      “就是,这赌坊是哪家?打狗也要看主人啊!”

      议论声不绝于耳,他们肆意发泄着心中的惧怕,唯有双眼的惧意与颤抖的双手诉说着她们的情绪。

      “可那是一家赌坊!”钱歆鹏的话再次响起,他短短几日就成为了长安郡主忠实的仰慕者,活跃在京都,被勋贵子弟接受。

      “就是啊,一家赌坊可不是什么好生意!”一旁早就听不惯的小娘子瞪着他们,这马车还是有些挤了,将这些人赶下去就舒服了。

      “况且《锦律》里可是规定了,赌坊只有在府衙登记了才能开张,这家怕是没有吧?”有了第一个就有了第二位出头的。

      “就是就是,肯定不正规,开在这鸟不拉屎之地!”勋贵子弟们不会说话,但有了领头就气焰嚣张。

      “你们真是无理取闹,我们走,不和她们这些庸碌之辈相交。”领头的人喘着粗气带着人下了马车。

      宽敞的马车这下大了,她们喝着饮子、吃着零嘴,看着长安郡主大发神威,惬意极了。

      下了马车后,为首的面上丝毫没有怒意。

      “卢世兄,咱们就这样看着?”一旁的同伴焦急地询问,她们都以这人为首。

      卢照安微微一笑:“怎么可能?”他看着怒气冲天的长安,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又看看角落里神情害怕的百姓,轻叹一声:“唉,长安郡主仗着圣人宠爱,恃宠而骄,恃强凌弱,当街鞭打无辜百姓,致使大兴城百姓民怨四起,流言甚嚣尘上啊。”

      “身为朝廷肱股之臣,我们自当上达天听,凑请圣人处置长安郡主以安民心。”

      “你在想什么?”一位小娘子出言讥讽:“天下谁人不知圣人宠爱长安郡主,如此言论怎能使其受罚?”

      他没有说话,只望着一袭玄衣皮肤越加白皙的长安郡主,嘴上噙笑,不理他人。

      “将人带过来!”长安坐在椅子上喝完药茶,厉声喊道。

      两名府卫疾步将缩在墙角使劲低头缩成一团的年轻郎君拉到长安面前。

      “江永德!”她高声叫着。

      小郎君浑身一哆嗦,颤抖着抬头,一张白皙的脸蛋上抹了几道烟尘,圆溜溜的眼睛讨好地笑着:“嘿嘿,好巧啊,姐你也来这儿游玩啊?”

      长安冷笑一声:“哼,游玩?”她一脚将人踹倒地。

      “游玩儿是吗?”她紧接着一脚踩上江五郎的腹部。

      “哎呦,啊!”江五郎痛呼一声。

      他长得好,从未受过打,如今被长安这么一踩,昨晚上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玩儿是吧?”长安再次出脚踹向他,他想起上巳当日堂姐硬生生将陆老狗(长安起的外号传开了)踹废了。

      怕自己成为第二个受害者,忙蜷缩着身子,护住。

      果不其然,长安踹上了他的臀部。

      “啊!”他惨叫一声,“堂姐,堂姐,堂姐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他痛呼,细皮嫩肉的江五根本受不住长安连着踹。

      “不敢?哈!”长安不听,嘴上说话也不耽误她踹人:“你有什么不敢的?啊?该死的小畜生,小王八羔子,跑这儿赌来了?”

      她红着脸,吴雅等人默默数着,怕今日郡主锻炼太过伤到身子。

      “你他娘的是个天才啊!偷拿你阿姐的首饰来这儿送钱?”说到这儿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脚上踹得更狠了。

      “啊!”江五眼泪鼻涕流了一脸,也不敢伸展身子,怕命根子真被堂姐踹了。

      “我这不是想着翻本吗?到时候我就给阿姐买她想要很久的那根凤凰衔珠掐丝对金簪吗?”他嘴上狡辩着。

      那簪子长安也听说过,确实很贵,据说上面的珍珠是从海外来的,卖只卖一对,只有十对,样式是宫里秘书省的官员亲自设计的,工艺也是经年的老师傅出山做的,用得都是货真价实的东西,自然贵上许多。

      “你他娘还狡辩?”她不听,赌了就是赌了,有一就二,说再多也不管用。

      “你真是欠收拾了!”她撸起袖子继续上脚。

      江五嚎啕出声:“哇!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呜呜!”他哭得极有节奏,抑扬顿挫,还未长成的白皙小郎君不顾面子地哭喊出声。

      让围观的百姓都顾不得害怕,纷纷议论起来。

      “这小郎君也是一片友爱之心啊!”
      “赌就是个祸根子!”
      “小郎君年级还小,带回家好好教育就好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各说各的,众说纷纭。

      长安自然不是听得进他人之言的人。

      她累了,坐在椅上。

      温水入喉,润了润嗓子。

      “去,都打一遍!什么东西!玩儿赌?”她似笑非笑,扬眉:“都他娘的给我赌?”

      其他角门的府卫早就被同僚通知守在四周听候吩咐,一言既出,他们自是要践行。

      “啊,不要啊,求求你了,郡主娘娘饶命啊!”
      “啊!”
      “啊,郡主饶命啊!”

      一群平日里在家中耀武扬威的男人们在三十府卫的围殴下跪地求饶,丝毫没有家中教训妻、子的威风。

      “你们好好赌,今儿这顿打不算完!”长安听着他们的惨叫声,只觉如听仙乐,脸上带着惬意的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江五在其中备受照顾,自然是因为他堂姐的好意。

      长安的府卫们精通人体穴道,知道打哪里最疼还不会内伤,下手很有分寸,连带赌场打手一共五六十人缩在一起,丝毫不敢还手,只能忍痛挨打。

      “挺好听的!”长安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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