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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桂娘献物,太子慌神 ...

  •   这厢赵飞白在府里笔走龙蛇,那厢宫城之中。

      圣人和太子一左一右,两人身穿同色常服,动作一致的将自己桌上的奏折摊开仔细阅览,时不时拿起御笔沾墨批注。

      半人高的冰鉴里放着剔透的寒冰,两人身旁摆放着琉璃碗,其中酥山洁白如雪,在炎热的夏日一口下去暑气全消。

      “大家,郡主派人送来六大箱账册,桂娘说郡主有事要当面回禀。”老汤自半个时辰前被人叫出去后,在永春门右侧小室里翻查了六个箱子和桂娘后,步履迅速地带着人抬着箱子赶回两仪殿轻手轻脚地跪在殿中。

      圣人明了,长寿送进来的定是重要物品,否则桂娘是不可能离开长寿身边。

      他同太子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心有所觉,圣人扬声:“将人唤进来吧。”他合上手里的折子,将笔搁在灵芝山峰笔架上。

      宦官尖利的嗓音在大家面前都柔了许多,桂娘身后跟着十二个小宦官,两两一组抬着红木箱子走进殿内。

      “奴婢参加大家,太子殿下,愿大家长寿无极,太子殿下安康。”桂娘动作标准的跪在地上,语气恭敬,对礼仪烂熟于心,外化于行。

      “起来吧,长寿让你带什么来了?”圣人端坐出声问道。

      桂娘跪着的头向汤太监瞥了一眼,很明显的示意。

      汤太监看向天子,天子点头才让殿内侍候的人都下去了。

      小宦官、宫人们下去之后,他在门口见到孙统领的脸,两人含笑点头后才关上大门,走回殿内,站在圣人身旁持起蒲扇力度适中的送去微风。

      门外孙统领持刀守在门口,门口的侍卫也换上了平日里不起眼的面孔。

      殿内,桂娘先是说了今日一早韩家就送了六大箱账册来,里面不仅装着他们的账册,更有一些隐秘消息在其中,如韩家在北面的马场、南面的织坊、河北道商人对当地豪强、世家的孝敬等。

      说完后她就跪在原地低着头。

      “嗯,还有什么?”圣人丝毫不见诧异,并不急着看那六大打开就能掀翻一大票人的箱子,反而问起桂娘入宫的真正原因。

      桂娘明显有些踌躇了,她微微抬起头,在殿内三人的注视下望了太子一眼,随后将长安的嘱咐说出:“启禀大家,主子吩咐奴婢,一定要当面将东西交给您,而且,”

      “而且什么?”圣人挑眉,不知自己的女儿要做什么怪,面带笑容的看了一眼玉树临风的太子。

      “而且要让太子殿下回避,奴婢才能将东西呈献于上。”桂娘深知圣人脾气,他一发问就赶忙回答。

      三人闻言,太子勾唇一笑,转头对着明显感到诧异有趣的父亲颇有委屈的说:“阿耶,您看,长寿还是这么小气,儿不过前几日将她府里那株红珊瑚摆件顺走,她就在今日给儿摆脸色了。”他的丹凤眼不同于长安和圣人。

      浅色瞳仁,眼尾略微下垂,本就温和俊秀的面庞带上委屈,更显无辜淳善。

      圣人朗笑,指着儿子,嘴里念叨:“好啊,原是你将那东西顺走了,我就说昨儿让老汤拿青玉玲珑球和粉芙蓉蟠龙盖去换长寿都不给,我还以为是近日没去看她,耍性子了,原是你这个做人大兄的一毛不拔气坏了人啊!”

      他的笑声更加大了,老汤也适时笑出声,殿内一片轻松。

      太子面上的委屈越发重了。

      圣人起身走到儿子身边拍了拍他结实的肩膀:“你呀,一会儿就把那两件饰品让人送到长寿府里,你拿了人家那么大一个摆件,总要回礼的,不然长寿生气不理你了,你们又要向朕上折子告状了。”

      他说得是两人小的时候因为什么吵架已记不清了,但他们回府后越想越气,分别学着大臣们写折子,让人送到老汤手里,然后老汤又放到了圣人平日理政的案上。

      圣人午睡起来一看,好家伙,两封告状信气势汹汹,都不约而同的找了人润笔,俱都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将对方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一说,两个事件亲历者,老汤和太子都想起了当时的闹剧。

      太子哑然失笑,摇头说:“儿还记得当时耶耶将我们两个都叫来骂了一通,说我们不知友爱,末了长寿还哭了,阿耶急得面红耳赤,急忙叫来了姑姑姑父,许了好多宝贝才让她止了哭声。”

      圣人也想起自己当时的窘境,面上冷哼一声:“当初要不是朕担心长寿哭坏了身子,怎么会送出那么些东西?”那可都是他从先帝陪葬里偷偷换出来的好东西,本来想着等自己百年放进自己的陵寝里,到了阴间欣赏的。

      谁知道被长寿一哭一下就要走了泰半。

      又见儿子笑吟吟看着自己,就知以儿子的聪慧定然没有忘了自己的尴尬,只好开口揭短:“啧啧啧,朕还记得那时候有个身穿红袍的小儿郎也快哭了,还想拿袖子去擦妹妹的脸,捂住她的哭声。哎呀,朕记性不好了,靖川,你记性好帮耶耶回忆一下,当日的情景如何?”

      太子的笑意戛然而止,转移到圣人的脸上,老汤头埋得低了些,肩膀有些耸动,桂娘更是不敢抬头,恨不得自己不在殿内就听不到天家父子互相揭短互相嘲笑的事了。

      “好了,你到外间去站着,等一会儿朕将东西打开了你再进来看也是一样。”圣人嘲笑够了儿子,也不欲惹他更生气,收了笑意,只眼里带笑温和的想了个好法子。

      太子很熟悉阿耶这么温和的语气,听了他的话对着父亲抬了一下下巴,有些得意的走到外间等候。

      外间并无里间舒服,圣人催促着桂娘,想早些让宝贝儿子进来少受些暑热:“你家主子只说呈给朕时不准太子在场,没有说朕看的时候太子不能在场吧?”他小小钻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空子。

      桂娘不再迟疑,从怀中掏出被包裹严实的小布包,当着两人的面解开复杂繁琐的死结。

      青色的布柔顺的摊开,里面摆放着一本约一寸半厚度的无名书,放在双手上,手高举在头顶。

      老汤看了圣人一眼,迈步将书拿到手中呈给圣人。

      “去,让人进来吧,外面热。”圣人拿到手没有先看书而是吩咐一句后才翻开书页。

      老汤轻声应下,脚步无声的出了里间,路过桂娘时还示意她起身,但桂娘知道此行的事情还没汇报完,跪在那里不敢动。

      老汤眉毛轻扬,心思一转就知后面还有事,便加快步伐唤太子进来。

      太子走入里间,凉爽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这么短的时间必不会受到暑热,只是大热的天气仍旧不下雨,让他眉头越发紧蹙。

      上首的皇帝已经坐直了身子,神态严肃的翻看着一本书,太子已经听老汤说了郡主送来一本书,自是知道。

      只是里面到底是什么让阿耶露出这副神色,要知道前年打仗时阿耶也依旧不动如山啊,如今却眉头紧皱,严肃认真的看书。

      “阿耶?”太子轻唤,将天子的思绪拉回,满天下能这么做的不过三人,宫里也只有太子能随意打扰天子而不被责罚了。

      “嗯?啊。”圣将书递给太子:“你也看看,这真是一本神书啊!”他感叹一声,面上神情似喜非喜。

      在太子接过翻看时圣人肃着一张脸,不见往日的平易近人:“这书是谁给长寿的?”声音低沉,皇帝的威严在这一刻尽显。

      太子翻得很快,他看到最后一页的图画文字时面色变了几变,合上书放回圣人案上。

      桂娘跪在原地,将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若是吴雅在这里定会惊讶的发现自己背对着桂娘说的话竟然被她一字不差的复述出来。

      “砰!”圣人一下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瓷器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汤站在一旁存在感近乎于无,大气不敢喘。

      “阿耶,您仔细伤了手。”太子被吓了一跳,回过神忙关心父亲。

      圣人宽慰的笑了笑,拍着儿子的背,复又恢复了冷面:“朕无事,那个吴雅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些?”

      太子眉毛一动,听得下面的桂娘将吴雅如何入府、在府内又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见了何人,都一一道出。

      父子俩对视一眼,太子温声问到:“照你所说那吴雅的家乡没有盐田,她的祖辈也没有任何从商,均是农户,那她拿出的东西又是从何而来呢?”

      桂娘丝毫没有停顿:“据奴婢观察,吴雅总会出神,有几次出神后就拿出了她称之为口红、肥皂、沐浴露的方子,之后更是为了讨好郡主拿出了厚厚的食方,据府内几位大厨讲,这些方子上面的调味根本达不到她所说的口感。”

      “奴婢猜测应是她抄写时故意为之。”

      太子修长的手指在御案上轻轻敲击,圣人垂眼思索。

      “照你所说,那吴雅的食方里本应有的调味在郡主府找不到她才改了?”太子停下思考问出父子心中所想。

      桂娘头更低了,声音却依旧清冷:“奴婢不知,只知这段时日吴雅总会念叨黄瓜、西瓜等物,据奴婢观察应是胡瓜和西瓜。”锦朝也有这两样,只是味道和样子都有些不同。

      “不过她似乎觉得西瓜要更甜更大些。”

      “哦?”太子和圣人对视一眼,他眼神闪烁,“继续。”

      桂娘接着说自己几月来的观察:“吴雅此人吃不得苦,受不了罪,可之前她很勤快,绣花、砍柴、烧饭都会,四月前发了一场高烧,醒来后嘴上说将一切都忘了,整日只是发呆,据查她很不适应用橛子。”

      “被拐后在拐子手里能很快反应过来,在府里也是,她总能察觉到别人对她所说是真是假,红阁的李娘子也说吴雅机敏,能洞察人心。”

      “洞察人心?”父子俩饶有兴趣地重复了一遍。

      桂娘只当没听到,“奴婢查过她还未识字,官话说得也不好,可总是时不时蹦出几句发人深省的言辞,为人跳脱清澈,不久前木槿与她对话时她脱口称屈子为‘屈原’。”

      “有趣。”圣人掀起眼皮,目光锐利紧盯着桂娘,想看看那个吴雅还能做出什么来。

      “此人对为官毫无敬畏之心,对主子只有谢意,每每做事时总会偷奸耍滑,可在经商之道上也常有语出惊人之言,主子让奴婢派了几个人保护她。”

      读作保护,写作监视,殿内几人皆知。

      圣人和太子皆有些高兴,之前听闻长寿将人放在自己府里就有些担忧,此时听到她派了人监视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太子看着父亲,含笑说:“阿耶,长寿自病好还未去道观参拜过,今日天气清朗,不若晚点请各位大师到她府里为她瞧一瞧?”

      太子这是连半天都不愿意等啊,下午就让人进府去看看有没有妖邪了。

      “再等等,老汤,你去,把长寿唤来,朕许久未见她了,今儿天热宫里的轿撵也摆上些冰,别放多了,再上一碗酥山来,等长寿来了温度适宜,少放些饴,长寿不喜太甜。”圣人细细嘱咐着。

      “嗳,老奴这就去。”老汤堆着笑,心里放松了许多,总算是能逃出这个吓人的秘闻了,步履轻快的出去了。

      “你也起来吧,你跟着回去守好你主子,莫要让人受了惊。”太子淡淡吩咐一句,搬着矮凳坐在圣人身边,两人就着新鲜到手的盐书布置,以期借此整顿盐税,推行新法中的‘盐税改制’进行探讨。

      长安一袭青衫进来时就见父子俩已经谈的差不多了,圣人拍着身边矮了一头的青年笑意满眼。

      “参见阿耶,大兄,儿祝阿耶、大兄长乐无忧,万事顺意。”这简直是一道再悦耳不过的祝愿了,尤其是从眉眼如画的乖女嘴中说出。

      圣人忙眉开眼笑,乐呵呵地说:“我儿几日不见又漂亮了啊。”

      长安闻言热了一路的冷面才缓和许多,露出一笑意来:“儿都知道了,阿耶找我来是为了那个吴雅,可不是想儿了。”

      “哈哈哈哈,我儿还是这么娇气,来,阿耶早就让人把你喜欢的矮凳搬来了,快坐,还有你爱吃的果子酥山。”他指着一个精致的有些年岁的凳子,那是照着长安小时候最喜欢的凳子原样做了一个大的,是她的专属座。

      长安坐在圣人右手边,端起太子递上的酥山,里面的冰化成了水,不过不甜不腻的水果与牛奶比例刚好的混合在一起,让她的暑气全消。

      “嗳,呼噜呼噜。”长安三两下就将一小碗酥山吃完,有些不过瘾,悄悄看着太子板着的脸,又往圣人那里瞧,见圣人拿着奏折看得仔细。

      她悄摸摸端起另外一碗还未有人动的满是碎冰的酥山,用白瓷勺舀起,刚想放入嘴边。

      “嗯咳,咳咳,咳咳!”老汤适时的咳嗽声响起,长安知机的不高兴的放下凉快的冰碗。

      “郡主,这是御厨根据您送进宫里的方子熬煮出来的饮子,放到水井里澎湃了一早上,正是好味道的时候呢,您尝尝?”老汤端起外面茶摊装茶水的青白瓷壶,咕噜噜往长安面前的小粉琉璃碗中倒上七分满的褐色饮子。

      那饮子有着并不过分冰人的丝丝凉意,金黄的桂花香气摇曳,褐色的酸梅味道飘出,长安口齿生津,端起小碗就是一饮而尽。

      “哈,过瘾!”长安长舒一口气,给老汤使眼色让他再来一碗,就见太子起身目不斜视的将她的小碗拿走了,老汤讪讪一笑,将里面本就不多的酸梅汤倒入圣人身边的白瓷龙碗和太子案上的白瓷碗。

      长安泄气地弯下背,眼神巴巴地瞅着两人,就想看他们会不会心软,没想到,父子俩暗中一个眼色,一起端着碗,动作一致的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唉。”长安叹息一声,知道今天是喝不了了,府里芍药四个看着她,进了宫也不能多喝,大热的天一下让她没了兴致。

      圣人好笑地看着装模做样的长安,太子一只手握成拳抵在唇边掩盖笑意。

      “长寿啊。”圣人对老汤使了个眼色,老汤立马明白,退出去。

      殿内只剩下三人。

      “阿耶?”长安转过身子见圣人手放在熟悉的书上,扬唇一笑:“您在说她啊。”

      长安站起身面对两人,父子俩互看一眼一致抬头认真的望着她。

      “阿耶,你们觉得她到底是什么?”

      圣人沉吟一声,太子瞧着长安调笑的笑容就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和父亲配合的做出沉思。

      良久,两人摇头表示不知道,询问地看向长安,以求解惑。

      长安这下更开心了,她的头高高扬起,简单盘起的发髻上坠着流苏的玉簪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为空旷的宫殿添上轻快的奏鸣。

      夏日昼长,明日高悬肆意挥洒着热意,宫城内琉璃瓦被照的熠熠生辉。

      两仪殿中明黄的轻纱被微风吹动,吊在红梁上的竹扇轻摇,青铜冰鉴的凉意飞向殿内三人。

      女子玉簪墨发,牡丹花的夏衫随着她的动作摇曳,齐胸绸缎襦裙上绣着金丝凤凰,神采飞扬的双手叉腰,腰间的玉佩、手腕的玉镯叮当作响,为她清脆的声音作伴奏。

      两张明黄案前的男人,相似的眉眼、颜色一致的常服,凤眸含笑,眼神宠溺,唇角噙笑。

      “要我说,她是谁,从哪儿来都不重要,儿只知道她对儿、对阿耶、对大兄、对锦朝有大用就行,她如今能拿出日赚斗金的胭脂方子、足够传世的食方,以及”她看了两人一眼,眼神往圣人桌上瞅。

      “以及这本历代,乃至未来的晒盐书,就够她活着了,更别说她之后会源源不断地为我朝送上好东西。”长安眼神颇有深意,若是老汤在此定会发现在这一瞬间她与圣人、太子,三人的神情一模一样。

      都是蕴含着自带的威仪,不怒自威在三张除了眼形外并不相似的面上出奇一致。

      “长寿,从明日起大兄在西市主街上的那个铺子也给你了,你让她住到西市去吧,大兄和阿耶实在是担心你啊。”太子转头和圣人对视,父子两个心有灵犀。

      “好。”长安见两人目光不容拒绝,就知两人已打定主意,便不做争辩,毕竟一个吴雅罢了,再怎么和自己有缘也比不上阿耶他们。

      长安心想,点头同意了:“不过她要到我府里做属官,我还想她给我多赚些钱帛呢。”

      她点头了虽然有些条件,但两人也放心。

      “让她住到赵飞白府邸旁吧,这个赵中书令最注重安全,那里也最安全,平日里上值不要单独和你在一起,桂娘身手好,以后有什么就让芍药进宫,不要让她离开你半步。”圣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长安连声应好,没有一丝不耐烦,她含笑听着,圣人语重心长的说着,太子温文尔雅的立在一旁,勾唇,眉眼间多出几分柔情。

      “大家,大家!”外面小宦官的声音尖利无比,打断了殿内三人的父子情深,圣人不悦地皱眉。

      “老汤!”他一声厉呵,守在外间的老汤忙出殿门,没一会儿竟然带着笑意走了进来。

      三人见状就知有好事发生。

      “启禀大家,这奴婢是东宫吕良娣的人,给您和太子报喜来了!”老汤眉开眼笑,圣人心中若有所觉。

      太子猛地收了笑意,转头死死盯着小宦官。,两手不自觉的握拳。

      “哦?喜从何来啊?”说着他转过头眸子带笑,想是早有猜测。

      老汤并未自己将事情全部说完,而是示意小宦官上前报喜。

      “启禀大家、殿下,我们主子有喜了,已有一月了。”

      “好事啊!”长安一拍桌子笑逐颜开,高兴的想要起身恭喜身旁的大兄。

      圣人已然收了笑,他定定望着自己的儿子,年轻的太子在小宦官说出‘有喜’二字时便猛然回头看向长安,一只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瞧着长安的表情。

      之后更是在长安笑盈盈时变得灰败,就连身子也晃了晃。

      “大兄?”长安转身就见太子神情难看,身体像是支撑不住的打晃,她忙上前搀扶,焦急地喊:“老汤,快,快去叫御医来!”

      老汤的笑意也收了转身就要出去。

      “不用了。”太子青筋爆出的手扶御案站稳身体,大口喘息了几下,就叫住老汤:“孤无事,只是天太热了,一时之间有些受不住罢了。”

      他面色挫败,圣人不可察觉的叹息一声,上前扶住儿子:“你呀,多大的人了,不好好照顾自己,府里那几个也不让你宽心,去,回去告诉她们,前朝不是能大声喧哗之地,禁足。”没有说禁足期限,语气淡淡,小宦官苦着脸一张脸满是汗水,颤巍巍退出大殿。

      老汤似乎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味道,顺势退在外间,掏出手帕擦汗,听候吩咐。

      “阿耶,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中了暑气也会要人命的。”长安担心的看着太子,对圣人说。

      殿外的蝉鸣吵得人心烦,太子不堪忍受的皱起眉头,圣人从体内吐出浊气,对着一头雾水的长安温声:“好,让御医来瞅瞅,你阿兄啊,就是劳碌命,这几日朝上吵得厉害,他呢心思细腻,总是担忧河北道的百姓,熬灯油一样夜里三更还不睡,阿耶就知道他撑不住。”

      圣人示意长安走到一边,低声解释着太子为何如此。

      “竟有这事?”长安顿时柳眉倒竖,张口便骂:“呸,这些老东西瞧着阿耶您不好惹,就把主意打到大兄身上来,真真是不要脸的紧!”

      “大兄,你放心,一切都有我呢,我早就找好去河北道大开杀戒的人,不论他们商量出什么人来担任正使,那人定能将赈灾粮好好发到百姓手里,让河北道那些蛀虫一个个把这些年来吃过的都吐出来!”长安快步走到太子身旁,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杀气腾腾。

      太子已经平复了心情,他恢复了往日的儒雅,清隽的脸庞听到长安的话带上苦笑,长安还没来得及看清就换上了平日的神情。

      “好,那大兄就等着你的人大杀四方了。”他起身巧妙的避开了长安的手,才抬眼对阿耶和长安从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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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桂娘献物,太子慌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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