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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 ...

  •   “哟,傅总与你什么关系啊,怎么天天来找你啊?”卫喜推着迟恩的胸口,将他往墙上靠。
      墙上满是脏污,甚至还黏着不明意义的白垢。

      迟恩被迫往后退,手里紧握红酒瓶,他原本是要给客人醒酒,却被他们强硬拖出来。
      “只是客人。”迟恩环视几人面孔,眼神透露出凶狠,这不是他第一次被找麻烦。

      落阳街是主城著名风情街,模拟五十年前人土风貌,自然会有很多怀旧的人进行消费,甚至还有居住在这里的。
      一条街道,分开的是两个不同世界。
      这里管制松弛,自从雄父跳楼自杀后,迟恩就变卖家产还债,连夜带着雌父安定在小房子里。

      雌父受到打击过大,精神海隐隐崩裂,每日都会被折磨至醒。
      身无分文的他们连每月可领取抑制剂金额都无法缴纳,迟恩活了十八年,头一次不知所措。

      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做不到坐视不管。
      他一连跑好几家店子,询问人家是否招聘员工,得到结果全是期待的落空。

      老天贯是喜欢作弄人,在无数次绝望后,这家酒吧看在他脸长的极好,破例招聘了。
      他来到尘月酒吧的第一天,经理告诉他,作为酒童需要每日绩效达到五千虫币,月底才能领取到工资,同时还安排前辈带他。
      “这是小成,比你大一岁,但比你早来两年。这是迟恩,作为前辈带带新人。”经理给他们互相介绍。

      “你好,请多多指教。”迟恩伸出手,表示礼貌。

      对方眨了眨眼睛,直接忽视掉迟恩手,笑着抱住他,双手捧住他脸,鼻尖差点贴在他额头上,“头一次见到这么养眼的娃,跟着哥,绝对有肉吃。”
      迟恩有些猝不及防,对于突如其来的善意,微微睁大眼,伸出的手臂就那样定在半空。

      “嗯。”迟恩后期营养没跟上,身高比小成矮一个头,正在长的身体也瘦的要命,此刻被小成抱住,活像是小鸟栖在大树上。
      黄棕发丝掉落几根贴在脸颊,迟恩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很乖的应了一句。

      小成戳戳他柔软脸蛋,像是得到一件新玩具,爱不释手地把玩。最后挽他胳膊,领他到后厨,“这么乖啊,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嗯。”
      “……”
      之后小成给他讲怎么根据客人的穿戴来推荐酒,怎么察颜悦色,及时给客人倒酒。
      还有许多刺激消费的话术教给他,教他认酒,调酒,醒酒。

      讲完基本的,小成觉得无聊,无论他说什么,对方只会回答“嗯”,新鲜感一下子下去,顿觉无趣极了。
      “你是哑巴吗?你这样怎么卖酒?”小成撇嘴,抱臂靠在酒柜上,垂眸看着他。

      “我可以学。”受到指责,害怕自己给别人添麻烦,绞着手小声地说。
      小成看他这可怜样,也不想多说什么,“你就在柜台帮忙收银补充货物,看着我怎么做。”

      “嗯。”迟恩习惯性回应,似是想到刚刚被说哑巴,别扭地加了一句,“我知道了,会好好学的。”
      还没到开店的时间,有很多前期清扫准备工作。
      迟恩跟着他去熟悉各个工作区域,有许多和小成年纪差不多大的酒童看到小成来了,点头示意,“小成哥,这个漂亮弟弟?新来的?”

      几人视线在迟恩脸上停留许久,一个黄头发雌虫问:“弟弟多大啦?还是处吗?”

      迟恩抿嘴,他对这方面的知识匮乏至极,听闻红了耳根,缩着脚往后躲。
      “哟,弟弟还红脸了,这么害羞还怎么卖酒啊。”几人哄笑着。

      小成摸了摸迟恩头顶,表示不要担心,“啧,嫌活少了是吧,卫喜,傅总还来找你吗?”
      卫喜戴着耳钉,穿一身哥特式风格衣服,性格拽的不得了,经常得罪客人,别说完成绩效,连工资倒赔都不够。

      前一段时间,因为乐队有一个成员因病无法表演,他临时顶上去,唱了几句,恰好被傅如看到,连着几天帮他完成绩效。
      后来,傅如不知是腻了还是忘了,没再来过尘月酒吧,风头一时的卫喜又跌入泥潭。

      小成一下子戳到卫喜的痛处,立即闭口不语。
      “好好布置,今天乐团要表演‘新歌’。”小成嘱咐他们,明明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却显得沉稳多了。

      尘月酒吧典型走怀旧风,每月一主题,根据主题表演曾经风靡全国的音乐。
      所谓新歌对于现在来说,就是回忆。

      这个月主题是恋人,店内不仅布置许多成双成对的事物,而且还有NPC来上演五十年前在店里告白场景。
      可谓是做足了宣传。

      将店门牌子翻转过来,露出“正在营业”字样,迟恩就到柜台给调酒师打下手。
      门框挂着的铃铛响了,陆陆续续进来几位客人,是雄虫,小成走过去,顺便在迟恩面前敲了一下桌面,迟恩就放下手里杯子,抬头看着小成。

      小成先是礼貌地鞠躬,“欢迎光临!”
      有客人脱下外套,小成顺势接过,整理一番后挂在胳膊上,一共六位,小成根据他们要求,将他们引领到角落座位,这里有连着的沙发,足够一群雄虫发疯嗨玩。
      他们坐好后,小成将胳膊上的外套叠了两下,挂在客人坐的沙发靠背上,这样,冷的时候可以及时找到自己外套。

      不过,也有玩的忘忽所以,直接在沙发上干起来的,也很方便拿外套……
      小成一边依要求去拿酒,一边在内心祈祷,不要玩的太过,否则他会很麻烦。

      迟恩默默在心里复盘过程。
      这时候,铃铛又响了,他抬头望去,又是一只雄虫,迟恩见周围人都在忙自己的,小成也还没回来。
      大着胆子去迎客,“欢迎光临。”
      由于比较紧张,声音有些发抖,很显然,对方注意到这个小问题,带着笑意问,“新人啊。不用担心,我来找你们经理。”

      迟恩直起腰,始终不敢看他脸,他没见过那么有贵气的人,面貌精致的就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视线放在木制地板的线条上,余光瞥见他好像在盯着自己看。

      迟恩后悔了,早知道就不那么头脑一热,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到了现实,又想往地缝里钻。
      他一下子忘记后面要做什么,明明可以借口去喊经理,此时脑子就跟糊住一样,却没想到这点。

      一不知道做什么,就容易发呆,数着线条,脚小幅度蹭着地板,似乎想蹭出一个洞来。
      洞还没蹭出来,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傅如捏住他下巴,端详片刻,眼睛深情地像他俩是恋人。
      迟恩怔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他甚至有一个错觉,如果这里没有人的话,他会亲自己。
      迟恩被自己的假设吓到,一下子挣开傅如的手,“先……先生,您需要喝点什么?”

      迟恩皮肤很白,下巴留下淡淡红指印,如同雪里绽放的梅花,让人充满凌虐欲。
      “你叫什么?”傅如像是没见过小白兔,起了点兴趣。

      “迟……迟恩。”
      “原来是个小结巴啊。”
      “不是……不是结巴。”
      迟恩越想辩解就越慌乱,到最后干脆不说了。

      不知道是灯光问题还是今天主题问题,傅如觉得目前氛围有点暧昧,很适合深入交流。
      嘴唇有点干,舌尖轻轻扫过,润了一下唇。
      不过他还没有忘记自己这一趟的目的,他摆摆手,放过迟恩,自己径直进到专属包间,用智能手环发信息,等经理到来。

      迟恩紧绷的身体松懈下来,被小成拍了拍肩膀,“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迎客人。”
      “嗯嗯,好。”事情一上手之后,就容易多了,忙起来也不会去想有的没的。

      酒吧里坐满了人,五彩灯时不时变幻,音响里放着舒缓的歌曲,兴致上来了,随便邀请陌生人跳舞。

      迟恩端着酒被挤的找不着路,差点踩到别人。
      小成拉着他,“我找你半天了,经理让你给230包厢送酒。”

      好不容易到空旷处,有一点立足之地,乐队上来表演,人潮统一向后退来,挤走他们刚捕获的氧气。
      “快上去吧。”小成拍他背,将他盘子里的酒移到自己手上,给他端上新的葡萄酒。

      二楼都是一些VIP,迟恩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叫上来服务,他皱着眉走到230,握拳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辰越,这可不厚道啊,都是多年老同学了,那个迟恩,那么纯竟然不给我消息。”
      辰越似乎没料到花花公子会看上一个穷小子,“今天刚来的,怎么?傅总,又想霍霍我们店里的小子,就上次那个,被你伤透心还没缓过来呢。”

      傅总?
      迟恩莫名对这两个字熟悉,仔细一想,小成哥念叨过。
      他只觉得耳边嘈杂,听不进去任何话。

      底下伴随着乐队唱歌,准备的节目上场,一名雄虫单膝下跪,周围人起哄。
      包厢里还在大放厥词,言辞越来越奔放粗鄙。

      脑子像被撕裂两半,一半扔在漩涡里,一半扔在黑暗里。
      冰冷感流窜全身,全身僵硬的动不了。
      曾经,他的雄父也是这样和别人谈论,明明他已经有了雌父……
      他以为雄父死了,自己就能摆脱梦魇了,结果……

      为什么都要让他听到?!
      为什么?!
      迟恩无声笑着,苦涩极了。他擦掉流下来的眼泪,抬手敲门。

      “迟恩,过来,今天跟着傅总回去好不好?”辰越满脸笑容。
      “不……我……我还要照顾雌父。”迟恩放下酒,抱着盘子往门口退,格外谨慎。

      傅如瞧见他眼角红肿,勾起嘴角,“我找专业人士帮你照顾雌父怎么样?”
      迟恩面对两头大灰狼,他格外清楚,不能答应,答应了就真的一无所有。
      哪怕因为拒绝激怒他们,也不过是失去这份工作,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

      “谢谢傅总的好意,我还是……不行。”

      傅如眯眼,周身腾起一阵不耐烦的气息,这时,他智能手环响了,低头看完消息,这股气息更加强烈。
      “辰越,不要为难他了,我先走了。”

      “怎么啦?”
      “我尊敬的堂嫂找我。”这几个字念的咬牙切齿,抑扬顿挫。

      辰越也跟着出去,擦过迟恩身边,还一直在喋喋不休:“又有什么破事……”
      声音远去,迟恩坐在地上,庆幸自己度过一次危机,大腿抽搐的厉害,久久不能回神。

      后来,连续几天,傅如都会来酒吧里买酒,帮他一次性完成当日绩效,买了又不喝,就那样看着他,盯的他发毛。
      久而久之,卫喜开始排斥他,不停地制造小麻烦。

      “你这个狐狸精,一来就勾走了傅总的魂,没有见不得人的交易我才不信!”

      “你瞎说什么!”
      迟恩双目通红,手攥得极紧。

      “你和你雄父一样,都是喜欢抢别人东西的混蛋!”卫喜揪着迟恩领子,狠狠地给他一拳。

      迟恩偏过头,右脸彻底红肿,好像打松了牙齿,嘴角流出血来。
      迟恩在这里待了将近一个月,他的家境或多或少有一些真真假假传言,人们时不时当成下饭八卦讨论。

      对于自己那个烂透的雄父,他没有一丝留恋。
      卫喜又朝他腹部给了一拳,迟恩一阵闷哼,快要拿不稳酒瓶。
      “你雌父真是活该,有你这样的儿子,死……”

      “砰!”
      场面变得极度混乱。

      卫喜伸手摸头,感受到一股温热,不可置信,嘴唇颤抖:“血……好多血……”

      “怎么办?”
      “迟恩你欺人太甚!”
      “打急救电话!”
      “……”

      迟恩左手握着酒瓶,细长的酒瓶口往下,全部成了碎渣。
      他无法容忍别人说他雌父。

      他看着对方满头血,狼狈的样子,仿佛看见雄父从百米高楼跳下来。
      胸膛破开,肠子都碎一地,飞溅的眼珠跳到自己身上。
      迟恩双手痉挛,扔掉酒瓶,拖着身体跑。

      面前景象不断变换,一时是雄父当着自己面跳楼的场景,一时是雌父疯癫不识,掐自己脖子的场景,一时又是刚来时,傅如对他笑的场景……
      他逐渐辨不清真实与幻想,路上不察,摔了几跤,就这样,他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他跑回家。

      “雌父……我今天……怎么不开灯?”
      他克制住自己哭腔,进入卧室,按开灯。

      赫然一滩血迹摆在面前。

      压抑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模糊他视线,他顺着血迹看向源头,雌父早已爆体而亡,血肉模糊的尸体散落到各处。
      又和那日一样。

      迟恩迈动步子,有些沉重。

      却不知怎地,脚底踩上血液,滑了一下,整个身体跪在地上,手不停地在地上抓取着什么,最后握住一个软的东西,泪水大颗大颗滴落,委屈开闸。
      “我被人欺负了……我……我没有雌父了……”

      昔日还被抱在怀里安慰的孩子,此刻受到委屈,第一反应跑回家,守在家里的那个人却不在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怜宝宝,妈妈抱抱
    朋友:你是后妈吧,这么惨的,感觉原主生命里没有了光
    我:是的,主角穿越就是带来光的,因为原身已经没办法活了,只有玄学了
    朋友:有的时候,小说人物反映了作者的精神状态,透过小说人物看作者
    我:点烟沉思.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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