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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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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辛就这样待在原地,亲眼看着拒绝自己的人答应别人,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木辛办公室有一个很大的灯,将房间里的一雄一雌,截然不同两种表情,照的无所遁形。
迟恩面露疑惑,上一秒还在想,会是谁在这个关头,给自己打这通救命电话,绝对要好好拜两下,以表感谢。
接通后的下一秒,脸就僵了,迟恩内心咆哮:“大哥,咋不说话啊?”
“您好,请问……”迟恩试探开口。
哪怕是缩小几十倍的上将,化成虚影,站在迟恩手上,丝毫不减锐气。
一身利落的军装更加衬托出修长身材,脊背如松一般挺直,又如雪一样,显得冰冷。
赫尔曼斟酌着开口,一双墨绿眼眸盛满亮光,无意之中打断迟恩,“你愿意,成为我的专属声音医生吗?”
专属?声音医生!
明明都是熟悉的两个词,怎么组合在一起就听不懂了呢。
声音还可以治病吗?
是说,在蓝星直播的时候,有很多小伙伴在评论区说什么“如听仙乐耳暂明”、“听到哥哥的声音我直接从轮椅站起来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
迟恩很清楚,这些都是拥有粉丝滤镜的彩虹屁,就算有点真实性,他也顶多相信确实有助眠效果,或者平复坏心情。
若是上升到技术层面,说他的声音可以百病俱除,那就有点扯了。
迟恩打死都不会信,就和那些不相信他会转良的网友一样。
但事实证明,迟恩的声音虽然没有那么广的效果,仅仅对点,安抚个精神海暴动,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虫星,每一只雄虫,自打出生起,就被标榜等级。
安抚能力强,被归为A级以上,会优先被雌虫争抢。
原主是只难得一遇的S级雄虫,按道理来讲,S级会被雄虫保护协会看管起来,但原主不仅没有得到保护,还透支光所有安抚信息素。
该不该算因祸得福呢,迟恩不清楚,雄虫没有安抚信息素,正如鱼儿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水。
他现在处于一种不伦不类的状态,声音治愈这个能力可以混淆视听,假装自己依旧是一只完整雄虫,同时也很容易露陷。
上将简单的说了几句利弊,“牵累你,很抱歉,我的问题。合作关系可以解决不实之言,你将得到高于虫星规定的雇佣工资,两倍。若是放任,于我而言,不过蚊叮,而你,将再无立足之地。”
他说的很明白,迟恩心里也如同明镜。
他静默片刻,打着盘算,冒出点私心,不假思索地同意,“可以。”
木辛挑了一下眉,抱着双臂,靠在门上看着他。
迟恩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和上将保持通话,在经过木辛身边的时候,迟恩特意停顿一下,抬眼看他,木辛领会到意思,笑着给他,或者说给这位上将让开路。
“您会给我多少报酬呢?”木辛听到迟恩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抬手摩挲着颈间的挂坠,小时走过来,问:“老师不和他结婚了吗?”
木辛盯着迟恩独自远去的身影,想到调查的那些资料,还有那些谣言。
他垂眸,捻了一下手指,仿佛手上还留有迟恩的味道。
“没看到他被上将看上了吗?以后可不能轻易得罪他了。”
迟恩算是二赴鸿门宴,每一次安然退场,都是靠自己的双腿。
啧啧。好歹是个工作室老板,连个路费都不给报销,心胸真狭隘。
避免自己这颗人形炸弹引起轰动,出门前戴上口罩渔夫帽,此时重新从兜里掏出来,将黑色口罩严严实实覆住下半张脸。
拉低帽檐,眉目藏在阴影里。迟恩调开导航系统,想着怎么回去。
打车的话会快点,但是自己没有富裕星币;乘坐公共交通,来往人比较多,被认出来可能性很大。
迟恩大大方方地站在马路上,头顶时不时飞过悬浮车。
他看着通话记录第一条,内心欲哭无泪:看样子,这个“专属”也不是很重要啊。
良久,脚尖转动,朝地铁站走去。
最近的站口离迟恩几百米,他低头快步到达。
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粘腻味道,身体里血液被激起,却又因为雄虫失效腺体而平静下来。
他一手扶着扶梯,一手按在鼻子下方,微微偏头,盯着一旁明星代言广告转移注意力。
转角处传来一阵喧哗,迟恩意识到不对劲,停住。
“你干嘛啊!不要碰我!!流氓!”
“我靠,从哪里跑出来的发情虫,他雌君也太惨了吧。”
“……”
“是啊是啊,我们要上去帮忙吗?”
“别吧,不要凑这个热闹,小心引火烧身。车快来了,走走走。”
地铁缓缓驶来,几秒后,悬浮停在轨道上。
车门朝两边打开,为了抢占座位,涌上去许多人,被骚扰的雌虫奋力甩开雄虫,挤进人潮里,想要上车躲避发情虫,可还没走两步,他就意识到不对劲,腿部酸软,呼吸急促。
长期暴露在雄虫的信息素之下,精神力受到影响,生物本能反应开始发作。
他竭力聚拢精神力,却被对方毫无章法的信息素扰乱,他开始慌张,倒在地上,喉部痉挛,无声地向车里的人求救。
车里的人避开雌虫的目光,都不想给自己惹上麻烦。
雄虫眼里散发欲望,贪婪地抓住雌虫脚,身上信息素满溢,包裹着雌虫,使他不能动弹半分。
雌虫半张着嘴,漆黑瞳孔里只剩下雄虫逐渐放大的身影,浑身抖动的厉害,他不敢想像自己被暴力侵.犯会怎么样,他的精神海会彻底崩坏,会沦为玩物都不配的垃圾。
到时候,等待他的只有火化。
他深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造的孽太多,毁掉的美好也多,但那都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生存。
他手段用尽,踩着别人当踏脚石,不停的往上爬……
如今到这副难看的境地,也是自作自受。
雄虫的手摸到了自己的大腿根部,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哪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股恶臭感。
言子津闭了闭眼,嘴唇微动:“活该。”
活该自己被抛弃,被袖手旁观,被世人唾弃。
迟恩皱了皱眉,压低帽檐,抬腿往前走,像是在赶在车门关上前上车。
步子迈的大,走到雄虫身边的时候,右脚绊到对方的腿,本就神志不清的雄虫一下子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头磕到地上,疼痛带来一丝清明,雄虫本能地骂了一声:“哪个混蛋!走路没长眼啊!”
雄虫力气被卸掉,面部潮.红,不停蠕动自己身体,喘息声变大,在空荡荡地铁站格外清晰。
不够,不够,根本不够……
发.情期到来,没有抑制剂,没有雌君安抚,等待自己的便是蚂蚁噬身。
雄虫迷离地伸出一只手在空中乱晃,期望有人救自己于水火,给他乞求的东西。
“急着回家。”迟恩伸手拉起雌虫,俯身弹了弹裤脚灰尘,漫不经心地回答雄虫之前的问题。
“啊噢,车开走了。”车门在迟恩身后关上,他听见细小的驱动声,小声嘀咕。
雌虫靠着迟恩手臂勉强支撑绵软身体,搀扶着坐在不远的椅子上,趁雄虫挣扎起来的时间,安固自己被打散的精神力。
迟恩一点点地抽出手臂,抬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时间。
也该来了。
思绪刚落,几名保安穿戴着阻隔器,将地上脑子不清晰的雄虫架走。
眼看着危险分子解除,迟恩准备离开,却被拉住衣角。
“对不起。”身后传来小声啜泣。
“?”
迟恩眼里透露出疑惑。
同时内心戏格外丰富:“不是应该说谢谢吗?难道是我虫语没学好?还是我听力出现问题?是时候去找个医生看看了……”
“你在听吗?”对方小心翼翼询问。
“什么?”思维过于跳跃,迟恩甚至都开始考虑是这个世界癫掉,还是自己疯了,走了好久的神,压根没听到对方说的话。
言子津叹了口气,松开牵住迟恩衣角的手,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让自己输的好看点,但事实摆在这里,仅有的尊严被自己一手扔掉,再加上刚刚过于惊恐,眼角噙出许多眼泪,干掉的泪痕挂在脸上,导致这个笑容不伦不类。
“我明白了。”言子津一把擦掉不断流出来的眼泪,对着迟恩背影,颤动眼睫,语气略带悲伤,“我不乞求你原谅我,竟然你还活着,不如向傅总服一下软,免得又被欺负……”
迟恩快速地搜索原主记忆,脑海里除了自己凄惨死法,没有关于其他人记忆。
对方认识他,还颇有渊源。
迟恩下了第一个判断。
以及他嘴里的傅总……
他脸色严肃,转过身直直地盯着雌虫眼睛。
带着点探索意味,雌虫感到后背发凉,说不上来什么,直觉告诉他,迟恩不对劲,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可还没等细究出答案,迟恩弯了弯眉眼,摘掉口罩,格外温和坦诚:
“朋友,我失忆了,有什么故事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