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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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下午，即使入了秋太阳依旧很大，巷子里的人热得汗如雨下，一拨五彩斑斓堵着巷子口。满是青苔破旧的狭窄小道被人塞了个严实。
站在里面的少年，脊背削薄挺拔，皮肤很白，乌黑的发丝柔顺地垂下。
和对面五颜六色的造型格格不入，俨然一副好学生模样。
半晌，少年抬眼。
“还要多久。”少年不耐烦道：“打个架这么麻烦，要不要脸。”
“骆衍，别太嚣张。”鸡冠头抬起下巴，嗓音粗粝扬着笑：“你应该庆幸，要不是老大点名见你，现在还能站着和我说话？”
骆衍擦掉鼻尖汗珠，懒懒笑了声：“那还要看我有没有心情陪你们等。”
众人瞧着他，下意识咽了唾沫。
“换做平时我可以勉为其难等一等。”骆衍轻飘飘扫过五彩斑斓的头：“不过今天呢十分不巧，我赶时间。”
话音未落，骆衍两步上前，抬脚踹倒一个。
动作干脆利落，那人顿时捂住肚子痛苦地嚎叫起来。
现场霎时乱成一片，混子们蠢蠢欲动不敢上前。
“我靠大哥，怎么办。”距离鸡冠头最近的红毛小弟慌张道：“我们跑吧大哥，我不想进医院。”
鸡冠头恨铁不成钢：“你大爷的，老子五六个兄弟怕他一个不成，给老子上往死里打！”
骆衍十分淡定的两拳一个。
他小时候练过散打，这些只会吓唬人的混子压根不算什么。
没一会儿，地上倒了四个。
眼见拳头马上招呼到身上，鸡冠头使劲把红毛小弟推上前当盾牌，小弟连连摆手：“别别别……”
骆衍一拳把人甩了墙边趴着：“操尼玛，我的牙……”
先前嚣张地说五六个兄弟全部阵亡。
鸡冠头见形式不对，指着骆衍大骂：“给老子等着，以后别走这一片，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
废物，他在心里嗤笑。
鸡冠头骂完转身要跑，被骆衍揪住领子拽回来：“怂逼。”
“给你爹道个歉再走，懂不懂礼貌？”骆衍随脚踢开地上不停呻吟的人，把鸡冠头狠狠扔在地上：“问你话呢，懂不懂礼貌？”
鸡冠头仅剩的骨气在这时候激发，他双眼瞪得老大，满脸愤怒：“我呸，去你妈的礼貌，也不看看自己是谁，孤儿……”
砰——
鸡冠头脑袋被白皙有力的手摁在脏乱的地面，半边脸和垃圾来了个亲密接触。
骆衍蹲下，一字一句：“不想死就闭嘴。”
周绪赶到的时候，看见骆衍不知从哪里翻出的粉色芭比娃娃贴纸，给鸡冠头贴了满脸，唇边扬起不轻不重的笑：“喜欢吗？”
鸡冠头：“……”
周绪双眼一黑，赶紧喊道：“哥，警察来了。”
听到警察两个字，一群乌合之众挣扎着往起爬准备跑。
可惜骆衍下的黑手，表面看不出来却疼得厉害。
呲牙咧嘴半天，没一个真的起了身。
待警察靠近，骆衍才慢条斯理松开手。
周绪提前说了起因，警察扫了一眼，挥手道：“全部带回去。”
小巷子偏僻没有监控，真正发生什么无从考究。
但巷子口侧面有个监控，拍到鸡冠头带着五颜六色的脑袋一下一下把骆衍推到巷子里，依稀可见表情极其嚣张。
骆衍垂着头，态度软得不行，手无缚鸡之力没法反抗。
鸡冠头不服惩罚，强烈要求看监控，看到这一幕才蓦然发觉被算计了，当即拍桌而起：“你他妈……！”
“谁他妈的，你当在哪呢。”女警蹙起眉：“坐好！进了警局还满嘴脏话像什么样子。”
鸡冠头一脸憋屈坐回原位，女警宣布最后处理结果。
鉴于监控和鸡冠头一众人的犯罪前科，罚五百现金，外加六千字检讨。
骆衍作为受害者，防卫过当，罚三千字检讨，写完就能走。
女警说完，拿来纸笔分发给众人。
鸡冠头没读多少时间书，看见文绉绉的玩意就头疼，快把脑袋薅成秃头，也才写了一行。
反观另一侧的骆衍下笔如有神，这东西他常写，有大体框架没有难度。
出了警局，周绪松口气：“吓死了，还好他们没坏到随身带凶器。”
“带了也没什么好怕的。”骆衍无所谓：“就他们那傻逼样，玩得明白么。”
“……”周绪缓了呼吸，劝道：“知道你厉害，不过混子下手没轻重，以后还是绕道走吧，怕哪天真的出事就晚了。”
骆衍知道周绪好心，应了声：“嗯。”
天色渐晚，两人走到当地比较出名的美食街。
骆衍前两天拿到直播赚的钱，比以前多了不少，主动提：“请你吃饭。”
两人进了一家看起来环境比较好的餐厅。
点完菜，周绪凑上前问：“还是因为上次那事？”
说的是鸡冠头。
“他们打人还需要理由？”骆衍咽下店里免费的苦荞茶，嗤笑：“一群傻逼。”
周绪心里默默叹口气，即使骆衍不说他也知道。
这事主要因他而起。
周绪家里穷，周末会带着外婆的糖水铺出去做生意，希望挣点钱贴补家用。
住的这条街消费普遍较低，他便把心思打到隔壁人流量大的街道，不过有两三群混子，专门横在里面逮住摆摊的普通人要保护费。
前几年特别严重，有人报警后，很少看到混子出门。
周绪抱着试试的心态去了。
因为家传手艺，味道获得一致好评，两天赚了不少钱，然后就遇见鸡冠头带着人围住铺子。
周绪强装镇定，上前搭话：“请问有什么事吗？”
鸡冠头不要脸地要了糖水，喝完随便寻了由头开始砸东西。
恰好骆衍带吃的给他，看到这一幕把人揍得落荒而逃。
大概是落了面子，鸡冠头不服气，经常带着人找骆衍茬，只是从没打赢过。
“还是怪我。”周绪低落道：“如果不去那条街，就没这么多麻烦。”
骆衍正在游戏里跳来跳去，被一群蛋挤到销毁点因此输了比赛。
他关上手机：“没必要想这些，没了你还有其他人，错在那群傻逼不长眼。”
周绪有些扭捏，还想说什么，就听骆衍道：“以后想去叫我。”
周绪轻轻笑了一下：“行。”
骆衍特地点了周绪喜欢吃的糖醋里脊。
周绪咬了一口评价：“没你做的好吃。”
“明天去我家。”骆衍专心吃饭，头也没抬：“家里还有材料刚好直播。”
因为家里人没得早，骆衍一个人过生活，学会了很多生存技能，洗衣服做饭都是小意思。
一年前，由于外界因素，骆衍成绩下滑严重，意外发现直播等一些网络行业飞速发展。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注册了号，开启直播生涯。
现在是一个小有名气的美食播客，有五万粉丝，每月收入还算可观。
周绪充当助理，每月可以拿到一千五百块的工资，他发现：“你不是做过吗？”
骆衍直播特点，不说话不预热也不问粉丝想看什么，完全按个人心情准备材料，爱看看不爱看不看。
他反问：“他们说不想看？”
周绪：“……”
没说。
起初周绪听说骆衍开直播，专门去了解过直播几大宗旨，核心就是以粉丝为主，粉丝是上帝，是衣食父母。
可进到骆衍直播间，他懵了，当即思考为什么有人一句话不说还能吸引留住一众粉丝。
后来知道这群人严重手控。
因为骆衍的手好看，皮肤很白很嫩，骨节修长，虎口处有颗不明显的红痣，引得一群人嗷嗷叫，光看手就很满足。
加上有时候会不小心拍到带着围裙的腰。
赏心悦目。
周绪回想了下，女粉丝说他是色情主播，导致直播间还被封查过。
吃完饭，周绪吃得太饱，打算坐一会儿再离开：“你知道还有几天开学吗？”
骆衍丢出一句：“9月1。”
他就知道，骆衍肯定又没看群消息。
周绪叹口气：“改时间了，这次8月26号开始上课。”
打开游戏，骆衍随口道：“学校神经病。”
“确实。”周绪赞同：“是搞什么活动，好像是我给高三学姐学长的一封信。”
“……”速八结束，骆衍终于抬起头：“什么玩意一封信。”
“不清楚。”周绪摇头：“学校总会搞一些尴尬奇怪的活动，以前不就弄过给高三的一支舞，你还跳过。”
骆衍皱眉。
怕他想不起来，周绪补充：“就山沟沟那个花开呦。”
骆衍：“……”
当时也不知道哪个校领导脑子抽了，找了一群人腰间绑着红丝带跳民族舞。
本来没骆衍什么事，偏偏凑巧翻墙没逮住，年级主任没凑够人，手一挥把骆衍名字报上去。
到了要上场的时候，当事人才知道。
教导主任威胁如果不去就记处分，因为之前犯事处分没消，两个叠加直接能到劝退程度。
骆衍无法，被硬生生拖到舞台上。
结束后，骆衍嫌丢人，急匆匆往教室跑，中途撞了人。
到现在他还记得，那人扶着他胳膊，垂眼看到手里的红丝带偏头笑了。
偏偏骆衍对他生不起气，憋屈又木然将在原地，好半天没缓过神。
“行了。”骆衍出声打断他，实在不想继续回忆傻逼事：“我到时候翘课。”
周绪回想老师发的消息：“我们好像参与度不高，主要是充当观众，最后喊两嗓子口号鼓鼓掌，可怜蔺祁之，还要上台演讲。”
“哦，没我们事就行……”听到最后几个字，他一顿：“谁上台演讲？”
周绪重复：“蔺祁之啊，就那个年级第一。”
“哦……”骆衍抗拒度明显降低，摸了摸鼻子：“是他。”
“怎么了？”周绪以为他讨厌好学生。
“没事。”骆衍沉默两秒：“其实这个活动还行。”
周绪：“？”
刚说要翘课的是谁？
吃完饭，周绪说太撑了坐一会儿。
骆衍便低头玩游戏。
“叮——”
正前方门口的风铃忽然响起。
又来了客人。
周绪翻完班级最新消息，问：“骆衍，你作业做完了吗？”
成绩下滑后，骆衍对学习渐渐不感兴趣，母亲遗言希望他上大学才硬着头皮读到现在，别说作业课都没听过几节。
他按下弹跳技能，正准备开口，耳边传来一道温沉的声音：“路上有些堵……”
不好意思没带几个字堵在喉咙里。
他后背一麻，僵在原地。
骆衍下意识仰头，和蔺祁之短暂触上视线。
暖黄灯光落在蔺祁之脸上，给他的五官打上一层模糊光影。
骆衍飞快挪开眼，心脏在不算安静的环境里跳得很快。
他怔了怔，心虚地改口，提高一些音量：“作业啊，我快写完了。”
“啊？”周绪懵了：“这么厉害，能不能借我抄抄。”
骆衍大脑飞速思考，好学生是不是不喜欢抄作业的人。
他绷着唇角，教育周绪：“作业要自己写，你不会我可以教你。”
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蔺祁之的气息完全消散。
周绪震惊地看着他，没听错吧，骆衍说要教他作业。
“哥，你……”周绪伸手探他额头体温：“没生病啊。”
骆衍：“……”
他木着脸：“我说这话很奇怪么？”
作为骆衍忠实粉丝兼朋友，周绪立马摇头：“不不不，非常……”
“非常……”
骆衍一言不发看着他。
周绪绞尽脑汁憋出一个词：“有上进心。”
“。”
离开时，骆宴下意识往后瞥去。
脱下校服的蔺祁之比平时更有冲击力，眉目清晰，鼻梁高挺。
他正偏头和人聊天，右手懒懒搭着桌沿，眼皮半抬，不知说到什么，很轻地扬了唇角。
骆衍红着耳朵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回到家，大概是晚上九点半，骆衍洗完澡没心情睡觉，刚试图放空脑袋，餐厅那副场景就在脑中浮现。
蔺祁之衣服擦着胳膊走过时似乎听到那句傻逼的作业写完了，视线淡淡瞥过来，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
夹杂在吵闹的人声中格外明显。
草！
骆衍从沙发上起身，揉了揉脸，片刻后拿起手机开了直播。
他心烦意乱，试图打几把游戏转移注意力。
以前没事的时候，他也播过游戏，虽然不能比肩职业选手，但在同段位里技术算得上比较厉害的，加上他火力比较猛，看起来很解压很爽。
见粉丝陆陆续续进来，骆衍一言不发动动手指改了标题——吃鸡。
这是一款风靡世界的游戏，发展迅速，已经有职业选手和职业赛事。
【游戏啊，可惜了。】
【没有手看看手指也行啊，哭泣哭泣】
【啥时候直播做饭啊，我等得花都谢了。】
【上次那个糖醋里脊没学会，能再做一次吗。】
【想看新菜品。】
骆衍专心打游戏，没看弹幕。周绪收到开播提醒，马不停蹄赶来，挑了几个问题回答。
【糖醋里脊明天有，记得来看。】
【小助手，是小助手！】
【你能不能劝劝主播，说句话呗，我觉得他声音应该也好听。】
周绪干笑一声
【高估我了。】
因为骆衍一直不说话，狠多时候都是周绪在回答问题，粉丝渐渐猜出什么，比如他们对彼此很了解。
有一次周绪不小心说漏嘴他们是邻居，粉丝大喜，画风逐渐歪向磕cp。
【你可以的，衍衍最听你的话了，上次做饭你提醒他围裙系歪了，他马上让你给他调整呢。】
骆衍名称单字一个衍，粉丝们喜欢叫叠词，逐渐成了衍衍。
蔺祁之误触进直播间就见屏幕上飘过这句话，五颜六色的特效特别显眼。
下面一堆+1
他没用过这软件，是家里从外省来的小表妹请求他下的，模样小心翼翼，他没有拒绝。
“哥，你找到没有？”小表妹跑过来：“单字一个衍，没有任何后缀。”
蔺祁之抬起手机：“这个？”
“是他是他。”小表妹欣喜若狂：“你点点关注，最近平台有个人气比赛，软件先留着，等比赛结束了再卸载好不好。”
蔺祁之：“嗯。”
他看屏幕中的画面人物探头完成一个漂亮的甩狙，游戏结束，什么预兆都没有直接关了直播。
蔺祁之下楼倒水，听见小表妹叹口气，哀怨道：“我还没看呢，怎么就没了！”
她嘟囔：“不行我要私信提建议，说句话好不好。”
回到房间，蔺祁之再次看了眼黑屏，上面有个咖啡杯的标识，和一行字——不好意思，主播已经离开。
收到后台消息是晚上十点，骆衍之前在评论区说过不读私信，许多粉丝边把信息发到周绪手机里。
“怎么回？”周绪截屏给骆衍，他点开扫了一眼。
【小助手能不能让衍衍说句话啊或者创建其他平台号，直播不行，至少在开始或快结束的时候提醒一声，今天我没赶上心碎了，求求啦求求啦】
直播做饭，会在这个平台提前发公告，可惜平台建设有待提升，文字不会提醒粉丝，直播开始才会跳出一个弹窗。
这种类型的信息最近来了很多，周绪挑了最新的给骆衍看。
片刻，骆衍打字
【可以开播结束提醒，但说话不行。】
他做直播完全保密，除去周绪没有别人知道，平时漏手已经是极限，不想再暴露其他特征，特别是脸、声音一类的，能快速辨别的。
周绪知道他性子，当晚创建新的微博号，发在评论区。
【小助手：以后开播提醒就在这个号上面发布啦，除去主播临时起意，其他都会通知的。】
评论区一片欢呼。
打了一局游戏，骆衍心平静不少，和刚才的傻逼队友互喷离线后有些困意。
睡觉前，例行公事切三无小号溜进学校论坛，点开一个词条，慢慢地翻看起来。
遇到自己也觉得无比赏心悦目的照片，长按保存。
时间久了，相册全是这个人的照片。
前几天手机提醒内存不够，他暗自提醒自己，不能每一张照片都保存，挑一些特别好看的。
半个小时下来，相册新增二十张。
骆衍：“……”
根本控制不住手。
他忍痛对比半天，删了一张重复度极高的照片，返回论坛继续刷帖子。
【姐妹们，快看！！！！我发现什么宝藏了！！！】
配图透明塑料包着一张手心大小的照片。
【姐妹，你好聪明，这不就是变相的小卡（不是）】
【蹲个链接，两个都要！！！】
【求求姐妹！！！】
【哈哈哈哈哈一生要链接的女人。】
【蹲一个，求踢。】
【回复楼上，我来！】
【啊啊啊啊不好意思吃饭去了，双手奉上链接[图片][图片]】
【感谢！！！！】
【好人一生平安。】
【我来了我来了，果断下单。】
骆衍盯着图片看了两秒，面无表情切屏搜索店铺名称。
按照论坛给出的细节，一一反馈给店家，一次性制作了50张。
关上手机时，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把脸埋进枕头靠了一声：“真是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