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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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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不能喊的。
这辈子也别想。
时北叙心说。
江柚被一群朋友惯坏了,像是小王子被簇拥上王座,身边皆是鲜花与掌声。
可时北叙不是。
他不会给他鼓掌,不会哄他,送他鲜花,他视他孔雀开屏为无物。
那是他骨子里藏了傲,绝不可能奉他人为王。
没听见想听的,江柚气哼哼的又伸脚,在他屁股上轻踢了下,趿拉着拖鞋溜之大吉。
时北叙‘啧’了声,甩下手里的袜子,站起身,拧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大步出了卫生间。
江柚听见动静回头,对上那张来势汹汹的脸,顿时怂了,手臂挡在身前,“时北叙!”
“啊啊啊!”
“叙哥!”
真情实意的呼唤,唤不回那冷脸的良知。
屁股上挨了两下,江柚捂着挨揍的地儿假哭。
时北叙眼皮一跳,耳根渐渐红了。
松开手,他语气冷淡道:“闭嘴。”
江柚委委屈屈的瘪着嘴斜眼瞅他,不服气的控诉:“是你不遵从规则!”
时北叙看他一眼,转身往卫生间走,“除了这个。”
江柚直到睡觉,也没想好赌注。
两人都没抓紧时间抱佛脚,十一点准时关灯睡觉。
考场不在本校,学校有大巴车送他们过去。
早上七点半,江柚接到了老余掐点的电话。
老朱也在,两个中年男人,比他一个考生还要紧张,却是竭力安抚他放轻松。
江柚忍不住笑,咬着牛奶吸管说:“放心吧,我昨天测验可是比一中的时北叙还高两分儿呢。”
旁边单肩背着书包的人朝他这边看了眼,又很快收回,面无表情。
“知道啦,我又不是第一天考试。”
“不说了,上车了。”
挂断电话,江柚把手机揣回兜里。
梁诗晨手臂搭在他肩上,打着哈欠说:“你们班主任真的是把你当儿子在操心啊。”
他昨晚睡得不好,梦里不是有监考老师追着他收试卷,就是解答写在了试卷上,直接一整个吓醒。
“师哥上大学没时间回家,老余有大把时间都放在了我们身上,”江柚说,“听我们班住校的同学说,老余有时候早上还提供叫醒服务,嘿嘿。”
相比较,一中的老师就放养了很多,别说梁诗晨,就是时北叙也没接到老师的叮嘱电话。
考场不远,校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提前四十多分钟到了考场。
有人抓紧时间复习知识点,有人闭着眼冥想,而江柚……在给自己看手相。
时北叙睁开眼,一扭头,顿觉无语,“你干什么呢?”
“看我毫无波折的事业线,”江柚说着,把手心往他眼皮底下一送,“你看,我这事业线一点分叉口都没有,说明我以后很不错,以结论推条件,说明我考试会有个好结果。”
“……”
时北叙欲言又止。
他想说,就是送外卖都能送一辈子,他的结论不成立。
但他忍住了,不吉利。
考场随机,江柚和时北叙在同一楼层的隔壁教室。
试卷发下来,江柚简单看了一遍,就知道这次出题人是下死手了。
相比较,昨天那模拟测验像是逗他们玩儿似的。
不过,看见大家表情都凝重,江柚就放心了,单手拔开笔帽写姓名考号。
考试时间三个小时,铃响交卷。
江柚这边的监考老师还在清点试卷,隔壁教室响起一阵嘈杂声,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出来了。
江柚把笔和准考证收进袋子里,一扭头,看见了外面站着的时北叙。
他也在看他,注意到江柚的视线,他顿了两秒,晃了晃手里的那只黑色书包。
是江柚的。
“好了,可以走了。”讲台上,监考老师将试卷装进密封袋里说。
顿时,此起彼伏的拉椅子声响起,众人拿着考试用具走出教室。
江柚出去,抬手勾上了时北叙的脖子,笑嘻嘻问:“考得怎么样啊,叙哥?”
时北叙都走出去了一步,硬是被他带得后退一步,扭头看他,“看你考得不错。”
“还行吧,”江柚接过自己的书包,把手里的袋子塞进去,随手挎在了肩膀,“没数学决赛时感觉好。”
这也正常,附中紧抓数理化竞赛,其中物理存在感不比其他两科强。
“那你考不过我了。”时北叙淡淡的说。
江柚瞬间眼里迸出笑意,手又勾在了他肩膀上,勒住他的脖子,“很嚣张啊你。”
时北叙唇角动了动,顺着他的力道往后,半边身子靠在了江柚身上。
他比江柚高,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但像每一对朋友亲密。
时北叙侧眼看他。
明明什么都没说,但眼睛好像写着,是啊。
江柚是开屏的孔雀,见不得别人比他更嚣张,勾着他的脖子,跳上了他的背,“驾!”
“……”
时北叙眼皮狠狠一跳,脸上的错愕无处可藏。
走廊上人来人往,有谈论考题太难的,有商量中午吃什么的。
时北叙咽了咽喉咙,忽的想,怎么偏就在这儿?
如果是……
江柚占了口头便宜,扶着他的肩跳了下来,拔腿就跑。
背上一轻,时北叙骤然回神,抬脚便跟了上去。
实验考试下午三点开始,众人坐着大巴车回学校。
江柚和时北叙上车时,车上已经不剩几个空位了,实验的那位女生在倒数几排招手,“江柚!”
这一嗓子,半车的人都朝刚上车的俩人看了过来。
“去后面坐吧。”江柚跟时北叙说。
女生探身将座位上的书包拿走抱着,“给你俩占的位置。”
说着,又问:“考得怎么样啊?”
“还行,”江柚不会谦虚,“你们怎么样?”
女生耸了耸肩,叹了口气,“当了回分母呗。”
“没事儿,”江柚安慰道,“就当积攒经验了。”
实验女生的表情还好,旁边的一中女生看着……心态有点崩。
江柚看了眼时北叙,这人靠窗坐下,半点没有安慰人的意思。
说了两句,人陆续齐了。司机师傅发动了校车。
时北叙翻出耳机,刚解开耳机线,旁边伸来一只爪子,抢走了一只耳机。
时北叙:“……你用这个。”
江柚:“哦。”
两人肩抵着肩,耳机里是同一首音乐。
江柚想,时北叙其实并不难相处,可能是会当凌绝顶久了,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气势,让别人不敢靠近。
听到熟悉的音乐声,江柚惊喜扭头,“你也喜欢这个乐队?”
时北叙闭着眼,“还行。”
“还行不就是喜欢嘛,”江柚嘀咕一声,脑袋扭了回去,“时北叙,等这个乐队来江城演出时,我们一起去看吧。”
旁边的人像是思考,顿了两秒才‘嗯’了声。
学生食堂人太多,带队老师直接带着他们去了教师食堂。
吃完饭,还可以休息一个小时。
江柚把书包甩到桌上,扑到了床上。
时北叙跟在他后面进来,接了杯水喝,余光瞥见,喊他:“脱了外套。”
江柚耷拉着眼皮,觉得下一秒就要睡着了,听见这话,思绪清明了一瞬,挣扎着脱掉外套,咕哝道:“时北叙,你比我爸还操心……”
时北叙挑了挑眉,没说话。
那些不合时宜的旖旎想法渐渐冒头。
.
五点,考试结束。
江柚听着脚步声停在他身后,他扭头:“考完了。”
时北叙垂着眼‘嗯’了声,“走吧。”
好坏皆是过往,而他们,在往前走。
卸下重负,江柚话又多了起来,跟时北叙炫耀他即将到来的一天月假。
“羡慕吗?”江柚倒退着走,语气嘚瑟的欠揍。
时北叙扫他一眼,“明天……”
“嗯哼~”
“一中放假。”时北叙说完,视线挪过去,欣赏他的表情。
江柚气成了河豚。
哪有这样的?!
时北叙唇角轻动了下,说:“市图书馆旁边的那家书店,最近上了新的习题册,要一起去看看吗?”
“后天?”江柚问。
“嗯。”时北叙伸手,把他往旁边拉了下,避开旁边的斜坡。
“可以啊。”江柚转过来,手指绕着书包带子玩儿,眼珠子一转,说:“你后天,除了逛书店,还有其他事吗?”
江柚很皮,这幅表情一看就是要干坏事。
时北叙不动声色的扫了眼,说:“没了。”
江柚瞬间喜上眉梢,小碎步往他身边挪,肩膀碰碰他的,“那帮我个忙?”
“什么?”
“保密!”
校门口,人影攒动。
两人往校车的方向走,突然,江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顿时跑了过去,“老朱!”
教导主任今天穿了件黑色大衣,西裤皮鞋,看着十分正式,听见那称呼,顿时脸一绷,恨铁不成钢的教训道:“什么老朱?!喊朱主任!”
“太拗口了,哪有老朱亲切,” 江柚有恃无恐,说着又探着脑袋看,“老余没来接我吗?”
“你们余老师这周末有个重要的会要去开,所以我拨冗来接你了。”老朱双手背在身后说,一副高姿态。
“哦,你带我吃火锅吧,老余那天还带我们吃火锅了呢。”江柚又说。
话里透出的炫耀,这就很讨打了。
但他面色无辜,一脸的期待,老朱瞪他一眼,“就知道吃。”
时北叙走过来听见这么一句,很难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