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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小馄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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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赛时间倒数,时北叙又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带着江柚过了一遍剩下几个模块的实验题。
两人背着书包回宿舍,遇见了刚从教室回来的梁诗晨。
“诶,柚哥!”梁诗晨孤单了一晚上,像是终于找到了回家方向的狼,朝江柚和时北叙跑了过来,“柚哥,吃夜宵去不?”
这个学校,晚上食堂特供夜宵,就是怕住校学生晚上学习饿了,开着两个窗口,卖粥面和小馄饨。
江柚摸了摸肚子,扭头看时北叙,“一起?”
时北叙摇了摇头,“你们去吧。”
说完,就抬脚走了。
江柚自认不是心细的人,可是他能感觉到,时北叙在躲着他。
“走啊,柚哥。”梁诗晨说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又说:“叙哥不爱跟人搭伴儿,他在我们学校,做什么都是一个人,用我们班女生的话说,叙哥就是一个站在巅峰感受孤独的男人。”
他后半句说的时候,努力演绎气氛,江柚笑了一声,又骂:“什么鬼,神经病。”
两人要了两碗馄饨,江柚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给时北叙,问需要给他带一份吗,那人半天没回。
走出食堂时,江柚忽的想起了那晚的泡面,跟梁诗晨说:“你先走吧。”
说完,又小跑着折了回去。
梁诗晨困死了,这些人卷啊卷,半点不顾他这种平庸人的性命,听他这么说,也没等,挥挥手先走了。
回到宿舍时,刚好撞见时北叙拎着垃圾出来,要放在门口。
“叙哥。”梁诗晨打了个招呼,掏出钥匙开门。
“江柚呢?”
“嗯?”梁诗晨愣了下,才哦哦两声,“柚哥馄饨没吃饱,又去买了。”
说完,他站在门口没动,一副‘你还有什么指示’的表情。
时北叙‘嗯’了声,却是拎着垃圾袋往楼梯那边走了。
“?”
梁诗晨油然而生的庆幸。
还好他跟江柚换了宿舍,不然照时北叙这洁癖程度,怕是恨不得把他也打包进垃圾袋扔掉。
江柚拎着打包的小馄饨回来,就见宿舍楼门前站着一人,身形颀长,额前碎发垂着,一手插兜,一手握着手机,门前灯将他的影子压得很短。
江柚眸中闪过些不解,朝那道身影小跑两步,喊:“时北叙!”
被喊的人抬头看来,手机揣回了兜里,站着没动。
江柚几步跑过去,“你在这儿干嘛?”
“扔垃圾。”
“哦,”江柚把手里的馄饨递过去,“给你带的,我给你发消息你都不看,但我还是不计前嫌的给你带了一碗。”
他的语气豁达,透着点小骄傲。
如果是边阳天,现在该谢主隆恩了。
但……时北叙显然不会,他甚至听不出他语气里的求表扬。
时北叙低头看着他递来的打包盒,两秒后,伸手接过,“谢谢。”
江柚一步两台阶的跨进了宿舍楼,“这就谢谢啦?你帮我复习,我还没谢你呢。”
他不喜欢客气,因为会显得生疏。但这显然,跟时北叙的家教不相符。
两个人上了楼,江柚拿着换洗衣服去洗澡,时北叙坐在桌前吃馄饨。
江柚远比他以为的心细,辣椒,醋,香菜,都用小盒子分开给他打包了。
江柚洗完澡出来,衣服晾好,一扭头就见时北叙已经在拖浴室地板了。
“诶,我来吧……”他快走两步,过去想拿走他手里的拖把。
时北叙侧了侧身,挡开他的手,“你拖不干净。”
江柚:“……”
那一点点的不好意思瞬间荡然无存。
拖呗。
谁拖得过你呀。
十分钟后,两人都坐在了桌子前,试卷明天就要讲评,今晚要做完。题型分值和时间,都是按照竞赛的标准。
江柚点开手机,扭头看时北叙,眼神挑衅,“两个半?”
时北叙翻出一根笔,唇角动了下,“两个小时。”
江柚:“……”
比他狂。
输了。
“行啊。”江柚哼了声,面上风轻云淡,咬牙设了个两个小时倒计时。
两人并排坐,头顶白炙光,手机就放在两个人手臂中间,心跳跟着倒计秒表狂跳。
真是疯了。
江柚字如其人,跟他长相一样的帅,但是现在顾不上了,潦草到像是下一秒就要飞天。
三个小时的题目,压缩在两个小时内,分到每道题上面的时间少了很多。
江柚做完三道,甩了甩酸困的手腕,一扭头,就见旁边那人已经领先他半道题了。
江柚后槽牙都咬紧了,一边想,刚刚就不该给他带宵夜,让他饿着肚子写,一边又努力想要追上。
时间到了最后两分钟倒计时,时北叙停了笔,扭头扫了眼,也不打扰他。
江柚奋笔疾书,有种梦里收卷时,他作文刚写一百字的紧张、仓惶、无措感。但梦里是假的,这是真的啊!
计时停止,江柚还在写最后一题的最后一小问。
时北叙屈指在他卷面上轻敲了下,“时间到了。”
江柚把他的手扒拉开,身子连带着试卷往另一侧扭,假装没听见,耍赖耍得光明正大。
时北叙唇角微不可察的弯了下,毫不留情面的宣布:“你输了。”
江柚速度放慢,把最后一句结论写完,身子靠在椅背上,像是什么完的事后,四大皆空,双目无神。
几分钟后,他才缓过来,抬手摸了把后背,嘟囔道:“都给我急出汗了……”
时北叙几乎是不受控的,视线扫过他衣角搂起时,露出的一截腰背。
少年劲腰,薄而韧。
时北叙侧过头,又听他说。
“今天不算,决赛时又不能提前交卷。”
这分明是耍赖,还冠冕堂皇。
时北叙也不戳穿他,拿过他的卷子对题。
八道大题,计算结果一样,就连过程也相差无几。
不过,江柚比他的更规范些,老师想要的过程和得分点,江柚都有。除了,那几乎飞起来的字。
“你这字……”
“怎样?”江柚扭头瞪他,“还不是你,跟鬼追似的催,明明两个半小时正好,你非得两个小时!我手腕都快断了!”
面子丢了,里子也藏不住了,他边说边揉着右手手腕。
时北叙沉默两秒,起身从行李箱里翻出两片膏药给他。
江柚:“?”
“你怎么还随身带这个?”
不止膏药,时北叙行李箱里放着一个透明色的小药箱,里面整整齐齐摆着药,还有纱布,棉签。
“奶奶让带的。”
他明显不愿意说,江柚哦了声,也没追问,膏药贴在手腕上,关灯睡觉。
某人这次知道给他打手电了。
黑暗里,两人脑袋对脑袋。
江柚忽的出声,“我们再比一次吧。”
稍沉默,对面的人说:“明天有一场模拟测验。”
明天是集训最后一天了,江柚想。
那句话后,两人都没再说话。
呼吸在黑暗中变得清晰,逐渐同频。
一早,小教室里就坐满了人。
江柚和时北叙从后门走进来,在平时的位置坐下。江柚在左,时北叙在右,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窄窄的过道。
五分钟后,老师抱着一沓试卷进来了,分成几份从前往后依次传。
“按照竞赛规则,考试时间三个小时,不准交头接耳,不准提前交卷。”
话音落,铃声响。
拿到卷子,江柚挑衅的看了时北叙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时北叙也扭头,目光平淡,不比他嚣张。
题目不算难,看得出来,这次模拟测验,主要是为了让他们树立信心。
江柚做得得心应手,旁边时北叙也是。
就连愁眉苦脸像是在坐牢的梁诗晨,从考场出来时也如春风拂面。
“哎呀,要是明天决赛试题也像今天这难度就好了。”梁诗晨说。
江柚一根手指勾着饭卡上的卡环晃,一边慢悠悠道:“做什么美梦呢。”
如果说初试复试是为了淘汰,那决赛就是为了择优,难度不上去,还怎么择?
才十一点,食堂里的饭菜刚摆出来。
来了几天,江柚总算能把每个窗口的菜色看了一遍,最后还是没逃过色泽诱人的红烧肉的诱惑。
“阿姨,我要这个红烧肉……”
江柚话还没说完,被时北叙拦了下来,“明天考试了,别吃太油的。”
江柚:“你听。”
时北叙难得表情有些莫名,“什么?”
江柚指了指那盆香喷喷的红烧肉,一本正经道:“它在骂你。”
“……”
时北叙神色复杂的看他两秒,转身去了旁边的窗口。
江柚哼了声,但到底是没再要红烧肉,纠结两秒,选了清炒时蔬,地三鲜,油焖虾。
米饭没有了红烧肉的浸润,都没有了灵魂,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
但时北叙好像习惯了,吃得那么清淡,眉头都没皱一下。
“怎么了?”时北叙抬眼问。
江柚摇摇头,咽下嘴里的汤,感叹道:“你的口味只差,大得让人称奇。”
吃得了火锅烧烤,也咽的下清水冬瓜片。
时北叙斜他一眼,继续低头吃饭。
最后一天了,老师们不想让他们绷得太紧,下午只讲了上午的考卷,就让他们出去活动活动。
都是各省市拔尖儿的学生,也没在这最后一点时间里埋头苦读,男生们约着去打篮球。
梁诗晨耐不住孤寂,申请加入。
“行啊,叫上江柚和时北叙一起吧。”男生说着扭头往后看,顿时‘咦’了一声,“他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