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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房中喜事 ...

  •   桐翡下手极快,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说完这句话,她已解开两颗纽扣,露出一层薄薄的藏青色中衣,以及肉眼可见的男性的胸部轮廓。

      扑出一阵浑香,隐约可见的起伏,肌肉雄伟坚韧,衣服温润的感觉传导到指腹。

      桐翡的头顶在秋异行胸前,咽了咽口水,下手更快了,心中默念:“我解解解,我解解解……”

      秋异行压根没想到有这种“待遇”,被解了三颗扣子才反应过来,脸色一红,往后挪动身子欲躲。

      他一躲,桐翡就追,往前又压了一寸,依旧紧紧贴在秋异行胸前。

      不得已,秋异行上半身往后仰去,想拉开两人的距离。谁知桐翡半个胸就欺了上来,单手撑在床边防止他跑,另一手轻松解开第四颗纽扣。

      依旧挣脱不开。

      新郎新娘大眼瞪小眼,一个紧紧护着自己的胸前,一个眼神像要吃人,眼看两人紧紧贴着,身体越来越斜,越来越斜——

      咚,秋异行被桐翡压在了床上,上半身被她紧紧钳在怀中,动弹不得。

      辣眼睛啊!

      秋异行被霸气新娘堵在床上,跑也不是,踹也不是,直接推倒也不是他的作风,眼神从未如此慌乱,连带说话也结巴了:“……要……要不要……沐浴更衣?”

      桐翡身子一个激灵。

      沐浴更衣?

      这是催我给他沐浴更衣?

      贤妻良母的活这就安排上了。如果我干了,不就上了那只死鹦鹉的当?以后任由这个男人差遣,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天天围着他伺候,再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操持一大家子的吃喝拉撒?

      送他们两个字,做梦!

      哎呀,精虫上脑了又。这个秋异行堪比苏妲己,一看见就被迷了道。

      桐翡思忖一番,洞房的事得放一放,今晚先给秋异行立规矩,不然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立什么规矩呢?

      不如……今晚让他跪着,跪一晚上。

      来自前世n个前男友的经验:男人就得管着压着,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至于洞房,唐僧都到手了,还愁吃不到他的肉吗?留给明晚算了。

      秋异行正慌乱思索,忽然见桐翡像回了魂,迷离的双眼变得清明,连撕带推的手终于停了下来,翻身下马,有些歉意地替他把衣襟掩上,笑一笑:“妾身……有些急了,请大人怪罪。”

      秋异行紧绷的身体松弛下来,几乎摊在床上,闷声道:“无妨。”

      他犹豫着今晚怎么找个理由离开,新娘太过豪放,远比传言中,比想象中还要豪放,有些吃不消。谁知刚想开口,忽听桐翡哭了起来。

      捂着手帕,眼睛微红,哭得悲悲咽咽的,秋异行奇道:“夫人为何而哭?”

      桐翡拉着秋异行来到桌前,指着凤冠上一颗莹白的珍珠,悲声道:“我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珠子,是我娘最后送给我的……一看到这颗珍珠,就想起我那苦命的娘亲。可怜母女……相隔万里,不复能见。”说完捂着手帕掩面而泣。

      秋异行奇怪道:“你娘家离我们只有几十里而已,何来万里?哪日你想回去看望,我叫人送你回去便是。”

      啊……?

      桐翡暗叫失策。被方才一番暧昧搞得神魂颠倒,什么前世今生都忘了。本想立个从小亲娘死了的人设博取同情,没想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对啊,我娘还活着。早上还嘱咐我伺候好夫君,盘活我家酒铺呢!

      桐翡扯一扯嘴角,扯出一个被安慰到的苦笑。空气就这么凝固着。

      桐翡眼波流转,再次扫到那顶凤冠,一眨眼,又看见一颗翠绿色镶着金爪的珍珠,突然间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漱漱而落。

      秋异行:“……又……怎么了?”

      桐翡的眼泪喷涌而出,抽泣道:“我还有一枚珠子,是我祖母的陪嫁,死前留给我的。和这颗绿色水母珍珠一模一样。睹物思人……睹物思人……”

      妈没死,奶奶应该死了吧?不死这戏真演不下去了。

      桐翡仿佛在忍着巨大的悲痛,紧咬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忽然身子一软,滑跪在地,气堵声涩道:“祖母,孙女不能为您尽孝,大婚之日也没能让您喝上一杯喜酒,我愧对您啊……”

      说完伏在地上,泪流满面地对着凤冠磕了三个头。

      桐翡真情流露,秋异行没想到桐翡也是个情深义重的人,刚想上前搀扶,谁知,胳膊刚伸出去,就被桐翡一把拉倒,也跪在凤冠之前。

      “祖母,这就是您的孙女婿,烟州知府——秋异行。”

      她拉一拉秋异行的袖子:“快磕头。”

      给一顶凤冠磕头,怎么看怎么奇怪。可看桐翡满面悲伤,秋异行还是一脸虔诚地磕了下去。

      正要起身,桐翡按着他的脖颈,伤心道:“哪有磕一个的。”

      秋异行无奈,连忙再磕,磕够三个,这才直起上身。桐翡瞅准时机,扑在他怀里,放声大哭。

      这下像开了闸的洪水,哭腔感人肺腑,眼泪和着鼻涕喷涌而出,流在秋异行的肩膀和前襟处,滴滴答答湿了一大片。

      秋异行一个读书人,平日谨遵男女之节,长这么大没被女人搂着哭过,想劝的,可看桐翡惊天动地的样子,拽着自己死死不放,心道出嫁的姑娘一定是想家了,让她哭个够,哭完就好了。

      于是乎,我们的秋大人以坚韧的毅力和不怕脏的精神,冒着被下人们偷看,明日给他的新婚夜编排一百种故事的风险,硬生生跪在地上,让桐翡靠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

      桐翡心中得意洋洋,靠在秋异行怀里,挤着掐着让泪珠往下掉,哭了一阵,转而变为啜泣。又哭了一阵,声音渐渐变小,直至身心俱悴,哭不动了,慢慢气息微弱,闭上眼睛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

      演戏也需要体力的。演了一白天上花轿,又演了一晚上哭戏,琼瑶女郎也不带这么熬夜加戏的!

      秋异行不忍打扰她,索性保持那个直立而跪的姿势,让熟睡的桐翡靠在肩头,一动不动,直至天明。

      **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早晨的雨露极重,湿气从窗口透进,带来一阵冷风。

      桐翡打了个喷嚏,揉一揉鼻子,缓缓睁开眼睛。

      两人依旧保持着昨夜的跪姿,只是秋异行过于疲惫,双眼微闭,上身轻轻靠在桌腿上,桐翡则四肢扭曲,趴在他的身上。

      桐翡稍有动静,秋异行便醒了过来。那双乌墨瞳仁闪过一丝尴尬,一丝慌乱,很快便恢复了往日镇定威严的神色。

      两人谁也没有开口,避开对方的眼神,各自起身,团团转圈整理身上衣物,找鞋的找鞋,拿帽的拿帽,秋异行跪久了,刚站起身便头一晕咕咚摔了回去,场面一度混乱。

      整理完毕,秋异行找了个办公事的借口,惶惶离去。桐翡反倒心情大好,换上一套橘红色高领罗珊裙,梳好头发,用了早膳,便到府中各处闲逛,熟悉熟悉地形。

      烟州府衙并不偏僻,与闹市只有两街之隔。府衙不大,陈设也较为简陋。桐翡草草在后院转了一圈,不住摇头。

      还以为当知府夫人是来享福的,不料简陋至此。

      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秋异行这个知府算是白当了。

      她垂头丧气,扯了一支桂花枝,一路悻悻甩着往回走。路过一处水榭,忽然眼前一亮。

      前方是个小池塘,小池塘前面的平地上搭了一处戏台,台布灯笼、桌椅点心等陈设一应俱全,看上去已安置妥当。七八个丫鬟婆子正嘻嘻哈哈凑在一块大石头边,坐的坐,蹲的蹲,时不时发出一阵爆笑。

      桐翡知道,这是烟州的习俗。哪家娶媳妇进门,除大开宴席外,还要请班子连唱三天戏,邀街坊乡民前来凑个人气。

      那片笑声实在让人心痒,桐翡往前凑了几步,听不大清,偶有“跪着”“抱着”“老爷夫人”等字样传进耳朵。她便知道,她和秋异行至少一个月内都会成为这些下人茶余饭后的消遣。

      桐翡并不在意,摇着树枝嘻嘻笑着凑上前去,谁知刚走近两步,便听斜刺里杀出一声怒喝。

      “小玉!张妈!还有你你你,你你你,你们几个整天就知道嚼舌根,闲的没活干了是吧!”

      戏台后方转出一名圆脸圆眼,衣着隆重的妇人。暑热未消,“秋老虎”当道,这名妇人竟穿了一件灰色镶边兔毛披风,披风内里隐约可见双层襦裙和一件织金妆花的彩色云肩。

      很庄重。很贵气。很有范。

      看得桐翡很热!

      不消细想,她便判断出,这应该就是母亲再三嘱咐要她注意的秋家后院当家人——惜云麝。

      秋异行兄弟二人,一奶同胞,幼时父母双双染病而亡,留下兄弟俩相依为命,秋异行五岁起便在大户人家做工。

      他从小聪慧好学,放牛的间隙,等牛吃稳了,便跑到私塾墙根下偷听,一听就入了迷,直到黄昏牛都跑丢了,被佃户找上门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抽。

      硬是凭着过目不忘、入耳即化的天资,十五岁首次参加科举,连中三科状元,这才轰动全乡。

      惜云麝前年嫁与秋异行弟弟秋涛为妻。自从嫁进秋家,便一手把揽了所有家事,打理兄弟俩的生活,给不成器的丈夫立规矩。

      惜云麝这几日心情不好,睡眠不足,身子恹恹的。可一见下人们说三道四,一股怒火便从脚底瞬间升腾到脑门。

      她气势汹汹地走近几人,仆人们缩成一团,有一个胆子小的丫头一紧张跌坐在石头上,被旁边的人捞起。

      惜云麝冷笑道:“瞧你们乐的,嚼谁的舌根呢?”

      几人均低头俯耳,一言不发。张妈陪笑道:“没说什么,逗着乐呢。”

      一个有眼力劲儿的小厮搬了把椅子过来,惜云麝就势坐下:“是吗?我怎么听着像是奉承新进门那位。”

      她偏不称桐翡为大夫人。

      几人哪敢承认,奉承自是谈不上,背后说大夫人的坏话,哪天传进大夫人耳中,指不定比这个二夫人还要难对付。张妈道:“哪有的事,我们……我们在研究这个戏单呢。夫人,您看挑哪个戏好?”

      张妈手中正好拿着一张戏单,是戏院班子送上门请主家先行挑戏的。她把皱巴巴的戏单双手奉上,惜云麝拿在手里,并不看,仰头问:“你们研究出什么了,小玉,你说?”

      小玉见躲不过,回想一下:“我们……我们一致觉得,那台‘鸡夫人’好像不错。”

      “鸡夫人?”惜云麝抖开戏单,一看之下,立刻笑出了声。

      笑声尖锐奔放,与刚才丫鬟们凑在一块的笑声相差无几。“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瞧,这是‘鸡夫人’?啊?”

      她指着那个“鸡”字,小玉不知哪里错了,囧着脸紧搓衣摆。其余几人凑上前,都跟着大笑。

      实际上,她们都不识字。别说“鸡”了,连“夫人”都认不全。只是节骨眼上应个景,为了自保,二夫人笑成这样,她们不笑能行吗?不仅要笑,还要笑得与二夫人一样豪放。

      张妈表演尤为卖力,指着小玉前仰后合:“哎哟哟……笑得我肚子疼,这个小玉啊……”

      惜云麝看她一眼:“那你说,这是什么‘夫人’?”

      现场的火爆刹那间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安静下来。张妈挠一挠头,嘴角抽搐几下,尴尬道:“这是……这是什么‘夫人’……夫人,您说这是什么‘夫人’?”

      惜云麝哼道:“就知道你不懂装懂。这呀,明明是‘鸭夫人’。你们几个平日没事干,多读读书,老爷的书房那么多书,总比在这嚼舌根强。还‘鸡夫人’,笑死了,我看你们是鸡喂多了!”

      她指着戏单一字一句念道:“‘鸭——夫——人’,记住了?”

      周围所有人忙毕恭毕敬,齐声读道:“‘鸭——夫——人’,记住了!”

      “哟!咱们知府大院真是书声琅琅,一听便知是书香世家。”

      惜云麝正得意洋洋,听见这个声音,脸色一变,除她之外所有人都诚惶诚恐,俯身行礼:“大夫人。”

      惜云麝即刻换上一张笑脸:“嫂子怎么一个人出来了?怪我今天太忙,该带你四处看看的,可又要结算昨日婚宴,又要张罗戏台,家里大事小事奇多,实在抽不开身。”

      言下之意,这个家现在我当家。

      桐翡笑笑:“我就喜欢一个人走走,人多了嫌烦。”她从惜云麝手中抽过那张戏单:“我看看还有什么戏。”

      扫了一眼戏单,突然发现什么东西不对。

      什么东西不对呢?

      桐翡把戏单拿在眼前,仔细认了认,“噗嗤”,一串口水喷到戏单上,抱着肚子便疯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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