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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画像风波2 ...

  •   胡先生额头霎时冒出豆大的冷汗,张嘴怔了片刻,急赤白脸道:“夫人,夫人怎能根据这个就断定是我画的!我……我昨晚很早就睡了,一大早被拉来,衣服……衣服当然没换了!”

      他一嚷,其他人纷纷举起自己的袖口检查,有的连裤脚和屁股后面都不放过,原地开始转圈圈。

      桐翡一挑眉道:“我就问问。你有嫌疑,站好了。”

      胡先生还要解释,桐翡径直走开了,继续观察其他人的手掌,这下更为细心,果然,没走几步,她站在丫鬟红袖的面前,把那双红通通的小手举起来,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你是哪个院儿的?”

      红袖被她一捏,吓得脸色骤白:“我是……二老爷院里的。”

      “你在院里干什么?”

      “我……我洗衣服。”

      桐翡冷笑一声,用食指在她的指甲上挨个抹过一遍,道:“你会写字?”

      红袖虽不知她想问什么,身子却先吓得软了,央求道:“夫人,我啥也没干……真的,我啥也没干。”

      说完眼泪就掉下来了。惜云麝不耐烦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说大嫂,你查到我头上来了?”

      桐翡不回头,拉长声音道:“我就是奇怪,一个洗衣服的丫鬟,怎么指甲缝里都是干掉的墨迹。”

      惜云麝哼道:“这有什么奇怪,胡先生的衣服上就有墨迹。一个洗衣服的沾染一点,有什么好奇怪的。”

      桐翡放开红袖的手,问道:“昨日你都在洗谁的衣服?”

      红袖往前面瞟了一眼,低声道:“……二老爷和二夫人的。”

      桐翡作纳闷状,回头嘿道:“秋涛,你最近不逗鸟了,开始舞文弄墨啦?”

      秋涛心下不快,道:“大哥,这是怎么说的!就凭一个丫鬟的指甲盖,都怀疑上我了?!”

      秋异行只淡淡回了他一眼,秋涛就不敢作声了。秋异行道:“如若行的端立的正,你怕什么。”

      桐翡在剩下的所有人中都转了一圈,终于来到惜云麝夫妇面前,道:“不好意思,给我看看吧。”

      惜云麝面色铁青,扭头道:“凭什么给你看?”

      这一扭忽然看到了什么,脸色霎时由青到紫,脖子僵硬地转了回来,冷哼一声,慢慢伸出双手,摊开。

      桐翡回身一看,原来秋异行已经率先把双手摊开,掌心朝上,很乖巧地等待桐翡来验。

      桐翡心中想笑,一股暖流滑过心间,头一回见秋异行这么配合,忽然感觉他像个孩子在要糖似的。

      惜云麝双手十指白静细长,素色官裙干干净净,看不出半点污渍。秋涛的手掌衣物虽然都粗了点,但也无任何墨迹。

      转到秋异行面前,桐翡不由得心中微微一颤。

      两只修长有力,骨节分明的手掌。

      皮肤不甚白,微透血色,掌纹纵横明晰。翻过来,十只指甲修得整整齐齐,一丝污垢都无,仿若十只透明琥珀。

      桐翡牵起这双手,脑中再次浮现昨晚做的梦,视线忍不住朝上,看向那双湿糯醇厚的嘴唇。

      淡如藕粉,不失肥腻,似乎在她的注视下浅浅张合了一下……

      果然,与梦中的样子如出一辙。

      忽然一声咳嗽从头顶上方传来,将渐入佳境的桐翡从迷离中叫醒。她眼珠一动,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干咳两声。

      桐翡信步转身,重新站到场中央的位置,环视四周一圈,手指向前点了两下:“你,你,你们两个,出来。”

      她指向的是方才有嫌疑的胡先生和红袖。

      两人一脸惊恐,拖拖拉拉,脚步沉重地来到近前。桐翡道:“就你们两个了。谁先说?”

      两人一起炸了,都道:“真不是我,我与夫人无冤无仇,何苦来的污损夫人的画像!”

      胡先生满脸通红,眼睛瞪得和眼镜一样圆,气怒交加道:“我胡昌饮读书十载,何时干过这样无聊的事!夫人你……你真的看错人了!”

      红袖抽抽噎噎哭起来,粗布麻衣的袖子上很快抹上几条鼻涕。

      人群中有人不忍,开始三三两两小声嘀咕,隐隐听得几句。

      “大夫人也太武断了,就这么断案了?当这是儿戏啊?”

      “可不嘛。冤死个人了。就胡先生那个样子,跟人说话都脸红,还敢干这事,打死我都不信。”

      “红袖也不像啊,丫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瞎搞这些不是作死吗?”

      “是啊,是啊。唉。”

      人群中传来一片低低的摇头叹气之声。桐翡置若罔闻,道:“别人都无嫌疑,自然就是你们俩了。怎么罚你们……”

      以她方才的观察,这两人不像是能干出这种事的人,既然都是府里的人,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如诈它一诈。谁知她还没说出怎么罚这两人,秋异行突然开口了。

      他道:“罚一个月俸禄,赶出府去。”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呆住了。

      秋异行表面严厉,内里温厚,府上但凡做工两年以上的都了解他的为人。从未见秋异行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都惊呆了。

      唯有桐翡读懂了他的意思。

      方才桐翡眼神一转,与秋异行对视一秒,两人就都明白了,秋异行无非在配合桐翡而已。

      红袖一听这话,泣不成声,身子没站稳,跌坐在地。后面那人想上前去扶,可能又怕牵连到自己,顿了顿,尴尬地收回了手。后面传来一阵骚动。

      “哎哟,这也太狠了。这这这让人说什么好。”

      “小点声。万一被夫人听见了,把我们再揪出去……”

      惜云麝一直没吭声,眼看人群中情绪起伏不定,人人自危,往前走了两步,咬牙道:“无凭无据,随意赶人,这是我们秋府做出来的事?这可是知府衙门!断案不成,乱撒怨气,成何体统!!”

      桐翡故意道:“那你是说,我忍了这口气?”

      惜云麝道:“查不到,就忍。”

      桐翡转身提起那副画像,举高,让众人看到:“我堂堂知府夫人,昨日刚画一张画像,今日就被糟践成这样,你说成何体统,这才叫成何体统!”

      她提高声音道:“你说知府衙门,我问你,敢做这件事的人,眼里还有知府衙门吗,还有知府大人吗!!!”

      桐翡也不惧自己的丑照被人笑话了,高高举起,义愤填膺。忽然,有人奇怪地“咦”了一声。

      胡先生就站在那副画像正下方,看了一眼画,忽然好像从呆滞中缓了过来,一把抢过那副画像,盯着看了半天,道:“这笔……这笔好像是我的笔……”

      “……”

      桐翡率先被他的话打倒了,难道真是他不成?还不打自招了。桐翡指指画像上的墨点:“……你画的?”

      胡先生回过神来,连连摇手:“啊不不不,不是我画的。我是说……这些雀斑,藏蓝色中带着一点青,而且这么小的笔尖,非常不常见……”

      秋异行道:“这是你账房最细的那只笔?”

      胡先生忙道:“是的。能点出这么小的点,清清爽爽,不拖尾影,真的很像。”

      桐翡问道:“其他地方难道没有这么细的笔尖?”

      胡先生思忖片刻,摇头道:“据我所知,没有。这只笔是我托大人专门从尚书院带回的羊毫,专门记录账上一些用于标注的小数字。普通的毛笔写出来的字太大,只有这只,细如发丝,再小的数字都能看得清。”

      桐翡想一想,道:“你账房的钥匙有几把?这只笔只有你一人用过?”

      胡先生忽然不说话了,嗫喏着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

      桐翡心知有异,大声道:“说啊!!”

      胡先生身子一颤,半晌,依旧低着头,声音低的几乎听不到:“……二,二夫人也用过的。”

      桐翡直起腰,目光如两道冷电直视惜云麝。秋涛伸出胳膊挡在惜云麝面前,怒道:“看什么看?又想血口喷人是不是?她才不是你想象中那种人,妇人之见!!!”

      惜云麝拨开他的手,脸上青红交错,冷笑一声,无奈道:“我如今掌管秋府后院,上上下下每日进出那么多钱,自然都要了解。是,账房我常去,也经常和胡先生学学做账。有问题吗?”

      桐翡的目光在惜云麝脸上扫视了一阵,问道:“账房钥匙,二夫人可有?”

      胡先生道:“……有。”

      “昨日你几时出的账房?”

      “我晚饭后再没进去过。”

      桐翡轻轻一笑:“那就奇怪了,这只笔怎么从账房跑到我的院子的。不是你拿来的,就是二夫人咯。”

      惜云麝喝道:“有钥匙的未必就是偷东西的人,你又在混淆视听!”

      秋涛立刻护在惜云麝面前,嚷道:“大哥!还有没有王法啦!自从她进门,看看好好的知府衙门搞成什么样,乌烟瘴气!就这种妖里妖气的画像,还好意思挂在门楣上,丢不丢人!啊?!”

      一声低沉中略带沙哑的声音穿透力十足,打断他道:“住口。”

      秋涛不管不顾地喊:“你还护她,她哪里好了?一个刚过门的狐媚子,比你亲弟弟亲弟媳都好?惜云麝好歹为这个家劳心劳神了三年,你没看在眼里?!什么都看不见?!”

      秋涛护妻心切,桐翡是见识过的。那日她带惜云麝外出醉酒后秋涛就一直对她这个大嫂很有意见,见面往往都绕着走,甚至“哼”一声扭头不理,今日这副拼命的样子倒也不出意料。

      桐翡不想让秋异行为难,冷静一下,打断秋涛的叫嚷:“我说二弟,这些家事就不要拿出来讲了。今日的事,现在很清楚了,红袖暂且放下,这只笔到底怎么回事,请弟妹和胡先生对一下吧。”

      秋涛状似疯狂,听她一开口,双眼瞬间布满血丝,狠狠道:“对你个头!”

      话音未落,一只笔带着忽忽破风之声,瞬间击打到他前胸。

      秋涛身子一僵,抱着肚子弯下腰:“夭绍……你敢……大哥!”

      秋异行眉头微蹙,沉声道:“知府夫人,轮不到你说三道四。”

      闻言,桐翡呼吸凝滞了一秒,僵硬地扭过脖子,秋异行目不斜视,稳稳坐下。

      秋异行这句,实在是……又霸气,又甜蜜……

      桐翡开心得飞起,心道:“原来这兄弟俩都是护妻狂魔。别看秋异行平日对我冷淡,关键时候很能靠得住啊,嘻嘻嘻……”

      惜云麝扶住秋涛,脸上悲愤交加。院中所有人被夭绍的一支笔和秋异行的话惊得大气不敢出。

      这好像演变成了大人的家事,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但是,看起来真的……好刺激啊……

      恰在鸦雀无声之际,一个娇俏的女声由远及近从门口传来:“怎么了?好戏唱一半就不唱了?”

      众人回头去看,只见林浅俏一身刚来府上时穿过的黑色装束,头发盘起,腋下夹着一个长长圆圆形似棍子的东西,外面裹着黑色布袋,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林浅俏步履轻松,神采飞扬,不知为何,桐翡总觉得她扮男装时更为飘逸洒脱,眉眼中的傲气更添魅力,仿佛变了一个人。

      林浅俏走到中央,一脸不屑,眉毛一挑道:“一桩家事,硬是破了半天都破不了。算了——”

      她走向惜云麝,把腋下那个东西塞给她:“你要不要?”

      惜云麝脸上变幻莫测,冷冷道:“……什么?”

      “当然是你的东西了。”

      林浅俏嘻嘻笑起来,仿佛有种成功把别人耍了的快感,一伸胳膊:“你到底要不要?”

      惜云麝黑脸道:“莫名其妙!”

      林浅俏难得的好脾气,笑道:“不要啊!不要我就给别人啦!哈哈哈哈……”转身一捅,递给桐翡。

      桐翡拿过来,把黑色布袋撤下,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卷画纸,白底暗纹,与自己那副自画像的画纸极为相似。

      她看了看惜云麝,深吸一口气,缓缓自上而下将画纸捋开。

      只捋了一半,桐翡便“啪”的把那副画合上了,折成两折。

      秋涛见这些人神神秘秘,极为恼火,走上前来,一把夺过那副画卷:“什么东西见不得人?”

      那副画被他一下抖开,秋涛看了一眼,还想不满几句,忽然怔住了,眼睛紧紧地盯着画卷上的人。

      画卷上,一名身着华服,体态修长,清清秀秀,算得上淑女,可还算不上美女的女子,斜卧在一张长椅上,目光柔和地望向某处。

      无论姿势、背景还是描摹的笔触,与桐翡那副自画像如出一辙。而这幅画中的人物,就站在秋涛身后——

      惜云麝!

      秋涛张大了嘴,半天反应不过来。桐翡早已看过上面的人,知道是惜云麝,大概对今日之事也猜得了八九分,谁料半路杀出个秋涛,直接把惜云麝的画公之于众!

      桐翡作势惊讶,欣喜道:“想不到妹妹也喜欢让人画画。你看,我说吧,昨日邀请你画,你又不画。等下次那位画师来了,我们来个二人图,岂不更好,哈哈!行了,都散了吧,今天都是误会,误会!”

      那些衙役丫鬟婆子们云里雾里,不明白夫人为何突然就不追查了,有些人意犹未尽,磨磨蹭蹭不想迈步。

      林浅俏忽然高声道:“都别走啊,热闹还没看完,你们就走了?这可是二夫人的画像。你们可知我在哪儿找到的?”

      闻言,惜云麝脸色煞白,神情委顿,似乎站不稳,踉跄着靠在身后的柱子上。林浅俏冷笑道:“二夫人,你大概没想到,我这只夜猫子睡得有多晚。不然怎么会撞见你呢。”

      惜云麝身子一僵,把头扭向别处。

      桐翡正色道:“林姑娘,这是我的家事,不劳烦你了,请回吧!”

      她面向众人,厉声道:“我说,都散了!没听见吗!”

      各路仆役们被她一喝,再不敢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挤出门去。桐翡对林浅俏道:“你也请回吧。”

      林浅俏正兴奋不已,观众被赶走了,一出好戏无人捧场,心下懊恼,把那包裹画卷的黑布袋一丢,跺脚道:“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帮你解围,你还赶我走,活该你被点痣,哼!”

      忽然瞟到夭绍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脚底,意识到什么,缓了缓神情,终是气愤难解,哀怨地看了一眼夭绍,一跺脚,奔出门去。

      现场只剩下秋异行桐翡夫妇、秋涛惜云麝夫妇以及夭绍五人。作为贴身护卫,秋异行不发话,夭绍不会走开。秋异行扬了扬手,夭绍会意,轻轻退下。

      秋异行道:“你们二人也回吧。”

      秋涛始终不明就里,事情还没水落石出,怎么突然之间人群都散了,秋涛道:“大哥……”

      秋异行拍拍他的肩:“回去吧。没事。”

      秋涛一向听大哥的话,卷起那幅画卷,去牵惜云麝的手,却被惜云麝重重甩开。

      她从柱子上直立起来,目光涣散,盯着东方晨光绽放的地方,轻轻道:“你们不就是想知道谁污损了你的画吗?我现在告诉你,是我啊。想听我自己讲,好啊,我就告诉你,是我啊。”

      秋涛紧张道:“夫人……”

      惜云麝轻笑一声,喃喃道:“是我,悄悄找了那名画师,连夜帮我也画了一张。我就是看不惯你全天下唯我独美的样子!可惜啊,那画师的画,我不太满意。”

      桐翡的口气并无责备:“所以,你就毁了我的画?”

      惜云麝看向桐翡,笑得露出一口白牙:“是啊。我就是嫉妒。凭什么你生得这么美,凭什么你家境优渥还能嫁进衙门府,凭什么你可以为所欲为,凭什么你是第一夫人而我永远是老二!!!”

      她揪着自己胸前衣领,痛心疾首道:“自从嫁进秋府,男人就当没有,我一个人撑起整个秋府的生活起居,迎来送往,没睡过一个好觉,买一把梳子都要跑三家!你倒好,喝酒,唱曲,踢球,打牌,画画,连你的画都那么美。你知道吗,你花了十两银子,我痛心了一整天!忽然,我相通了,我生来就贱吗?我连一幅画都不配拥有吗?!”

      桐翡道:“你可以随意画,甚至我请你画,但你不该破坏我的画。这不是一码事。”

      惜云麝摊开双手哈哈大笑,咆哮道:“你请我?你请我?你有多少钱请我?你知道秋府上下有多少银子供你挥霍?!你吃喝玩乐的背后,他,他,他,所有人在替你扛着,你知道吗,啊?知府夫人,哈哈哈哈……”

      她大哭大笑,状似疯癫:“对!我就是嫉妒!我恨你什么都有,而我还要努力!努力证明给大哥看,我真的很会管家。努力证明给勉强吃上窝窝头的娘家看,我终于过上好日子了。努力证明给你看,呸,你除了命好还有什么,我一身的本事,哪哪都比你强……”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累啊——”

      惜云麝不顾形象地坐地,嚎啕大哭,涕泪直流,令人动容。

      秋涛从未见一向精致沉稳的妻子情绪失控过,吓得不敢上前去扶,生怕她一巴掌拍过来,蹲在一边,默默抹眼泪。

      秋异行双手虚握,面色有些紧张,弟媳哭诉,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桐翡咬着嘴唇,见惜云麝痛心如此,心里也跟着难受,觉得自己没错,好像哪里也不对,心乱如麻。

      许久,惜云麝哭够了,理了理头发,慢慢爬起身,目光淡淡的。她走过去,将自己那副掉在地上的画像小心卷起,放进那个黑色布袋,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门去。

      秋涛见妻子走了,忙站起身紧跟其后出了大门。

      秋异行和桐翡心中都不是滋味,秋异行安慰道:“她说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那双漆黑淡定的眼睛总能让人安静下来。桐翡默默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是夜,桐翡在床上想着惜云麝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午夜已过,桐翡还是难以入眠。她没叫小玉,自己爬下床,到桌边倒了杯茶。刚喝了一口,隐约觉得外面如漆的夜色中有红霞闪过,形如幻觉。

      桐翡握着水杯,披了件衣服,打开门一看,水杯惊得掉在地上,热水泼了一脚。

      西北方向,火势凶猛,半边夜空被火舌印染成橘红。火苗窜起的地方,分明是几处连院,如今却变成一片火海,隐约听到那里传来阵阵哭喊声,嘶叫声。

      而那火海的位置,正是惜云麝寝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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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画像风波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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