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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渍 ...

  •   云照霜在床幔里坐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外面的宫女太监们收拾完了走出去,这才拨开叶如熏的手,掀开纱幔坐在床边。

      现在人已经晕了,接下来要如何做。

      得在榻上留下血迹。

      叶如熏身上的衣裙……也不能留在身上,否则睡了一夜起来身上的衣服一点没变,这不合常理。

      云照霜细细地想着,又发现一件事。
      既然是要彰显对叶如熏、对叶家的恩宠,那么她自然是不能干睡了就跑的事情,得让宫里人们清清楚楚地看见自己是陪叶如熏憩在清然居的才行。

      大概就是这几件事了。

      云照霜沉默着站起身来,面对着床榻和睡在床榻上的叶如熏,准备割手取血。

      当然是割她自己的手了。

      云照霜身上本就有些为了防身保命而藏着的暗器,此时随意从袖中露出一截短刃,再伸出左手小指轻轻一划,几滴血珠马上涌现出来。
      她俯身将叶如熏往里面挪了一些,然后将小指上的血珠滴在榻上。

      血渍干涸得很快,那印迹在浅色绸缎上十分显眼,让人脸红心跳的暗红。

      云照霜确认用手摸了也不会掉后才向叶如熏看去,脸上多了些沉重与坚决。
      趁人睡着了扒她衣服什么的……云照霜还是第一次干这样的缺德事。

      若不是,她也算有正当理由,定会遭天谴的。

      云照霜只听得自己耳边心跳声如闷雷,指尖略微颤抖着伸向叶如熏的衣领,准备拉开……

      此时,沉睡中的叶如熏突然动了一下。

      也许是做贼心虚,即使知道徐婉婕给的蒙汗药绝对不会有问题,云照霜还是在电光火石之间迅速收回了手,表情镇定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叶如熏口中发出一声哼哼,只是扭了两下又继续睡了。

      ……
      云照霜又伸出手去。

      这次,云照霜似是要证明什么一般迅速了许多,很快就把叶如熏最外面那层衣裙给脱下,接着再是里衣……

      当叶如熏只剩下肚兜亵裤躺在自己面前时,云照霜清晰地感觉到,她自己的脸颊在发热。
      总是清楚的头脑现在有些发懵,云照霜本应不去看的,可偏偏又像中了邪般认真仔细地看了。

      为何呢。
      明明叶如熏有的自己也有,叶如熏没有的自己也无,到底有什么好看的呢?

      云照霜百思不得其解,并且在拨去叶如熏身上最后遮挡时,察觉到自己心里那浓重羞耻与愉悦掺杂的诡异心绪。

      ……是扮男人多了,自己也变得越来越像男人了吗。
      她会遭天谴的,总有一日会遭天谴的。

      云照霜盯着眼前肤若凝脂、光洁白皙又曲线优美的女子胴体,这么想着。
      叶如熏还真是美得……表里如一,她身下的丝绸明明已经是浅色了,她却比那绸缎还要白还要亮,只是此时因为寒冷而毛孔竖起……

      叶如熏不满地哼哼了两声,云照霜这才如梦初醒般替她盖好被衾,然后转身背对着她。

      云照霜记得。

      刚继位时的登基大典,百官朝拜、万民欢呼,她风雨不动安如山,闲适自如地站在最高处沐浴至高尊荣,心中无一点波澜。
      半年前北楚在边境作祟,她亲自送别原本正和自己团员的二哥云照北,虽有担忧却丝毫不慌乱,心中早早有了对策。
      一月前一个小小吏部侍郎受命在云朱殿顶撞丛媔贞,云国朝政里最要紧的左右相之间剑拔弩张,她高坐宝位笑看风云,最后暗中派人将那侍郎截杀替丛媔贞造势,杨泰和到现在都还以为是丛媔贞所为。

      ……总之,云照霜理应不是会为这么一具女子躯体而慌神的人。

      兴许是那酒。
      对,她喝了整整一瓶梅花醉,难怪现在才会感觉脸红脑热心慌。

      酒果然还是不能喝多。

      云照霜替自己寻得出路,一下子觉得茅塞顿开。

      那么就来到下一件事了。

      她开始拿指节轻敲自己的大腿,思索着自己脸上这易容到底是除还是不除。

      云照霜每日都会花两炷香的时间简单易容,她自己的面容柔和精美,哪怕着男子服饰也能看出是个娇滴滴的女人,所以得用些法子让脸上的线条更硬朗些,看着才是个清俊的美男子。

      没有晚上睡觉还带着易容的道理,可若是除了的话,她也不知道叶如熏何时会醒,若是醒来之后发现身边躺了个女人,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到时候多年经营付之一炬可就不好了。

      思来想去,云照霜还是喊了声:“安茗知!”

      知道今夜非比寻常、一直在外面守着的安茗知马上跑进来,从内殿门口探出一个脑袋:“国君,有什么吩咐?”

      云照霜深吸一口气,见安茗知探头探脑似要探清床榻上的究竟,侧身将叶如熏一挡:“你可知道,这蒙汗药几时失效?”

      “这个嘛。”安茗知见云照霜不愿让她看,瘪了瘪嘴,老实道,“老夫人说,这蒙汗药的药效要看中药者的身子,若叶妃体质好呢,也许就醒来得早些,若是不好……”

      总而言之,就是不能确定。

      云照霜叹息一声,挥挥手让安茗知退出去了。

      既然不知道叶如熏什么时候会醒,那么她就不能卸下脸上的易容。
      便将就一天吧。

      云照霜将自己的外衣脱去,只剩下里衣,然后缓缓在叶如熏身边躺下。

      这躺下的时候,稍不注意便能看见身旁叶如熏乍泄的春光。躺下之后更是里衣贴着皮肉,云照霜能触到叶如熏身上温温软软的温度,而她身上那沁人的香气更是不断钻进云照霜心里脑里,云照霜只觉浑身僵硬,一动不动地躺在床榻上盯住床顶的装饰发呆。

      这该如何睡。
      根本就不可能安心入睡。

      云照霜睁着眼睛,面上易容未卸、身上束胸未脱,可她好像压根察觉不到这些难受似的,不敢往旁边乱瞟,就这么躺着失眠。
      只能等叶如熏醒来了。

      外面天空中的明月缓缓升了又落,连带着闪闪发光的星子,从漆黑的天幕上退下去。

      安茗知这一晚上都守在清然居外,瞌睡得要死却不敢合眼,生怕第一次和妃子“同房”的国君有哪里需要自己,整夜站在外面待命。
      采珠也一直在门外候着,只不过她不像安茗知那样牢骚,一直木着一双眼睛神游天外,还没有办法接受自家小姐这棵好白菜就这样被拱的事实。

      够了,她心疼小姐。

      终于,四个女人里有三个都等着的叶如熏,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醒来了。

      安茗知看见云照霜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都疑心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睡着做梦了,这比云照霜平时起床的时候早太多。

      云照霜眼下一片黑青,略显疲惫地朝采珠说:“她醒了,进去照看着吧。”

      话音刚落,采珠就似离弦之箭般马上冲了进去,连礼都忘了向云照霜行,可见其紧张忙乱之程度。

      安茗枝眨巴眨巴眼睛,意思是,她醒了,那国君你呢?

      云照霜往清然居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替本君……准备沐浴的东西。”

      她得去洗个澡,把脸上的易容卸去才行,真是难受极了。
      做完这些后应该还有些时候能小睡一觉,否则早朝时都没有精力。

      安茗知跟着她,促狭道:“国君好兴致,昨晚连澡都忘了洗呀。”

      云照霜没有气力骂她。

      这边云照霜正准备去沐浴,另一边叶如熏也准备把自己身上好好清洗一遍,恨不得把自己的皮剥下来拿刷子刷才好。

      采珠一冲进去,就见发丝凌乱的叶如熏面若菜色坐在床上,一手拥着杯子挡住身前春光,两只眼睛正死死盯着什么。
      采珠顺着叶如熏的视线望去,只见她身旁的床榻上零星有几滴暗红色的干涸血渍。

      这代表了什么,采珠自然比叶如熏还要懂得。

      叶如熏心如死灰,虽然早就料到自己会面临什么,但还是……总之,她眼中蓄满了泪水,嘶哑道:“给我准备水,我要沐浴。”

      “……等等,小姐。”采珠本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见叶如熏难过成这样,还是决定直说,“我觉得这血……不太对劲。”

      “什么意思?”叶如熏马上看向采珠。

      “嗯,就是。”采珠也面颊微红,“我之前在国公府时,有些侍女和小厮苟且,便见过初通房事后留下的血迹,从没有这样……一滴一滴的,都是糊作一团或是一片……总之绝不像这样滴滴分明……”

      采珠也不能完全确定,她心中害怕是自己见得还不够多。

      但叶如熏看上去了无生气,比起说错,采珠更怕叶如熏想不开,便先说了。

      云照霜前后思索了这么多,绝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样的地方出了疏漏,从而被采珠看穿。
      这有什么办法?云照霜也没有看过,只是听了安茗知说的要留下血迹就这么照做了,谁知道血的形状也能有讲究呢。

      而且天下那么多的人,谁敢保证落红就没有一滴一滴的?只不过恰巧采珠没有见过,而叶如熏又需要一个能疏导自己的出口。

      虽然在叶如熏看来,云照霜在她身边躺了一夜这件事已经足够恶心。

      叶如熏脸色好了些:“所以你的意思是,昨晚我们并没有……?”

      为什么?
      若是她和云照霜昨晚并未发生什么,为什么云照霜还要煞费苦心地在床上留下这印迹?

      但叶如熏相信采珠,她也更愿意相信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何况这床上虽有血渍,自己的衣服也被脱了,但她身上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与她之前了解到的某些知识不符,于是刚才看到那抹红时才如此愣怔惊讶,坐在床上看了许久。

      于是叶如熏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面上神色缓和许多,还算沉静地开始思考这背后的隐情。

      “应当是。”采珠不解道,“可是国君他,为什么要……”

      叶如熏抬手止住采珠继续说下去的打算,严肃道:“采珠,这件事绝不可以透露出去,除了此刻的你我之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晓。”

      采珠对这其中的深意一知半解,但她向来对叶如熏言听计从,便顺从地点点头,在自己的嘴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表示绝不会走漏风声。

      “但是,还是替我准备沐浴吧。”叶如熏面露嫌恶之色,抱着被子又往床角缩了缩,“他昨晚一整晚都睡在我旁边,着实恶心。还有这床单也清洗了,还有我昨日穿的衣服……”

      采珠一一应下。
      只要小姐莫要一蹶不振就好。

      她心里也觉得,像自家小姐这样良心也好、品性也好的美人,世间没有一个男人能配得上,哪怕是国君也差了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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