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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33章 结局 ...

  •   虽然德男扛下了球馆闹事的主谋,但三井寿一样被罚闭门思过3天。毕竟谁都知道阿德最听三井的话。
      在天空之龙和极乐寺庭院都没找到铁男的踪迹之后,三井寿回了家,晚上接到训导主任的电话,乖乖向训导主任认错,说自己已经想清楚了,以后不会再犯混,这个事件会向父母说清楚,感谢主任的教导。
      然后把这通电话忘掉。
      隔天他出门定了一套新校服,剪短了头发,无论如何,先从改变形象开始吧,向安西老师表达一个洗心革面的态度,请他允许自己归队。
      当然会允许吧,安西老师的话。三井寿趴在书桌上,看着安西老师的照片,拿指背有一下没一下的擦。他对老师已经没有别的多余的情感了,只有敬仰而已。毕竟老师那么好……还那么佛系。
      为什么呢?当他的手指抚过老师的银发时,他想起一件很久之前的事:老师在庆义大学执教期间,突然有一年,头发全白了。他当时就想,老师一定是遇见了让人生无法再幸福的事件。
      他要不要去调查一下?
      说起来,有一回和铁男赌气,铁男曾提过一个叫谷泽龙二的人,说生前是安西老师的门生……生前?
      铁男好像什么都知道。
      铁男到底去哪儿了?有没有可能,铁男其实是个什么妖怪呀?
      那当然不可能。三井寿关灯上床睡觉,决定在想到法子找到他之前暂时忘掉他,毕竟铁男那边他帮不上任何忙,而湘北篮球队正在等着他贡献力量。
      那群笨蛋没有他三井寿是不行的!一个自以为是的赤木、一个不敢拼抢的木暮、一个没远投的宫城、一个冲动鬼流川,想想这个首发阵容就让他犯愁,这些人没一个靠谱,还是得他出手才像样,反正他三井寿能打任何位置。
      周日那天,禁闭解除,他回了篮球队。半小时后,三井寿调整了一下对流川的看法:原来那个一年级并不冲动——是臭屁!没见过这么拽的家伙!
      当然实力值得肯定。
      还有他原本没当回事的新手樱木,运动天分很不错,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当然现在还够不上首发。
      刚归队的他还需要与队友们磨合,培养默契。幸好队友们很大度,没跟他计较打架的事。无论如何,过去那荒唐的两年,就请大家忘掉吧。
      而他自己也需要重新习惯自己,太久没当优等生了,他有些拿捏不准自己的新形象。比如他还是总忘记扣校服扣子;比如上课时候还是经常打瞌睡,两年没听讲了,文科还好些,理科他真是一句都听不懂;比如无论走在校园里还是街道上,他还是习惯于仰着眼睛不给任何人让路……
      5月19日,县大赛第一天,湘北vs.三浦台。
      严格来说,已经时隔三年了,三井寿再次站在正式比赛的场地上。他激动得想跪下来亲吻球馆地板。
      他当然没有,他偶像包袱那么重,要顾及形象的嘛。
      他迟到了两年才正式展开的高中生活,很忙、很累、很充实,也很快乐。为了梦想而努力,疲惫都是幸福的味道。
      但他还有一点担心,在对战上届亚军翔阳队之前的那个晚上,他去医院复查他的膝盖。医生说恢复得很好,让他只管去放心打球。他想,他以后再也不来医院了。
      出来时候,非常意外地,他在医院门口遇见了铁男。
      这天是5月22日,三井寿的十八岁生日。有一瞬,他以为铁男是来给他送生日礼物的,比如新的人生体验。过去的两个生日,他都送了他有趣的经历。
      但铁男显然忘记了对他说“生日快乐”。而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索要。
      铁男正在被警车追,赞扬了一句他的新形象之后,只对他匆匆说了声“再见”。看着铁男的机车没了影,他才真相信铁男又风一样流走了。
      这也能算人生的新体验吗?关于道别。
      8月1日,三井寿去了广岛,参加全国大赛。
      湘北终于打进IH了,三井寿一直放不下的“称霸全国”终于不再是不着边际的大话……这个念想持续了两场比赛,因为过早遇见真正的巅峰队伍山王,湘北队耗尽全力,以至于在第三场与爱和学院的比赛上,他们输得一塌糊涂,半程打包回家。
      幸运的是,三井寿在与山王的这场比赛里,终于与自己和解。他找到自己了,所以原谅了自己那场年幼无知的逃跑。
      人生是这样,不拼到破釜沉舟,就撕不开那层迷雾。
      赛后德男抱着他又哭又笑,说他终于明白小三说的梦想是什么意思了,小三你真了不起。
      三井寿肉麻得直掉鸡皮疙瘩,轻轻拍德男的肩膀,顺便把他推远一点以免沾上他的眼泪鼻涕。
      他很想问问德男有没有在观众席里看见铁男,但怎么想铁男也不回来。真可惜,铁男错过了一场好球,下次陪他看录影带吧。
      如果有。
      赤木和木暮退部备考了,三井寿觉得他们俩简直莫名其妙,打输了夏季赛还有冬季赛呢,他才不要退部,他刚找到感觉好吗。爸爸去欧洲忙工厂开办的事了,三井寿当然拒绝跟去,他要在湘北把高中念完,他要自己考大学,无论如何,他得先试试。
      11月,湘南又入冬了。三井寿一边申请篮球特招生资格,一边备战冬季赛,一边还要补习功课准备高考,每天忙得头昏脑胀。
      偶然的,他在经过书报亭时,眼睛扫到了一本名叫《法治边缘》的故事会一样的杂志,封面照是小林那张天真、柔软的脸。
      虽然相隔时间并不长,但繁忙拉长了感受,他真觉得很久没想起那个事件了。
      他买了一本,里面讲的故事堪称离奇,感情色彩充满整个过程,讲述了高官家庭秘辛,父子为一个女人反目。最后高官自缢,儿子在登机之前被抓,而那女人带着钱远走高飞。
      抽掉所有不合理的情感戏码,三井寿嗅到了危险。他这段时间太忙,以为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去翻旧新闻,才知道寺岛景成保外就医,结果吊死在医院里。至于自杀还是他杀,目前没有结论。
      那铁男呢?他该不会……
      三井寿抓着自己的领子和衣襟,匆忙跑去天空之龙。一路跑得跌跌撞撞,进门抓住修太喘到说不出话,瞪大了眼睛冲着修太摇头。他满脑子都是懵的,想问,不知从何问起。
      “三井,”修太展开胳膊借给三井寿倚靠,“别怕,没事。你听我说。”
      三井寿半天才颤抖着说出话:“让我见他。”话一出口,他忽就不抖了,耳朵眼睛都清晰了,脑子也清晰了。铁男当然不会在这里,他躲得那么彻底,有一层正因他要做的事有危险。
      “修太,我要见他!”三井寿斩钉截铁地说。
      修太还有些犹豫,在三井严厉的眼神里败下阵去,回柜台取出一张名片给他,“铁男的律师,我问过,情况还是挺乐观的。你不用太担心。”
      “我不担心,铁男要真做了不能原谅的事,自然就不能被原谅。”三井寿盯着修太那双狭长眼睛哼笑,“不过我是这世上唯一不能审判他的人。”
      他见了律师,没见到当事人,律师说现在不行,但不会太久,安慰了三井几句。三井寿别无他法,只能将此事暂且按下。
      冬选赛最后一天,原说打完比赛要聚一聚,这次三井寿真要退部了。就在准备去餐馆的时候,有几个举着证件的检方人员拦住了三井寿,请他聊几句。
      三井寿没见过这个阵仗,其实挺紧张的。不过队友看起来都很紧张他,他反过来安慰他们别怕,他什么事都没有,他早就不闯祸了。
      真坐下来聊了才知道,检方要问他5月22日他在医院门口遇见铁男的事,说只是问问,但请三井同学说真话。
      三井寿还是藏了心眼,对于具体时间,他含糊了半晌。他已经确定了,如果需要他作证,他就作对铁男最有利的证。他才不在乎法律、也不在乎道德。他要铁男安安稳稳回来,需要他当庭撒谎也没关系。
      然而此事再无后话。
      一月,统考。三井寿找出手表带着看时间。他报考了庆义,偏差值很高,幸好安西老师给他写了推荐信。当然考试还是得考,庆义给他降了分,但没免试。谁让他高中阶段胡闹了一阵子呢。
      从考场出来,三井寿意外地遇见了有元和阿关。他只看见了背影,多年不见了,但因为心里有愧疚,他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他们来。他想过去跟他们说几句话,道个歉,挤过几层吵嚷的考生,再想找他俩,已经不见了。
      也许他永远要背负这歉意。
      这个晚上,三井寿坐在极乐寺的庭院檐廊上看月亮。太忙了,加上他有些不敢面对,他一直没来庭院。只抽空去后山换过几次花。其实他幻想过能遇见新鲜的供奉已证明铁男还在,可惜没有。
      此时正是庭院最寂寞的时节。铁男曾说要种一弯圣诞红,还没种呢。三井寿看着月亮,手里摩挲着那块他送铁男又被还回来的手表,心说,人和人之间的缘分真不能强求。
      他遇见过许多人,也错过了许多人,在他人生并不厚重的岁月里。他品出些月亮久远贯穿古今的冷情味道,它自顾自缺圆,不问人爱不爱看。缘分也如此吧。
      三井寿叹了口气,打算接受人生的无奈。在他正想收起腕表时,手里忽觉得表背面粗糙得过分。他打开灯细看,背面多刻了一行字:
      三井,你信我。
      他忽就撑不住了。去他的冷情!他才十八岁他冷情个屁!他爱铁男!他要把铁男找回来!
      他又去找了一次铁男的律师,虽然无法见到铁男,但他确定了两个消息:第一,快终审了;第二,铁男坚持要打无罪。
      这对三井来说是个好消息,既然铁男坚持打无罪,那三井寿觉得,铁男多半真无罪。他委托律师帮忙带给铁男一个词:“信。”
      “信?就这样?”律师不懂。
      三井寿点点头,“对。信!就够了。”
      三月,庆义大学的二招。三井寿走出考场时候,正撞见铁男在马路对面,靠着机车冲他笑。一阵樱花飘落,这重逢还挺浪漫。
      初春蠢蠢欲动。寒风中已经夹杂着暖。有太阳时尤其暖。
      三井寿抱着一捧花,有花店买的百合、栀子和白玫瑰,还有铁男登着梯子从家里泡桐树上剪下来细枝。铁男跟在他身后,提一桶清水,木质水舀子漂在水上。
      路窄,一前一后更方便,直走到能看见海的半山的宽台阶上。三井寿习惯地走向墓碑,发现墓碑和碑前的石阶都很干净,花也新鲜。他应试,有一个月没来了。估摸铁男出来第一件事就是扫墓吧。
      “多谢你,三井。”铁男接过花,给她们换了新的。铁男妈妈的洁白栀子,馨阿姨跟阿莲插香气扑鼻的百合与娇美的白玫瑰。剩下的泡桐树枝,则摆到中间那块墓碑之前,“这大半年我来不了,全靠你帮忙。我该怎么谢你?”
      中间那块墓碑原本刻着“麻生铁男”,三井寿记得,那是铁男的念想。但现在没有碑文。三井寿站在铁男身边,没行礼。“不用谢,我并没有祭拜她们的意思,我只是在这里想你。”
      “嗯。”铁男应声,按他的习惯擦过他所爱的那三个女人的墓碑,再回到三井身边。“可我还是要谢你。你为什么不问中间这块?”
      “铁男。”三井寿拽铁男的胳膊,让他转过来看自己。铁男对他有些见外了,眼皮半垂着,懒洋洋的。一阵风吹起他的发尾,卷发飘出不羁的模样。
      那是铁男对外面世界的态度,不是对他三井寿的。三井寿掐着铁男的下巴,逼迫他面对他的眼睛,“是不是你动的手。”
      阳光照在铁男脸上,他眼睛突然亮起来,安静地回视着三井。他那双眉弓之下的眸子渐渐深邃,带上了仰视的神情,微笑道:“不是我。无论怎样,我也不能。”
      这个态度才对,三井寿满意了,松开手,转身面向遥远的海,“好。那,你为什么要把他葬在这里?你觉得,她们会高兴吗?”
      铁男也转身,与三井并肩而立,天很蓝,跟海一样蓝,蓝与蓝相接,倒也不必分太清楚。“我不知道。谁能知道?不过我不相信所谓的人生彼岸,我信人死如灯灭。她们什么都不会知道了,所以只要我觉得好,就可以吧。”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原谅他。”
      “我曾经也那么想。”铁男深吸了口气,叹道:“可我看见他质问我为什么要害他,我突然就不恨了。我为什么要把我的人生折在他身上,他不配。三井,我不恨他了,反而感激他给我的这条命,让我遇见美好的事,就比如你。”
      突乎其来的表白,三井寿心跳加速。在铁男牵住他时,他抓住那手贴在胸前,隔着铁男的手感受自己的心跳,“你,原谅自己吗?”
      “你在指望什么?指望我像个圣徒一样为自己内心的猛兽而忏悔?三井,我很抱歉,我没有那样伟大的节操。”
      “你变直接了,”三井寿忍不住笑起来,伸另一只手贴住铁男的胸口,手下的两颗心都奋力地跳动,“猛兽睡了吗?”
      “嗯。”
      “那我赦免你的罪。”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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