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尘埃》却为花柔

3、一壶前尘水

　　陆砚浓毫不意外得了差评，而白玉堂也没搞什么花里胡哨的辩论，他带了一把自己的飞蝗石，只是物是人非，当时可以要人性命的小玩意儿，如今也只是手里一把用来把玩的石子。他曾是白玉堂的标志，如今也失去了光泽。
　　他风轻云淡的讲曾经的故事，把夫子讲的悲从中来，当场给白玉堂作揖感慨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白玉堂也并不是故意要拿自己的牺牲来赢得什么，只是觉得合适就拿来用了。说实话，以前可能真的很在意，甚至恐惧武功尽失沦为废人的处境，但是再次醒来，只觉得能活着已然是万幸。
　　“即便如此，这个作业，老夫还是不能算白五爷通过。”夫子捋了捋胡子“往事灿烂如同江矶岸石，忽一日诗人刻字于石，百年之后刻石者虽了无踪迹，但岸石不过换了一种面貌屹立，我看岸石就是岸石，非千仞高峰，亦非蓝田美玉。”
　　白玉堂怔怔看着胡子花白的老头，只是沉默。他潇洒不羁任性自由，从来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豁达样子，居然有一天会轮到别人来肯定他的意义。白玉堂不知道自己应该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这种酸酸涩涩的味道，就是别人眼里的侠之大者。
　　白玉堂和陆砚浓变成了斋里唯二没分的的人。
　　“啊？”
　　展昭有些不能理解，这算什么拿零蛋的理由，但是看白玉堂轻快的步子和微微上扬的嘴角，展昭觉得这世界真是太魔幻了，这刘晋松真不愧是干过翰林院大学士的，连白玉堂这样的小炮仗都驯得服，难不成以后真得多看两本书？展昭玩文字游戏还是跟包大人学审讯心理和话术的时候练得，从来没想过拿这一套去赚白玉堂的好感，当时就在考虑是不是要多去跟刘晋松走动走动学个一招半式什么的。
　　“你看这个。”
　　白玉堂从书奁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凑到展昭耳边轻轻晃动，里面似乎是水，但应该还有石子互相碰撞的脆响，展昭不明所以。“你这呆猫忒没情调，这是老刘送我的前尘水。”
　　前尘水？
　　展昭把书奁往肩上挪挪，接过那个小瓶子仔细观察，最后还是打开瓶塞才真相大白，瓶子底静静躺着三颗墨玉飞蝗石，借着一些天边耀眼的晚霞才看隐隐看清。展昭忽然明白了刘大学士的心，往事灿烂，没有当下的微光也终究难以看清，你赋予了记忆美丽，记忆才是美丽。
　　“不过还是这个字画好看一点，老刘走路都要拄拐了，笔力居然还意外的遒劲有力呢。”白玉堂把瓶子丢进去，又掏出一卷字画“你看看这个松树，枝干苍劲有力，松针飘逸的仿佛要乘风归去一样。”
　　展昭走在他旁边，温柔的听他分析究竟这幅画好在哪里，虽然什么浓淡构图走势他不是很明白，但是一侧题的两句“潮来潮去 ，松迎天外一湖水：月圆月缺，花送人间万里香”已经承载了这个老人对白玉堂所有的赞誉与期盼。
　　但展昭还有点不太满意，他不想白玉堂再做那个坚忍的松，也不想他做那个慷慨的花，如果可以，他最想把这画，连同飞蝗石一起塞进那个所谓的前尘水一股脑丢在哪个不知名的角落，既是了却前尘，执念与责任一同放下才是了却。
　　如果是我写，就应该是“任潮来潮去，松观天外无穷水；随月圆月缺，花开心底翩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