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鼠】尘埃》却为花柔

2、诡辩

　　“小白小白，先生刚说那什么意思？要找什么？”
　　聒噪的声音叽叽喳喳的攻击白玉堂似梦非梦的精神，随后被人晃着胳膊强行从瞌睡中叫醒。
　　“陆厌浓你没事吧？你问我？”
　　白玉堂满脸的难以置信，拍拍凉凉的脸蛋试图清醒一点。
　　是的，我们白五爷被投送到了太学进行改造，在冲霄归来功成名就以后喜提太学生身份。拼着一身剐，差点拼掉了小命后来太学拼剩下的命。直到现在白玉堂都有点恍惚，怎么当时就鬼迷心窍被赵祯鳄鱼的眼泪蒙蔽，怎么就相信了那个混日子的鬼话。
　　“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夫子明日要我们带一份以此为题的吃食或用品。”前面摇头晃脑的书生扭头过来跟白玉堂搭话。
　　“带不了一点，明儿可以扣我的分数。”白玉堂头大，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准备走人。
　　“晚上去吃秦川记？”陆厌浓听了也像没听，还是想想晚上吃啥。
　　“上周才吃过，换一个。”
　　“樊楼？”
　　“你预约了？”
　　“我们长期有包间。”陆厌浓财大气粗，一把揽过白玉堂“走，今儿爷请你，我们不醉……哦不行你不能喝，你看我喝。”
　　白玉堂像看傻子一样看他，顺带打掉那自来熟的手。
　　“无所谓，想来太傅大人学富五车，对三公子的成绩也有很高的期待。”白玉堂微微一笑。
　　陆厌浓挎着张脸怨妇一样的神色“你真的变了白玉堂，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已经不爱我了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以前爱你吗？”白玉堂难以置信，颇为满意的看陆厌浓逐渐像深闺怨妇看齐“我们家猫定了秋夕斋，勉强可以带你蹭一晚。”
　　陆厌浓喜笑颜开，利索的收齐白玉堂的狐裘披风等一系列保暖衣物盯着他一件件穿上，迫不及待放课。
　　白玉堂有些恍惚，这么久了还是难以接受自己已经变成了身边人眼中需要格外注意的病号，但是偏低的体温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不要贪得无厌。
　　算了。
　　白玉堂摇摇头，跟上精力旺盛的陆厌浓往外面走。
　　此时已是霜华之月，开封时不时就会飘点小雪，粉墙黛瓦间点缀着些许素白还颇有意境。门口宝马香车络绎不绝，白玉堂一眼就看到了撑伞屹立的一抹火红，仿佛其他东西自动变成虚影一般容易辨认。
　　“陆三公子。”展昭自然的接过白玉堂的书箧，把伞往他那边倾斜，跟陆厌浓打招呼。
　　“展大人好哦，开封府最近不忙吗？”陆厌浓脸皮厚，丝毫没有多余的尴尬。
　　“刚结束一个案子，最近没什么要紧事。”展昭跟他爹挺熟，因此也没有多客套，兼之白玉堂需要一个活泼的二傻子陪在身边，展昭对他的态度甚至可以算得上亲切。“晚上展某订了秋夕斋，陆公子可要赏……”
　　“要要要，展大人无需多言。”陆厌浓嬉皮笑脸，跟白玉堂走在前面吐槽教习音律的那个夫子的八卦，展昭跟在白玉堂身后，微笑不言，在白玉堂回复的时候还有点欣喜。
　　“诶，这不是展大人，好巧！”
　　路过一辆豪华马车，一个富贵少爷模样的男人从马车里探出头来跟展昭打招呼“展大人这是……哎哟，陆公子和长宁郡王都在呢，这是要干什么？”
　　“是巧，难得见宋大人一面，吃饭而已。”展昭礼貌且疏离，宋昌也没多说，似乎只是个插曲便揭过。
　　“爹，那展昭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不就是个四品武官，拿什么架子？”
　　宋昌眼神凌厉，吓住口出狂言的废物儿子“拿什么架子？当然拿的是手刃王爵还毫发无损的架子。”
　　宋逸吞了口吐沫，小心翼翼问“襄阳王，真是展昭杀的吗？”
　　“这还能有假？人未到信先到。哼，武人就是武人，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没有圣旨斩杀皇亲国戚还给那白玉堂一次推上郡王之位，此等人物若是有志做一番事业，你们都得是人家的边角料！本官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宋逸唯唯诺诺只能称是。
　　那边白玉堂没什么感觉，陆厌浓倒是八卦起来“那老头眼真尖啊，这种人流都能精准定位咱展大人，绝了。”
　　白玉堂凉凉看他一眼。
　　“干嘛？你以为我拍马屁啊？我给你说，咱展大人为了你可是一战成名了，拿免死金牌给你换丹书铁券，啧啧啧。”
　　“严格来说，并没有拿到。”展昭在后面接话。
　　“变成长宁郡王，跟拿丹书铁券也没啥区别啊。”陆厌浓满脸都是羡慕“展大人，咱就是说现在改名叫白玉堂还来得及吗？”白玉堂兜头就是一掌。
　　“你要是冲霄楼逛一圈，我俩就只能给你上坟咯。”白玉堂颇为嫌弃。
　　上坟二字一出，惹得展昭立刻变了神色，但是又不舍得多说一句也不想让白玉堂看到他的敏感，强装着自己的笑意。
　　除了恍如新生的白玉堂和外人，剩下的没一个能从冲霄楼这三个字编织的巨大阴影中走出来，尤其是差点熬瞎的展昭。
　　这个时段的秋夕斋人满为患，还好展昭早就点好了菜，人一到就可以开始上，免得娇贵的白大少爷误了饭点影响肠胃恢复。“哎哎哎，小白，这个菜有品，老付指定喜欢，明儿我就带他去了，梅花汤饼，没有梅花。”陆厌浓吃着吃着突然惊喜万分。
　　“没有梅花但是有饼啊，您老人家不会真的未老先衰吧？”白玉堂难以置信，接过展昭剔好鱼刺浇了汤的一碗鱼肉泡饭。
　　“那咋办？”
　　“你去问问厨子，做一份没有梅花没有饼的梅花汤饼。”
　　展昭乐，怎么会有人一本正经说出这种话。“所以夫子叫你们干什么？”
　　“要带个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的玩意儿。”
　　“那你找了什么？”
　　“我等着扣分。”白玉堂依旧一本正经。
　　展昭哭笑不得。
　　“我觉得可以，带碗水，诡辩即可。”
　　“带碗水，那梅花何在？饼何在？如何看梅花不是梅花？”
　　这话讲的就像绕口令，陆厌浓被他说服，两人准备一起被扣分。
　　吃了饭送走碍事的人，展昭终于有机会牵着白玉堂冰凉的手消食。
　　天空还是飘着小雪，但是展昭没有打伞，打着伞就没手牵着白玉堂，他宁愿淋着，给白玉堂戴好披风上的帽子。“所以那个题，答案是什么？”展昭有些好奇。
　　“就是诡辩啊，这个题目本身就是一句诡辩。”白玉堂心情尚可，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看山不是山，就是要你挖掘事物背后的含义。就好像看长宁郡王不是郡王，是你的心一样。”
　　突如其来的暴击，差点给展昭眼泪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