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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冈特老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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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爱我的……”夜里,一个无精打采的女人蜷缩在门边自言自语,“没错,我们在一起半年多了,他已经发自内心地爱上我了。”
梅洛普·冈特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墙上挂镜映出她苍白的脸庞,女人的两只眼睛瞪着相反的方向,但她依旧能看清迎面走来的英俊青年——汤姆·里德尔,她的丈夫。
“在发什么呆啊,亲爱的。”男人俯身吻了吻妻子毫无光泽的头发,双手环在对方腰间。
梅洛普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她挣脱开丈夫的怀抱,紧张地问道:“汤姆,你爱我吗?”她低声细语,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当然,”对方一脸宠溺,“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你更有魅力的女人了。”
她看着丈夫的深黑色眼睛,突然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梅洛普知道这句话是迷情剂产生的效果。但她无所谓,只要汤姆愿意吻她,愿意将她搂进臂弯,再滑稽的谎言她也欣然接受。
很快,他们来到床边。时间缓缓流逝,两个年轻人在一起耳鬓厮磨,幸福地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午夜钟声骤然敲响,妻子依然沉浸其中,而丈夫却在这一刻怔住了。
“好家伙!”汤姆发出轻微的尖叫,“瞧瞧我都干了什么好事——我居然在一个破木棚里,和一个肮脏的乞丐婆厮混在一起!我想你一定是隔壁村某个有着特殊癖好的乡绅的女儿,且我们家恰好与你有生意上的往来。但这未免太荒谬了,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梅洛普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不,汤姆。我们是夫妻。你忘了吗?我们已经结婚半年多了,而且……”她羞涩地指了指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汤姆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时钟滴答滴答,像是在敲锤子。渐渐地,梅洛普内心的期待在一步步减退,而对方脸上的鄙夷也在这短短十几秒内展露得一览无余。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汤姆尴尬地捡起衣裳,“我不可能跟你结婚,永远都不可能!”
梅洛普伸手触碰丈夫的胳膊,却在弹指间被对方甩开:“别碰我,你这条不要脸的母狗!趁早为自己祈祷吧,否则你别指望上帝会宽恕你!”梅洛普讶然中沉默,这是她在这半年内头一次见丈夫发火。
“我不认识你,”汤姆走到门口冷声说道,“我们之间,就当是一场误会吧。”撂下这句话,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出了大汉格顿村,他一路都在回想自己的言行举止,不禁感到后怕——梅洛普·冈特,这个与他同床共枕这么长时间的女人,他怎会不认识?
但离了迷情剂,他就没办法再继续爱她。至少没办法再以一个富家公子哥的身份,去爱一个其貌不扬的古怪女巫。
梅洛普呆呆地张着嘴,由于对方离开时没有锁好门,深冬的晚风直接将门掀开。
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门上用来钉蛇的钉子被弹进到地板夹缝中,她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刺猬,缩成一团。寒风拂起她蓬乱的长发,本就黯淡的脸颊变得愈发惨白,疲惫的双眼也在懊恼与羞耻中添了几根红血丝。
不知过了多久,她用双手遮住眼睛,接着汹涌的泪水从指缝间溢出。她哭了,哭声断断续续,犹如一曲悲恸的旋律,声音传到屋外,引得树上的动物探头观望。被雨水打湿的屋檐下,夜莺在歌唱,似乎在对花儿讲梅洛普的故事。
距离小汉格顿四五英里左右有一座破旧木棚,木棚大门钉着一条S形的死蛇,据说那里住着两个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裔:马沃罗·冈特和他的儿子莫芬。
这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在动身之前打探到的一个线索。他走在路上,忽然停下脚步。“别躲了,出来吧。”他转过身,不一会儿,就见塞西尔·伊万斯一脸挫败地从灌木丛中探出脑袋。
“我都说了你没必要跟我过来。”汤姆直摇头,“你不会魔法,在这儿只会给我添乱。”
塞西尔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走到他身边。“我实在放心不下你,汤姆。”他说,“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保证不乱讲话。”
这不是乱不乱讲话的问题。汤姆深知,就算他的身世真与冈特家族有关,且本次旅程能顺利拜访到这两位前辈,他们也未必会向自己示好——传言冈特老先生性格暴力偏执,曾多次因袭击魔法部官员被关进过阿兹卡班,而他的儿子莫芬更是脾气粗鲁、待人傲慢。
还有一点,莫芬·冈特也是蛇佬腔,平日里喜欢与蛇玩耍交流,但他并不爱惜他的这些特殊朋友——把玩过后就将它们钉死在墙上。
可以说从任何角度来看,这两人都算不上善茬。所以一旦起了什么冲突,汤姆未必能在确保塞西尔不受伤害的情况下与对方抗衡。但他又仔细想了想,倘若真遇到什么突发状况,他也能随时拿塞西尔出来当肉盾。
“随你便。”汤姆将手插进口袋,转头继续朝目的地前进,塞西尔笑吟吟地跟在他后面。
两个小伙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会有一场狂风暴雨降临并席卷整个伦敦。厚重的乌云就像两层巨大的灰色棉被,周围安静得出奇,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塞西尔感觉自己的心情也随着天气变得沉重起来,就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迫着,怎么都提不起精神。
汤姆也同样被这种天气影响了心情。他时不时望向天空,不见阳光的户外让他预感这会是一次不错的出行。
他们顺着小汉格顿直奔大汉格顿村,终于看到了那扇钉着死蛇的大门——象征着萨拉查·斯莱特林纯血统家族——冈特老宅。
真是个古怪的地方。
塞西尔环顾四周,除那条死蛇外,木棚墙上布满了苔藓,屋顶瓦片也掉得差不多了。房子周围长着茂密的荨麻,荨麻几乎伸进窗户。窗口非常小,上面积着厚厚的陈年污垢。
“我来敲门吧。”他长呼一口气,壮着胆子大步越过荨麻走到门边,“您好,请问有人在家吗?”塞西尔避开上面的死蛇敲了几下门。
等了好一会儿,正当两人为此行一无所获而唉声叹气时,大门从里面开了条缝。
“你找谁?”开门的是个三十多岁的长发男子,他脸庞消瘦,有着严重的眼袋和黑眼圈,凹陷的眼窝透露着满满的谨慎和提防。
塞西尔左手扶着门框,笑容和善:“请问您是马沃罗·冈特先生吗?”
“他早死了。”对方嚷道,说完将门一摔。年轻人没反应过来,被门板夹到了手。
他的同伴上前查看。“没关系,”塞西尔强颜欢笑说,“这点小伤不痛的。”
听到动静,那位先生凑到窗口观望。“你——是你!”他如遭雷击,大叫着从窄小的窗户里钻出来。汤姆抬起头,还没来得及自卫,就被那只蛮横的手掐住喉咙,摁倒在地上。
“可算让我逮着你了。你完蛋了,我跟你说。”
“你疯了!我哪里得罪你了?”汤姆喘着气说。
“你勾引梅洛普,害了她的命,”那人回答,“老天有眼,我找你好多年了。求梅林饶了你吧,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汤姆看向塞西尔。“别傻站着,”他被掐得眼冒金星,喃喃道,“搭把手啊……”
塞西尔这才反应过来,之后他抄起石块,大力挥向男人的后脑勺。随即莫芬·冈特松了手,头垂在汤姆耳边,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