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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破晓 ...

  •   “你还记得方亭亭吗?”宝珠他看陈晋北似乎没有明白自己的担忧,“就是你师弟展骏曾经喜欢的女神方亭亭!”
      “想起来了。”陈晋北示意她,然后呢?
      “方亭亭也是生体离魂,虽然你最后也帮助她的魂魄回归本体了,但是她离魂时的那一段记忆却全然没有了啊。”宝珠看向陈晋北,却发现他突然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目光专注地看向自己,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她不禁脸颊泛起红晕,磕磕巴巴小声补充自己的想法:“当然,当然,我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也没有在质疑你的能力。”
      宝珠是害怕自己醒来后,与他变成了陌生人吗?原来这就是几天来她一直在担心与焦虑的根源所在,陈晋北安慰她:“放心,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就重新追求你一次,好不好?”
      宝珠害羞得想唱反调,脱口而出:“我是担心自己醒来以后不会再喜欢你,毕竟你原本就不是我以前会喜欢的类型。”
      陈晋北不怒反笑,气人的宝珠只是虽迟但到,今天也是被她气到冒烟的一天,“哦,所以你之前喜欢傻乎乎对吗?大小姐讲究一个门当户对?”
      宝珠听他调侃自己,恼羞成怒,只是此时她并不想破坏气氛耍脾气,追问:“其实我一直没有问你,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啊?”
      陈晋北还是逗她:“不是你先喜欢我的吗?一团火焰围绕在身边,任何人都不可能视而不见吧。”
      宝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种颠倒黑白的说法他怎么能说出口?!“不可能,才不是。明明是你先心怀鬼胎,第一次见面就见色起义,然后一步步引诱我上当受骗的。不然你说咱们两都没有共同语言,老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你凭什么喜欢我?”
      “其实有的。”陈晋北又开始温柔看着她,其实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宝珠果然会好奇再问:“什么啊?”
      他一本正经道:“那你说琉球群岛是不是我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宝珠斩钉截铁,“当然!这是毋庸置疑的,不能拿这个来开玩笑。”
      “你看,我们都有共同的政治立场,是统一战线,所以说当然有共同语言。”
      随着事情真相水落石出,俞美珍和谢家俊、伍文都被捕了,案件也在审理当中,宝珠和陈晋北商量好,自己回去一趟晋城的往生馆,和德德、馆长告别后,再回到原来的身体去。
      想到以后永远见不到馆长和德德,宝珠心里一阵伤感。她最后陪着馆长看完了一部电影,什么都还没说,就吧嗒吧嗒掉眼泪,馆长反倒一脸慈爱地笑了:“是难过吗?那我问你,你愿不愿意一辈子留在这里?”
      宝珠哭到打了个嗝,想了想还是说:“不愿意。”
      “那不就行了,你现在应该开心才对,以后也要记住我跟你说过的话,无论悲欢,生死,坦然面对。”
      宝珠哭得更大声了。等她眼睛肿得像个核桃一样从馆长的办公室出来,找到德德,还未开口,先被他嘲笑了一番,宝珠悲伤的情绪瞬间没了。
      “知道你要回去了,要开心。永远乐观积极向上的才是宝珠。”
      “德德,一直以来谢谢你,我……”
      德德收起戏谑的笑容,打断她:“这些话不用说,我都明白。”
      宝珠点点头,他要是一直听下去,自己还真不一定能顺畅地说完,总觉得难为情,不过她还是有不得不说的事:“我看有位智者说‘预测未来的最好办法就是把它创造出来’,哲学家只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释世界,但问题在于改变世界,改变唯有通过实践才可以。我想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执着于等待,你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啊,倘若你觉得这世上还没有天才,你为什么不能也去试试呢?”
      宝珠看他似乎有所松动,再接再厉道:“这是一个概率问题,你再去投胎成为这样的人的概率只是小,而不是没有,你还记得吗,你告诉我不要怕,上帝也掷骰子。而且活着的每一次,你可能不会赢,但也没有输啊。”
      这一次,陈晋北没带上宝珠,最后独自一人驾车去了一趟重山寺。
      从祖父母的去世到现在将近一年的时间,以往从未踏足的地方如今却是来得最勤。
      慧常师傅在下山采买食材的路上遇上他,已经见怪不怪,未等他开口说明来意,直接将背篓递给他,只丢下一句:“跟上。”自己就优哉游哉往山下去了。
      时间有点晚了,两人没有赶上早市,幸好附近的村民一看慧常师傅,都纷纷表示,家里还有蔬菜瓜果,希望他能等一等,自己现在赶回去拿了来。又有老汉老太上前,诉说近几日的身体不适或新添病痛,慧常干脆坐了下来,一一问诊,陈晋北看他的治疗手段虽然有限,却仿佛很有效,“看病”后的诸位都喜笑颜开的,表示会谨遵“医嘱”。
      回程的路上,慧常师傅对于他的疑问还给予了解答:“我最近正准备考一个乡村医生证书,山下一位老中医是我学医的师傅,我这是一边当和尚一边当医生救人,看以后哪个还敢说我这是‘话疗’,不科学。”
      陈晋北听他意有所指,无奈一笑:“慧常师傅,何必将我没见识的话放在心上。”其实他是听懂了自己之前提出过的忧虑,如果有村民说他“非法行医”怎么办。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中途歇脚的时候,慧常还问起:“宝珠呢,怎么没听到你和她说话,她一向话多。”今天却是静悄悄的,总之不符合以往的印象。
      陈晋北先是感慨了一句,“谢谢慧常师傅还念着宝珠。”再三言两语将最近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慧常沉默了良久,念了声阿弥陀佛,才道:“两位师祖,用心良苦。你以后定要好自为之。”
      “是。”只是欠下了诸多人情,不知道是不是真要接管云崖观作为报答,不过这事儿以后再说吧。
      慧常难得一见叹了一口气,“起码谢宝珠还活着……”
      陈晋北抬头看坐在山石上的慧常,阳光被树叶分割,碎琼般打在他的脸上,那一刹那,时光倒退,仿佛回到老家的小院,小陈晋北看着落寞看天的小叔陈耳,那时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安慰,如今也不知是否应该打破这寂静。
      还是慧常先回过神来,接着问他:“你可有有把握让她魂魄归体之后,还能记得你?”
      哪知陈晋北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但爱一个人不就是在她迷茫的时候帮她做出正确的选择吗?唯有真正的死亡才是彻底遗忘的开始,所以我想我还有机会。”
      慧常站起来,继续赶路,笑道:“很好,如今看来你变成了一个乐观主义者。”
      陈晋北也追随着他的步伐,“好像是,可能是深受宝珠的影响吧,毕竟她总是对我说不要去定义自己,不要害怕前进。”他没有将在之前准备的最坏打算告诉慧常师傅,否则更会引来一句:无可救药,走火入魔。
      慧常听了他的回答,哼笑了一声,没有再与陈晋北缠辩各人心中不同的答案,就如自己曾对虞理许下的诺言一般,从说出口的那一刻,他就会至死不渝地坚守,他最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没有任何预兆,谢宝珠突然醒了过来,距离她上一次有感觉已经过去了两年多,她挣扎着睁开了眼睛,发觉今天天气真好啊,适合出去玩,心想不知道爷爷会不会允许自己到花园里坐上一会儿,听听鸟叫,闻闻花香。
      谢凛对于孙女能醒来,感到莫大的欢欣,他一大早来瞧过宝珠,当时宝珠睁过眼之后又困倦得睡了过去,查房的医生安慰他不用担心,只要宝珠能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转。他想起陈晋北的话,就吩咐司机开车又往家里去,进了小祠堂又上了两炷香。
      果然,自此谢宝珠的身体状况一日好过一日,刚开始她只能睁眼躺在床上和爷爷还有兰姨简单聊几句话,不一会儿就得累得要睡觉。过了两三天,觉得身体慢慢充满了能量,在兰姨的帮助下能坐起来了,然后把一大早就出现在床前的谢凛高兴坏了,直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让贵叔在集团的群里宣布下午大家带薪休假半天,还给发了礼品。
      宝珠躺得久了,觉得自己的身体随便扭动一下都咯吱咯吱响,于是撒娇嚷嚷着她也要放假,今天要出门晒晒太阳。
      谢凛不敢大意,说自己考虑一下,转身出房门给陈晋北打了个电话:“她现在想出门要不要紧,唉,我实在是管不住她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宝珠说要一个,谢凛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陈晋北昨日回到了晋城,他没有选择在宝珠醒来后第一时间去询问她有没有记得自己,当然她好像也是真的忘了过往,一字不曾在谢凛面前提过魂魄离体之后的事情。所以谢凛与陈晋北就当她已经忘了,只是瞒着她在背后联系。
      “医生说她的身体可以的话就可以吧,您不用太担心,不然她也有心理负担。过几天,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放心。”
      “那就好。不说了,她又在喊人了……”
      电话挂断了,陈晋北能想象到,那边本来不苟言笑的谢凛,被宝珠折腾的皱眉却开心的画面,不自觉也笑了。
      谢宅有个后花园,常年有人打理,宝珠每天透过窗户看,早就眼馋了,就等着爷爷好不容易心软下来,软磨硬泡,今天也要去坐坐。
      兰姨好说歹说也不管用,谢凛点头了,拿来了轮椅,梅婶和贵叔小心翼翼把她搬上去坐好,直接坐楼内的电梯下了一楼。宝珠一路都在笑,大家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都是扬起的。
      有一就有二,谢凛也知道自己开了这个口,再想把宝珠困在房间里是不太可能的了,幸好她的身体真的是可见有大进步,康复师陪着她复检,也在老爷子面前赞不绝口,说她意志坚定,不怕苦不怕累。
      不多久,宝珠就能在不用人搀扶的情况下走几步了,她还是热衷于每天在后花园里待上一会儿,医生也说这样有利于身心健康,谢凛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那天还是一样风和日丽的午后,宝珠在兰姨的陪同下,再次去到了后花园,这段时间她在这里消遣的时间一多,谢凛就让人搭了个小凉亭,几张长椅,还有她专属的躺椅,坐上去可以惬意地享受日光浴。
      兰姨看宝珠有些昏昏欲睡,退到了后花园门口,碰上刚进门的陈晋北,刚想打招呼说好久不见。只他一心看着宝珠,笑意爬上嘴角,点燃了眼眸里的情意。兰姨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年轻人。
      他慢慢靠近她,看她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阳光洒在她身上,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让它们舞动着,如同一群欢快的精灵在她身边跳舞。她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片宁静的时刻,感受着阳光轻轻地渗透到她的皮肤里,让她的身体渐渐变得温暖而充满活力。
      周围看似静谧的一切似乎也在与她互动着。鸟儿在树丛中欢快地叫着,似乎在为她献上一曲美妙的音乐,风吹着树叶、草丛、花朵,发出沙沙的声音,是伴奏的低沉和弦。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只有阳光、她,还有那悠扬的乐声在空气中流淌。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阳光洒在她身上的那一刹那,清晰而温暖。
      光线太晒了,她将手放额头上挡了挡,发现还是无济于事,有些懊恼今天忘记戴帽子出门。
      他想是时候了,缓缓走近,幸好没有惊扰到她,然后随手把遮阳帽戴到她的头上。
      她受了点无伤大雅的小惊吓,急忙用手将帽檐推高,想看看来者何人,为何如此恶作剧。一束桔梗花突然递到了她的眼皮底下,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让人心生欢喜。
      他趁机坐到她身旁,于是看到了一双明亮的狡黠的大眼睛定在了自己身上,他温柔的回望,带上她喜欢的笑意,慢慢道:“你好,我叫陈晋北,耳东陈,生于晋城之北。”
      “嘿嘿。我叫谢宝珠。”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破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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