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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相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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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
“你这贱蹄子血口喷人!”韦淑慧面色发白,踉跄着冲过来,眼神凶狠来抓许菱玉。
顾清嘉松开许菱玉肩膀,上前一步,颀长的身形将许菱玉挡去大半:“马大人,有人藐视公堂,欲动私刑。”
“放肆!”马县令盯着韦淑慧,心里冒火。
宁王爷定的期限,已然过半,他对药材失踪一案,还一点有用的东西也没查到,眼看着性命不保。
头发大把大把掉,夜不能寐。
偏偏韦淑慧还没事找事!
要不是韦淑慧非要来找许菱玉麻烦,许菱玉又怎么会给他闹出两桩新官司?
孟氏是被谁害死的,前任县令早已定案,眼下他没闲工夫办那吃力不讨好的旧案。
至于许成琢是不是许淳的种,又关他什么事?他们一家子,大可以关上门自个儿吵吵去。
马县令看看外头越来越多的围观百姓,只觉脑仁像被人拿着锤子在敲。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又不能公然不管。
再者,许淳平日里鞍前马后,好听话说了不少,于情于理,他的拉许淳一把。
把眼前最简单的一桩事弄清楚,便算给今日闹剧一个交代了。
马县令瞥一眼许淳,暗叹一声,转向许菱玉:“阿玉,你母亲的事,乃是陈年旧案,库房的卷宗里都有详细记录,你若不服,本官可以破例调出来给你看看。今日我们先说说成琢的事,这里是公堂,你切不可信口雌黄,成琢的事,你是不是有什么证据?”
许淳眼睛泛红,满含痛苦。
他知道阿玉对他心怀怨恨,可他无法还她一个活生生的娘亲,只能尽力补偿她。
这么多年,凡是能做的,他哪样没顺她的意?
本以为,不逼阿玉入京,让她嫁给心仪的郎君,他们父女之间能有所缓和。
岂料,阿玉对他的怨恨,变本加厉,甚至不惜当着众人的面,给他们许家编排出这样的丑事。
“阿玉。”许淳缓步走近,隔着顾清嘉,望着许菱玉,仿佛竭力平复之后,才道,“告诉马大人,你方才说的都是气话,随爹爹回去,韦氏出言不逊在先,我会让她向你赔罪。”
上首的马县令疑惑了。
外头围观的百姓也疑惑。
听许县丞的意思,韦氏状告许娘子不孝不悌,罪责其实在韦氏身上?
“爹。”许菱玉应他一声,随即向上首福身施礼,“大人,民妇有证据。”
“阿玉!”许淳掷地有声,嗓音发颤,“是不是要爹跪下来求你,你才解气?”
说着,他双膝颤抖,当真要朝许菱玉跪下。
他刚刚屈膝,便给顾清嘉稳稳扶住。
顾清嘉力气大,轻而易举将他扶正站直,不容拒绝。
“岳父大人莫要逼迫阿玉。”顾清嘉语气温和,劝道,“我相信阿玉不会无故冤枉人,不如等请来证据再说。”
随即,侧过身,望着许菱玉,温声道:“证据是什么?我去取。”
许菱玉痴痴望着他,心内暖暖,却也生出对可依赖的对象才会有的委屈。
在他挡住韦淑慧的时候,在他扶起许淳的时候,在他为她说话的时候,她一直这般望着他背影。
贾秀才身量高,肩宽腿长,但他家底薄,无权无势,许菱玉从未想过可以依靠他什么。
直到今日,望着他背影之时,她忽而觉得他那样高大,伟岸到可以为她挡去些许风雨。
她不怕事,什么都可以自己去面对,也习惯了自己解决。
可当有人站定地站在她身前,用宽厚有力的臂膀护着她,不问前因后果地信她说的话,给她的感觉,是这般踏实安宁。
她想要的简单安稳的日子,仿佛近在眼前。
“好,你回去找金钿,就说我要那幅从檀州带回来的画像。”许菱玉一点儿也没难受,她浅浅含笑,“麻烦你了。”
顾清嘉颔首,凝着她眉眼,没多说什么。
“大人,可否借马一用?”顾清嘉长身玉立,面朝马县令,不卑不亢,气度卓然。
“借,借。”马县令连连点头,“高澍,把你的马牵来给他。”
等高澍请顾清嘉出去,马县令望着顾清嘉背影,仍有些恍惚。
他方才是怎么了?对方明明就是个寻常书生,他怎么在对方身上感受到,宁王爷身上才有的说一不二的压迫感?
马县令想了想,应当是对方相貌不俗,气质出尘,这样的人通常会有大造化,封侯拜相也未可知。
定是对方身上异于常人的气质,让他下意识听从。
马县令决定顺从直觉,对贾秀才客气些,眼下对他来说举手之劳,以后对方发达了,可能还有回报他的时候。
马蹄声渐远,听起来便知其骑术娴熟。
许菱玉听着外头的动静,忍不住去想贾家败落前,秀才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寻常人家养不起马,或是养牛,或是养骡子拉车。
秀才能熟练骑马,说明贾家原先是能养得起马的人家,他能时常练习。
许菱玉忽而想起长缨的名字,听说是秀才给起的,这可不像是书香门第会起的名。
该不会,他们贾家还有习过武的吧?
秀才看起来不像,其他人许菱玉暂时也见不着,便不再多琢磨这些。
马大人嫌麻烦,不愿与许淳交恶,不愿翻案,是许菱玉意料之中的事。
她特意提出两桩事,就是想着,马县令总不好两桩都不办。
本来她与韦氏没什么关系,谈不上恨不恨,所以拿到画像之后,她只默默收着,什么也没做。
谁让韦氏想不开,非要来惹她呢?
那就顺手做点什么,好叫他们知道,成亲时,她从许家拿走的一切,都是她名正言顺应得的。
骑马确实快很多,没等多久,许菱玉便再度听到外头的马蹄声,迅疾,越来越近。
她转过身,看到围观者自动分开的通道那端,秀才长腿一迈,从马背上跃下,倜傥潇洒。
是与他平日里斯文儒俊的模样,全然不同的姿态。
许是刚刚长街纵马,他英隽的眼中,多了几分奕奕神采,望之越发英伟不凡。
“谢谢。”许菱玉从他手中接过系着绳结的画卷,没着急展开,从袖中抽出一方干净的绢帕,不着痕迹塞到他手里,“擦擦吧。”
随即,她转过身,款步上前,亲手将画卷交给马县令:“大人不妨看看这个。”
韦淑慧不知证物是什么的时候,焦急不已。
偏偏她哥今日没在衙门,她没有帮手。
这会子看到许菱玉拿来一张不知道什么破画,韦淑慧心弦陡然松下来,眼底透出绝处逢生的笑。
还以为小蹄子真有什么证据呢,白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