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十七章 以文明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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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羽毛的信使来访第二天一早，这栋洋房别墅的两位临时主人坐在阳台上等着他们的客人。
坐在贵妇椅上的法师随手翻着一本《律法词汇详解》，一脸悠然，好像昨天晚上的火热都随着清晨的雾水蒸发了个干净。
相比之下那位坐立不安的金发伪少爷的反应就好玩多了，宽宽的肩膀此时直愣愣地端着，一双长手长脚摆成一个看起来规规矩矩但无处不投着别扭的僵硬姿势，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好像正面临着什么生死关头的严峻选择。
——如果忽视他发红的耳根抖动的眉梢经常忍不住飘向法师所在方向的目光的话……配上那身暗色西装，倒真有那么几分杀伐决断大少爷的味道？
可惜那些泄露情绪的小细节，让这头金毛的猫科动物从捕猎的美洲虎，直接降级为蠢蠢欲动想亲近主人又不太好意思撒娇的小猫。
实在是让缇瑟奈尔越来越难以维持那张装作若无其事的脸皮了。
“来了。”
男爵那辆老爷雪福莱的马达声让两个人一起从这种事后尴尬中解脱出来，缇瑟奈尔啪的一声合上那本根本拿倒了的读物，悄悄长出了一口气。
“一会儿就看你的了，亲•爱•的~”
虽然一样羞涩，但是还是要沾点口头便宜的小心眼法师一勾嘴角，首次在与斯洛特•希尔菲蒙德的‘生意交涉’中退居二位。
这也是他昨天醍醐灌顶后做出的决定，他是认真的想要培养瓦塔，让自己选定的伴侣成长起来，而不是设计一个既定的剧本将爱人当做提线木偶把玩。
所以一大早两个人从一片狼藉的羊毛地毯上醒来后，他就开诚布公的说了，从今往后一切决定都要瓦塔自己来做出，而他只负责从旁提点。不论那些决定造成的结果好坏对错，都是一种实战学习，反正只要事情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没有什么是牺牲不起的。
瓦塔在再三确定了法师并非赌气后，对此的反应是跃跃欲试。归根到底他是生长于丛林中的王者，就算没想过支配对方的一切，但也并不是就真那么习惯于被爱人主宰。
何况，他也挺期待能在缇瑟奈尔面前表现自己的成绩的。
不管是作为一头实力强进的猛兽，还是一个健全的青年人，他都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这一天两个人相互调换的位置，也让我们的犹太商人颇为惊喜。
他已经一个多星期没有到访过这里了，一方面是要应付得到消息后愈加咄咄逼人的那几位少爷，抱住他可怜的“小生意”，一方面也要准备材料面对鲁尔克恩家族的正式质询，证明自己的确寻回了斯蒂西奥•菲茨•鲁尔克恩，这个庞大金元帝国的正统第三继承人。这两件事都让男爵先生焦头烂额，以至于一时间顾不上随时关注他尊贵可爱的‘三少爷’的学习生活了。
而今天受邀来访，突然发现那个险恶可怕的法师居然坐到边上去，还摆出一副我今天不开口的姿态，得让金发青年变成接待主力，这实在是给疲惫不堪，开始想打退堂鼓的商人一记强心针。
“先生，我今天找您来，是因为听到了一个很不幸的消息，”简短的寒暄画上完美句号后，已经在法师的教育下深知多说多错道理的瓦塔少爷开门见山，没给可怜的希尔菲蒙德先生留一点赞美讨好的时间就直奔主题：“我以为我们在猎奴队的问题上已经达成……共、共识，但现在看起来，他们依然肆虐。”
背书中间打了个磕巴的小豹子耳根又红了一成，用余光瞄了下法师得到赞许的点头，才又神情一肃，双目紧盯着额头上开始流汗的可怜商人施压。
“我想您不会不明白，那些部落毁了，您证明我身份的最有力的人证也就没了——您觉得不会希望得到事态向着如此糟糕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哦、是的、是的……当然。”面对突然变得口齿伶俐浑身散发着上位者气息的少爷，男爵先生即使是被震得流了一身冷汗，依然在内心感动得泪流满面。
有希望了啊！我亲爱的少爷您再接再厉，我们就都有活路了啊！！
不过，这个遣词用句的调调，怎么那么像……那么像那个可恶魔鬼的主意？
一边高兴，一边绞尽脑汁思考这两个足不出路的家伙究竟怎么收到的消息，而且偏偏是他竭力想要隐瞒的那件麻烦事被捅破了。
其实谁乐意自己后院起火呢，快被自己主家抛弃了的希尔菲蒙德男爵最要紧的两大产业，就是巴西的原木材出口和橡胶种植园，就算不为了那些土著人证，他也绝对不允许什么乌七八糟的毒品基地出现在自己的地盘上——他可是和巴西政府有正式协议的合法商人！如果在这件事上败了名声，那么现在低廉的关税、笑脸以对的检查人员都会长了翅膀飞走的……里林克！
男爵想起这个名字就牙根痒痒，鲁尔克恩家族那位看似不学无术的大少爷一手捧起来的代理人，不断挤压他生存空间的最直接的竞争对手，现在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把爪子伸到自己的根基南美雨林来了！
“事实上我、小人一向全心全意的为家族服务，唔，但是……”
哼，就凭那个行事鬼鬼祟祟罔顾教义的暴发户，那位大家长怎么就那么信他呢……小眼睛转了几转，嫉妒的毒火烧得他两眼发红，却还要努力斟酌遣词造句，衡量着要怎么说明情况才对自己最有利。
也许应该迂回一点？不能让新少爷觉得我很没能力，但也不能太顾着炫耀能力把自己推出去当冲锋兵，而要让逼那个实力莫测的邪恶萨满出手，最好能两败俱伤——
“别看了，那边没东西！”
对他的吱吱呜呜很不耐烦的瓦塔一声断喝，平时堪称醇厚磁性的年轻男性嗓音因为染上了怒意，听在心怀鬼胎的商人耳里就好像一头野兽的咆哮。
“啊哦，抱歉我的少爷，小人只是对自己的无能有些难以启齿，事实上是这样的，那些人的幕后老板是我在鲁尔克恩家族的竞争对手……”
被这么一喝，再承受下金发青年翻滚着杀意的一瞪，原本就没什么骨气的商人顿时腿软，顾不上什么剧情设计就把实情统统和盘托出。
唔……效果不错？
除了一声必要的寒暄，一直都闭着嘴面无表情扮演布景板的法师满意地眯起眼，虽说怎样处理祖库的求救全是瓦塔自己做的决定，比如要不要找商人出力、用什么条件威胁利诱他等等，但是之前能说得那么顺畅，自然还是有缇瑟奈尔文学润色的一份功劳。可以说之前的金发青年一直是做一台播放器，只是背书而已，只有那嗓子怒喝算是他自己原创的。
结合前后语境和那份万钧气势，就那么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人心理破防——即使缇尔奈尔很清楚瓦塔只是不耐烦后的无心之举，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有做上位者的天赋。
人类和其他生物一样骨子里最相信自己的第一观感，所以气质、相貌、体魄这三个因素，很大程度上决定了一个人的话语权。
‘至少如果换成是我，被人怀疑虚张声势的可能性还比较大，而不是这么竹筒倒豆子的把自己几年来在那个什么里林克手里受的闷气暗亏全抖出来……’因为形容枯瘦气质阴郁缺乏魅力，而每次交涉都不得不花费比别人多两倍的口舌和心思的法师有点酸葡萄心态发作。
不过他马上又高兴起来，瓦塔是属于他的，被他选中的伴侣，那么究竟是金发小豹子还是阴沉法师有那份优势气场，又有什么区别呢。
“……其实我怀疑，那个该死的卑鄙小人在收集那些亵渎上帝的东西！”
说到这里男爵先生口沫横飞的激愤声音嘎然而止，看来他也注意到自己被那双凛冽的兽瞳吓得把不该说的也全吐出来了。
他是怀疑里林克勾结那股邪恶的力量很久了，甚至也耳闻了一些对手搜集黑巫术道具的风声，但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用这种方式说出来——要知道这里还坐着一个绝对比黑巫师更黑暗，放在一百年前绝对该绑在火刑架上烤的大人物呐！
哦，尊敬的耶和华，原谅您不够虔诚的信民吧……
男爵先生在心里划了一个十字，恬着脸硬挤出一个笑容：“哦，我的意思是说，我怀疑那个混蛋，勾结了外人染指您部落重要的信仰图腾……我本人是很开明、尊重信仰自由的，绝对，是的，绝对尊重您的选择。”
男爵结结巴巴的圆场，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肌肉都在抽搐——天啊那个可怕的魔鬼笑了！他居然笑了！！
他不会是知道了我想什么吧…？
上帝保佑，千万不要！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第十七章 以文明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