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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六章 离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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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塔,过来。”吃过一些新采摘的水果后,缇瑟奈尔柔声唤过自己年轻的伙伴,让他像一只真正的大猫一样把头搁置在自己膝上,好方便自己帮他做清理。
现在他可以放心的使用瓦塔这个名字了,昨晚的事情让他了解到自己白担心一场,年轻的雄兽早就能够清楚的分辨出语调不同所代表的意义。
只要有人愿意接触他,瓦塔学习……或者说“回忆”起一些交流方面常识的速度,比法师想象的还快——这让缇瑟奈尔甚至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想起自己的白人父母,还有沦为俘虏的父亲与前前任女酋长的那段扭曲故事,最最重要的是那些记忆片段如果浮现,有没有可能影响两个人的相处……
不过至少现在看起来,同样是第一次全心全意和一个对象交往的法师的患得患失毫无根据。
“唔……呼……”舒舒服服的枕着法师大腿,享受那些白皙细腻的手指灵巧服务的金毛“大猫”,半闭着眼睛一边磨蹭一边发出满足的呼噜声,和他的远远远房表亲美洲虎守护者当年的反应如出一辙。
不管文明的人类还是猫科动物都是喜欢清洁的生物,可惜瓦塔一直没有会温柔舔舐他皮毛的母兽照顾,人类光裸的皮肤也无缘享受那些“清道夫”小鸟的眷顾。每次他对身上的血腥味、粘液和泥土不能忍受的时候也只能模仿那个部落每年一度“祭祀”自己的做法,跳到水里胡乱清洗,然后在学着那些部落女战士找来一些白灰和赤泥混上油脂涂在自己身上——那能够驱逐一部分蚊虫的叮咬,但哪里比得上缇尔调制的药剂来的清爽高效?
瓦塔尤其喜欢缇瑟奈尔的手指关照自己那头经常阻碍视野,还会挂上树枝、草屑或者其他什么玩意的长毛,天知道他过去经常烦躁的想要拔光它们,但终究因为雄性自尊和头皮的剧痛放弃了……现在他却对自己的头发满意极了,每次整理他们的时候缇尔的目光都会很专注的落到自己身上,而不是带着他所不能理解的忧郁飘忽在虚空中。
这回等到下个雨季过去,他就不用忍受可恶的波儿在那些同样鲜艳的母鸟梳毛的空闲时,飞到自己头上炫耀的嘎嘎大叫了,当然更不用羡慕那些吵闹的猴子家庭……偷偷张开一只眼睛看着缇尔低头做事的样子,瓦塔突然有感觉到了那种陌生的火热。
并且这次他难以忍耐的将之付诸行动了——
“哇!瓦塔你干什么……哈哈哈……别突然撒娇呀…哈哈啊…………哎呀,起来吧压死我了。”被腿上的大猫突然一个翻身扑到,然后在怀里乱蹭一气的法师断断续续的叫道,他被滑入颈项的柔软发丝搔得发痒,但直到他喘匀了气想起推开搁在胸口的沉重大头时,都没联想到事实真相。
没办法,法师屈指可数的恋爱从来也就能停留在动心阶段,就算是有牵牵小手也都是公务之需,再加上魔法师们本来就是轻视□□享乐的禁欲主义者,缇瑟奈尔活了那么多年,却依然只听说过猪名却既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走路也很正常。
再加上有这种冲动的那只也还懵懵懂懂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这次亲昵最后以纯洁的气氛告终就不足为奇了。始终把这当成一次大男孩的撒娇的缇瑟奈尔也好,被哄了一会儿表面满足了,内心某处却觉得更加发痒而无从表达的瓦塔也好,嬉闹了片刻的两人已经回到了比较正经的话题。
现在他们脱离了那个残存的亚马逊母系部族,但未来何去何从还没个定论。总不能一直窝在这个山洞里当野人吧,别说法师不能忍受这种成天脑子空空的野兽生涯,就是瓦塔本人也不见得就真喜欢做个独来独往的野兽神子。
也许加入祖库的部落是个好选择,缇瑟奈尔都已经想好说辞让瓦塔以‘金神之子’的荣耀身份被祖鲁卡族人所接受了……但法师没有直接表明的想法是,就算去祖库的部落也只是权宜之计而已。
总有一天……他要离开这片雨林。
是的,离开,带着瓦塔一起——这并不单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求知欲,也不是厌恶丛林中这种优胜劣汰,虽然艰辛但不费心力的生活。而是因为缇瑟奈尔有足够的头脑预测到,就算他们不去积极面对外界,总有一天也要被迫面对的。
接受过外界教育的祖库为什么要带领着族人内迁?还有被白人袭击几乎灭族的亚马逊部落的遭遇……这都让法师知道,一场争夺生存空间的无声战役正在打响。而这些丛林土著们,显然没有安坦蛮荒那些力大无穷又人数众多的彪悍兽人们抵抗侵略的实力,穷途末路已经在所难免。
法师没有多余的精力和过度膨胀的自信为这些不想管的土著站起来战斗,他只能选择尽量保全自己重视的事物,避免和这条沉船一起灭顶。
这种想法缇瑟奈尔并没有对瓦塔倾诉,反正在他计算中必须做抉择的时刻还比较遥远,至少得掌握了足够那些“白色人”的信息才成。
所以当瓦塔问他要不要出发,去他的部落时,法师点头后摇了摇头,回道:“去部落,你的那个。”
“?”前不久才被阻止回去抢东西的人迷茫的瞪大眼睛,显然被这出尔反尔搞得混乱了。
“我是说,被白色的人毁掉的那个地方,我要去看看。”对于瓦塔总是有很多耐心的法师解释道:“我想看看那些人什么样子,也想知道他们的要做什么,另外……你知道我喜欢的那种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吗?”
对两个世界人类对金灿灿亮晶晶的珍贵矿物共同的喜爱已有所了解的法师,可不指望被那些白种人洗劫过的部落里还能剩下什么,只能寄望于那个神秘的‘遗迹’里还能留点残羹剩汤给他。
反正我又不是要那些金子和宝石,不值钱的木石塑像也无所谓啊,只要它们曾被巫教膜拜祭祀过就可以,法师自我安慰的想着,不允许自己对佩戴一个金质的魔法护腕,还是扛着一尊傻乎乎木头雕像这两者产生过多的想法。
“…………”
“瓦塔?”虽然自己也小走了一下神,但是没有立刻得到回答还是让法师忍不住催促。
“很危险。”似乎挣扎了一下,瓦塔还是选择了直言而不是隐瞒。
“危险啊……是指白人,还是指那个地方本身?”对与金发青年有点不甘心的别扭表情非常感兴趣的法师故意调高了语调逗他,“不过我是不是先该表扬一下你已经学会默认信息的语言技巧了?”
“…………?”果然后面那段有没听懂,不过这不妨碍瓦塔意识到自己被调戏了,他对此的回应是猛地靠近在法师纤细的,看上去非常可口合适磨牙的颈侧轻咬一口作为报复。
有着微尖犬齿的触感并不疼,但缇瑟奈尔却觉得有股电流划过全身,一时间表情空白的言语不能。
觉得找回了场子的瓦塔对自己的战果倒是挺满意,丝毫没注意到此刻旖旎气氛的舔舔嘴唇,专心的回答法师之前的问题:“都危险,那些白色的人有怪,会打雷,我不能靠近,你想去的地方,归灵地……很冷。”
他认真的搜寻出脑中能够想到的词语描述着自己对两者的认识,他所处那个女战士部族开化程度完全比不上祖鲁卡,她们词汇里没有引入外来的“枪”的概念,只说那是一声雷鸣,人就会死的魔法。
不过法师的理解力是很强的,马上就明白了瓦塔的意思,只不过他的注意力全被那个‘归灵地’吸引去了:“冷?”
“嗯,很冷。”
仿佛现在还能会想起那种令人不愉快的阴冷,瓦塔抱着手臂打了个寒战,那种和被暴雨浇个透心凉完全不同的不愉快感觉,他可真不想再体会一次了。
但是这回他小小的心愿看来是传达不到同伴心里了,因为看到他的反应后缇瑟奈尔反而露出了充满期待的微笑。
“是吗?那可更要去看看了。”
对于瓦塔的野性直觉能够感应到的东西,曾经在他那里精神触探碰过壁的法师可是非常有信心的。
现在他基本上能够确信自己的推论了。
那里,果然有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