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H]橘子》Vessalius

18、18（这章不用看也行）

　　（这章看不看也不影响，补个坑，对主线没什么影响，合情合理的让潜藏之瞳别再盯着主角而已）
　　在行刑的那天，阴雨连绵，云层压的很低，低的人喘不过起来，小孩顺从的跟在莱维身后，穿过了一条条回廊。
　　莱维思索了一阵，问小孩，“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问话，小孩低垂着看地板的头稍稍抬起来一点，自下而上的瞥了莱维一眼，又低下头去，这动作慢吞吞的，“我没有名字，如果你想喊我，你可喊喂，其他的称呼也无所谓。”
　　“你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莱维停下来脚步，有些疑惑混杂着好奇的望着小孩，最终笑嘻嘻地说道，“真没意思。”
　　等到了处刑的地方，是一处空旷的礼堂，地砖拼接出圆形的圆形图案，莱维的手轻柔的放在他的头上，温暖的，小孩想，或许也是柔软的，但是他看见过莱维抡起过一柄人高的重剑，这只手也充满力量，即将杀死他。
　　当锁链的怪物出现时，小孩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来自于死亡的恐惧感，然后就像打破湖面的涟漪，这种恐惧愈演愈烈起来，心脏猛烈地在它的胸膛里跳动起来，他的脑子里胡思乱想地飘过了很多想法，身躯开始微微颤抖，但是他的思绪又感觉如此的清晰，十分的清晰，那种担惊受怕的焦虑反而烟消云散起来。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布兰特，那双手带着怜爱意味抚摸过他的脸颊，带着冰冷的凉意，圆润的指甲，苍白的之间，琉璃般尖锐的蓝眼睛，没有表情的面容，看到布兰特，他就感到全身发冷起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布兰特将他买了下来，那时候他四岁，那年的其他事基本都不记得了，那天却印象深刻。他被牵着手，混混沉沉地离开了笼子，即使那双手很冻人，没有一点暖意，即使布兰特说，“如果我不给你治疗，你今晚就会死去，我可以在今晚救你，但多年后，你需要为我而死。”
　　他想，真是太好了。
　　他烧的有点迷迷糊糊的，离死亡并不远，但他还是会想，这个人买一个红眼的祸罪之子有什么用呢，他没有力气回答了，嗅到了死亡的味道的迫近。
　　醒来后，他被安置在了奥里夫农村的一个院子里，开始他只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浑浑噩噩的不知道周遭的一切，当后来的一天晚上，一只老鼠啃食了他的脚趾，那种久违的疼痛让他感受到了一丝清明，即使这疼痛和之前遭受的虐打相比不过分毫。
　　等他开始从院子里走动，自娱自乐，逐渐彻底从麻木中醒过来时，曾经的回忆从脑海里退却，模糊笼统的像看不属于自己的故事，连憎恶仇恨这种情绪都平淡的掀不起太大波澜。后来他听说旁边种满山茶画的山上有着布兰特的产业就会经常在夜晚去山上逛逛，那里的仆从也默认着这件事，从不去接近他。
　　布兰特曾经给他带过话，给他过一笔不菲的钱，说，可以随心所欲的到处走走，他想了想，并没有出行的目的与欲望，于是拒绝了这份仁慈。
　　在今年的时候，他听闻布兰特会来到奥里夫，他呆在了农村的院子里，安静地发着呆，看书，玩些无聊的玩具。
　　在布兰特来到这里的第七天，造访了这处院子。
　　他看着眼前的布兰特，已经变成了一个少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你叫什么名字？”
　　多年没有开口说话的小孩庆幸自己没有失声，“我没有名字？”他在猜测，或许布兰特会给他一个名字。
　　“好吧，”布兰特说，“我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名字这件事被轻而易举地跳过了，让小孩稍微感到有些惋惜。
　　他沉默地等待着布兰特接下来的话。
　　“三四天之后，将有人带走你，他叫莱维，银色头发，紫色眼睛，他会将你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他会杀死你，”布莱特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继续轻巧地说道，“在你死去之前，我希望你避开莱维，给一个神出鬼没的丑东西，啊，那家伙一看就很恶心，你会知道的，帮我带些话，”
　　“就说，他们也杀不死我，反而布兰特死后他们想继续找到我会很耗费时间，况且现在布兰特也没改变什么节点，过去的事情已然改变不了。”
　　“嗯，接下来，希望他们关注一下穿越时间的后世之人，莫名其妙地让后世之人到这里来，不是他们的失职吗？感谢我吧，送走了一个麻烦。”
　　“这些理由应该差不多，如果你看见一个黑发红颜，名叫蕾西的女孩，请代我向她问好。”
　　布兰特说完了，看着眼前的小男孩，似乎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只有这些吗？”小男孩说。
　　“是的。”
　　他想，真是太好了，只是帮忙带些话，就能够活着么多年。
　　于是他见到了那个银发男人，他似乎经常喜欢笑，说些在他看来有些难以理解，莫名其妙的话，他能感受到莱维揣度观察的目光，但只是庆幸，莱维并没有什么折磨的特殊偏好，他可能只是单纯的会夺走生命而已。
　　然后他了解到，他这一生的苦难，他诞生起就背负的罪孽是因为阿比斯。
　　在他到巴斯卡比鲁的领地，在游廊行走时，他看见了需要带话的东西，确实很丑，难看而又恶心，他目不斜视的跟着莱维走。
　　第二天他听闻莱维会带着蕾西逛集市，这让他松了口气，承诺的交易总算可以完成了，他也算可以没有负担的，问心无愧的死去。
　　他将话带到了，不理会丑陋东西的嘶叫，转身离去，想了想，在离巴斯卡比鲁的大门最近的走廊等待着。
　　于是在星空满布的时候，他总算了见到了蕾西，一个有着柔顺的黑发，和他一样红眼睛的美丽小姐。她穿着紫色的宽大礼裙，怀里抱着一个精致的布偶，斜着身子垂眼看他，看起来高贵而又优雅。
　　她看起来不太高兴，和莱维说了几句就走了，他甚至都来不及和她说句话。
　　于是他不得不半夜，将写好的纸条夹在书里，拜托侍从明日将它交给蕾西，至于究竟会不会看到这并不是他能改变的事，明日早上，他就要准备好迎接将到的死亡了。
　　他日日夜夜活在不知道何时死亡的焦虑中，现在知道了具体的时间反而安心了下来。
　　但是在黑色怪物的迫近中，在恐惧的席卷下，陌生的愤怒就像铸造时，钢铁碰撞的火花迸溅开来，如烈火燎原般的开始熊熊燃烧，在他荒芜的心境腾舞着，他的身体因害怕而颤抖，牙齿又被咬的咯吱作响。
　　他应当憎恶，所有人都在逼迫着他死去，生下他的父母，辗转途中所经手的各个奴隶主，莱维，所有人都说他该死。甚至布兰特也只是仁慈的让他晚几年再奔赴死亡，似乎他生来没有活下去的权利。
　　但是布兰特是他这惨淡一生唯一说过抱歉的人，说，“抱歉，祸罪之子可以接触到阿比斯，会动摇潜藏之瞳的故事，所以他们必然会需要每个祸罪之子的死去，而我现在没法改变。”
　　这句抱歉无足轻重，后面的解释却让他十足的欢喜起来。
　　所以在见到阿比斯，美丽温暖的金色的阿比斯，在被堕入阿比斯之核，黑暗的，看不见丝毫光亮的虚无时，模模糊糊的给阿比斯的意志留下了最后的遗愿，希望它能够杀死所有的潜藏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