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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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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锋 魅阶刺客,孤山派遗孤--上官浅。”
短短一句话,却是比那最阴寒的药汤还要管用,上官浅半身的血都凉了下来。她怔愣的看着站在一旁的三兄弟。
宫远徵的脸上是没想过遮掩的嘲讽,宫朗角和宫尚角倒是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一个终日带着笑,一个终日沉着眼。
上官浅挣扎着爬起身,却因为实在难忍疼痛而倚在门框上。
“吃了吧,可以缓解疼痛。”
伸到面前的手指骨骼修长,捏着一个红底的小瓷瓶,上官浅有些犹豫,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拿。
“远徵新制出来的药,可以止痛的。”上官浅还是将东西拿在了手里,“上官姑娘调整一下,我们稍后再来寻你。”
“角公子请留步···”
上官浅喊住正准备离开的三个人,将他们邀进房中,待几人坐好,上官浅跪在他们面前,她知晓自己的身份已经无可辩驳,只能尝试从其他地方迂回解释自己的立场。
上官浅缓缓将自己与点竹之间的恩怨说明,又说了她两年前意图毒杀点竹未遂,之后意外发现无锋首领的猜想。
“浅同无锋、同点竹有血海深仇,浅虽然是无锋之人,但今日,浅斗胆请角公子网开一面,浅愿意同角公子合作,帮助公子铲除无锋,待浅大仇得报,浅必当结草衔环以报君恩。”
上官浅言语间尽是对点竹的恨意,她将自己的姿态放得足够低,宫门同无锋最大的不同,便是宫门没有无锋那般残忍,而且现下的形式,上官浅只能赌,赌宫尚角想铲除无锋的心,赌宫尚角认可她的利用价值,赌自己伪装出来的真心不会被识破。尽管只有渺茫的机会,上官浅都得把它抓住。
首座上的男人静默了好半天才传出来一声轻笑。
“能屈能伸,卧薪尝胆,这般的魄力,若是当初孤山派没被灭门,想来今日的上官姑娘也能在江湖上挣个一席之地才是。”
上官浅抬头望去,首座上的男人眸光沉沉,眼里并不带一丝的笑意,嘴角却清晰的扬着弧度。上官浅没有精力再去探究宫尚角这句话背后还有没有其他意思,只能回一句:
“角公子谬赞。”
“上官姑娘所求反倒与我们兄弟今日来找你的目的不谋而合,上官姑娘入住角宫多日,为人品行皆是有目共睹,我等知晓上官姑娘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所以才没有将你的身份直接上报长老院处置。上官姑娘同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日后无锋那边,还需要上官姑娘帮忙斡旋才是。”
“任凭角公子差遣。”
出了上官浅的房间,三兄弟回了主殿。
“哥哥,上官浅会真心帮我们吗?”
“当年无锋侵入孤山派时,孤山派不敌,向宫门求救,宫门却因为霹雳堂的前车之鉴并没有理会,后来孤山派被灭门,只有当时留在宫门的宫唤羽逃过一劫,被老执刃收做义子,孤山派依附宫门才惹得无锋上门屠杀,宫门却见死不救,上官浅怎么可能只恨无锋和点竹。”
“原来如此。那她潜入宫门是为了什么?”
“她只身一人,没有能力向着这江湖上最大的两股势力复仇,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他们鹬蚌相争。”
“所以,上官浅是想让无锋攻入宫门,然后两败俱伤?可这样她又有什么好处?”
宫尚角拉过宫远徵的手揉了揉,然后才沉声道:
“‘无量流火’秘密,不止宫门内的人知晓。”
腊月二十八,宫子羽从后山出来。
借着云为衫的毒,宫子羽有惊无险的过了第一关试炼。他没有在雪宫逗留,借着过年的由头出了后山,中断了三域试炼。
宫子羽不敢离开太久,他以前纨绔公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宫门上下虽然对他继任执刃无权置喙,但到底不是民心所向。如果他真的为了三域试炼一去后山几月,等再出来时,宫门怕是城头变幻。
宫子羽让云为衫自己先回羽宫,而他则是先去了雪长老那里。
“雪长老。”
宫子羽推门时雪长老正在看书,见他来了也不起身,宫子羽并不在意,目前宫门里完全站在他这边的人少之又少,真正说得上话的也只有雪长老了。
待宫子羽在对面坐好,雪长老才真正的抬眼看他,脸上带着笑,
“从你进后山也不过才七、八日,这么快就出来了,可见天资不凡。”
“多亏雪长老同雪宫的照拂,子羽不胜感激。”
“应该的。执刃今日来找我所为何事?”
“我去后山这几日,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安,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雪长老,我不在这几日,前山如何?”
雪长老摇摇头,
“执刃要务暂时由长老院接管,并无旁落,宫尚角一直待在宫门,外务皆由宫朗角接手了,所以除了他出入宫门勤了些,这几日没什么不同。”
闻言,宫子羽紧皱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真是如此?可我心里为何如此不安?”
“宫尚角心机深沉,宫朗角也不遑多让,”雪长老将视线重新放回手中的书上,“执刃过几日去医馆看看吧,百草萃停的日子也太长了些。”
宫子羽看了雪长老一眼,起身鞠躬行礼,然后道:
“子羽知道了。”
“宫门子嗣单薄,女眷更是稀少,毕竟是自家姐姐,也不好老叫人家来羽宫找你,你也去商宫多走动走动。”
“···子羽明白,多谢雪长老指点。”
宫紫商虽是宫门小辈中唯一的女子,性子却并不骄纵,只是有些跳脱,她心悦金繁,又同宫子羽能玩到一起,才整日整日的往羽宫跑。
今日倒是稀奇,宫子羽罕见的来了商宫。
“嗯!?宫子羽你怎么来了?”
商宫主兵器锻造,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很少,木头铁块倒是随处可见,特别是宫紫商自己的书房,更是混乱不堪,无处下脚。宫子羽将椅子上的书丢到一旁,又扯了袖子擦了擦才一屁股坐了下去,
“怎么,不欢迎我?”
“你往日里从不来商宫的嘛,得了空不是睡觉就是下山玩儿去了,怎么今天想起来来我这里了?”
“我昨天从后山出来,想着有几日未见你了,便过来看一下。”
宫紫商狐疑的围着宫子羽看了一圈,然后凑到他面前,小声的问,
“说,你到底来干嘛的?”
“咳···”宫子羽也凑近了些,用气声答道,“我想同你学学锻造之术。”
“学锻造?”宫紫商突然大声把宫子羽吓了一跳,“你学锻造干嘛?”
“你小声点!”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哦,也是哦。”
“说吧,你想打什么东西啊?”
宫子羽有些扭捏,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来,宫紫商翻了个白眼,拍一下桌子,
“快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我想给阿云亲手打一套首饰。”
说的很小声,但宫紫商完全听到了,
“就这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你别!”宫子羽手忙脚乱去捂嘴,“你小声点!”
“唔唔!唔唔唔唔?”
实在是听不懂宫紫商在说什么,宫子羽只能将她放开。被放开的宫紫商一脸揶揄的看着宫子羽,伸出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肩膀,
“看不出来啊,你小子,还挺浪漫的嘛。”
“姐~你可千万帮我保密,特别是不能告诉阿云知道吗?”
“哎呀,姐姐都懂得的~”
“给云为衫打首饰?”
宫尚角听着手下汇报今日宫子羽的行踪,不知怎的对这一条特别在意。
“是的,属下亲耳听见羽公子对商小姐说的。”
“他们还说了其他的吗?”
“没有,说完之后,羽公子就离开回了羽宫。”
“之后呢?”
“之后羽公子在自己的房间呆着,并没有再出过门,除了金繁,羽公子没再见任何人。”
“金繁呢?”
“金繁今日并没有出过羽宫。”
“下去吧。”
“是。”
宫尚角沉思宫子羽这一行动是否别有深意,还是真的只是为了亲手给心爱的姑娘做些东西。
商宫负责宫门的兵器锻造,这其中并不只局限于冷兵器。
宫尚角知道,后山花宫的那位公子时常偷跑到商宫,与宫紫商在研究些新东西。
宫紫商同宫子羽素来亲近,又是宫门执刃,商宫有没有在研究新的武器他一问便能知晓,又何必这般隐蔽的去打听消息。
除非···这些东西并不是拿来对付无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