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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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拍摄结束后的聚餐我没吃几口就找借口走了。
背对其他人的朋友听我说完无语地翻个白眼，朝我比了个“没出息”的口型然后把我送上车。我耸了耸肩，吸着鼻子小声告诉她我也不想这样。
“没胆子复合所以干脆躲起来？”她戳戳我额头，“那你还要他微信吗。”
“……那还是要的。”
“瞧你那出息。”
我傻笑两声略过话题，等打的网约车来了后坐到后面摇下窗户朝朋友挥手。
夜幕悄然降临，躲藏在高楼间的橘红色夕阳被艳丽的晚霞簇拥着下沉。我抬头看着渐渐黑下来的天空没由来的感到落寞。
在那瞬间我仿佛被孤独包围。明明周围时不时传来鸣笛声、明明道路两旁能听见小贩的叫卖、明明能看见人行道上散步遛弯闲聊的老人家，坐在车上的我却好像被关进玻璃做的容器般被迫与世界分割。
我抓起手机，盯着微信界面看了许久，抬手搜索程小时的微信然后点进他的朋友圈。
时光照相馆宣传图、摄影商单反馈、风景照。
乔苓、陆光——
……以及我不认识的、看起来和程小时关系很好的人。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脱掉鞋子赤脚踩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刺骨的寒意一路上爬，体内温热的血霎时结了霜，我的脚、我的手冷得失去知觉，泪水也凝固成了冰，僵在眼眶里无法淌下。
好冷。
我呼出口寒气，抱起沙发上柔软的抱枕，蜷缩成一团试图给自己取暖。
我明白的，我明白的。
没有人应该永远停在原地等别人回头，不告而别的我没有任何资格命令他永远蹲在曾经的圈子里一动不动，更没可能阻止他认识新朋友——
还有……踏入新感情。
我目光呆滞地盯着手机屏幕里程小时最新发布的那条朋友圈。照片里的乔苓与一名粉色头发扎着双马尾的女孩站在前排，在她们身后比耶的程小时笑容灿烂，一旁的陆光嘴角上扬，满脸无奈地看着摆造型的三个人。
与粉发女孩面容相似的少年抱臂站在女孩身旁一脸警惕，看起来非常不喜欢站在女孩身后的程小时。从他的神色来看，如果不是被女孩扯住衣角他大概根本不想和其他人合影。
真好啊。
长时间无人操作的屏幕暗了下来。我闭眼没入黑暗，咬牙克制喉咙深处的呜咽声。
我真的能像以前那样和乔苓往来吗？
我真的能忍住不去探寻程小时现在的生活吗？
我真的能接受程小时抛下我踏入另一段感情关系吗？
……我不能。
血淋淋的现实将我的心脏撕出一个大口子，每次呼吸我都能感受到胸腔处传来剧烈疼痛。
我几乎难以呼吸，只能徒劳地抱紧怀里的抱枕试图熬过阵阵疼痛。
突然，手机震动两下。
我疲劳地睁开眼，看见亮起来的屏幕上跳出一条微信好友申请。
我急切地拿起手机解锁，在看见申请人的头像时心又冷了下来。
……是乔苓啊。
[刚刚没来得及问你要微信就拜托你朋友推给我了]
[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像以前那样出门玩……可以吗？]
我盯着接受好友申请后乔苓发来的两条消息良久，回了条“好”。
[还有件事]
[虽然由我来开口有点怪……]
[表情包]
[我能把你的微信推给他们吗？]
[兔兔道歉.jpg]
他们？
我愣住了，大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乔苓说的是谁。
[我也知道这么说很奇怪！也挺不好意思的……]
[程小时那家伙]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当我没说就好]
[或者我把他们微信推给你也行，你不愿意加就当没看见]
[陆光听说我见到你了，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名片1]
[名片2]
我蜷起指尖，如鼓般的心跳声响彻耳畔。
程小时……程小时他还喜欢我吗？
那天漫展上他真的看到我了？我没有自作多情？
可今天、可今天他的表现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还喜欢我的样子——
我缓缓吐出口气，眼前闪过交往的那段日子里程小时的眼神。
炽热、浓烈、专注。
他从不掩藏自己的爱意，因为已经溢出的爱根本无法掩藏。
可今天……程小时看我的眼神却是他看陌生人、看不熟悉的朋友的眼神。
我的心霎时沉了下去。
乔苓撤回的那句话大概是想吐槽程小时半点都不主动……？但这也正常，毕竟他是莫名其妙被分手的倒霉蛋，心里有怨言才是正常的。
我侧身半躺在沙发上，大拇指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
[好]
[都行]
[我申请啦]
输入备注。发送。
收到申请的人似乎恰巧在看手机，瞬间通过我的申请发来消息。
[好久不见，苏叶]
[好久不见]
我看着陆光当头像的可爱猫猫，忍不住笑起来。
[你的头像一直没变过啊]
[嗯]
[你只]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对方正在输入中】
[你这几年还好吗？]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系统提示，总觉得他刚刚想发的不是这句话。
[现在还不错，没什么压力也不用经常去医院]
[？你之前生病了]
[不是我，嗯…说起来你应该没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自责吧？]
[那天晚上？]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抱歉，那天没察觉到你不对劲]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才该向你说声对不起]
[……总之，你没事就好]
【……对方正在输入中】
[你没有加程小时吗？]
我打字的手一顿。
[没有]
[为什么？]
[毕竟是前任……？]
我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而且他看起来也只把我当陌生人，怪尴尬的]
[……]
那边没了动静。
我放下手机，翻身平躺在沙发上，用手背盖住眼睛。
我思考了很久，直到人声鼎沸的街道渐渐安静下来，直到亮如白昼的灯光一盏一盏灭掉，我才起身走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冷藏很久的酒。
酒虽然容易坏事，但壮胆的效果极好。
我把自己灌到醉意上涌，然后通红着脸坐回沙发上拿起手机再次给陆光发消息。
[再加上程小时有新女友了，我加他太怪了]
[表情包]
[代我向他道个歉，然后祝他和新女友幸福美满]
这是一场赌博。
我将布满水汽的易拉罐贴到脸颊上，灼热的温度瞬间令表层的冰霜融化，凉飕飕的水汽让过热的大脑冷却——
[？]
[程小时有新女友？？谁说的啊？？？]
也让大脑敏锐抓住气泡框内字里行间的违和感。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那个白痴单身]
【……对方正在输入中】
[算了]
[他走了，苏叶]
[我就说你能发现，他还不信]
我捧着手机不由笑起来。
我当然能发现。
因为我还爱他、因为我的梦里还有他、因为——
记忆里程小时的梦话，是我失眠时唯一能让安心睡下的“睡眠药”。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我大笑出声，像个疯子似的又哭又笑。酸涩的眼泪浸透纸巾，堵住心口被撕开的大洞。
加上好友后，程小时第一时间给我发来消息。
[苏叶]
[有空聊聊吗]
[能当面聊最好不能的话也没关系]
[看你怎么样比较方便]
[你别听他们瞎说啊我现在单身！单身！！]
[哦是不是我朋友圈让你误会了啊，那对兄妹嗯、呃…情况有点复杂以后再跟你解释？]
[总之我单身！我只喜欢你！]
[今天对不起，我错了]
[狗狗委屈.jpg]
他还是他。
程小时还是原来的程小时。
我做了个深呼吸，趁着醉意还没消退分享定位，然后发送消息。
[定位]
[记得拎两瓶酒再上来]
[我等你到十二点]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