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人守则》叶知寒

23、第23章

　　一整个上午，李科长都没有回科室，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她手上的那些工作也没有分配给我们，我们等到了差不多十一点，仍然见她没有回来，大家就开始自己忙自己的了。
　　我拿着笔记本回到了办公室，刚一落座，小张就凑了过来。
　　“干嘛？”我转头看着他，莫名其妙的问。
　　小张神秘兮兮的，轻声道：“琳姐，你还不搬过去啊？是不是想赖在办公室不走啊？”
　　“李科长没让我搬，王主任也没催我，等你哪天当了领导再来要求我也是一样的。”
　　“哎哟，我哪敢要求你。我是说如果你不准备搬过去的话，我就把手上的活还给你。我工作可多了，现在无限加码，根本做不过来。”
　　“我可没权力分配任务给你，你那些工作都是王主任分配给你的。如果你想轻松点，你可以去找王主任。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像我们一样当个咸鱼，你就向他大胆的提要求，他会让你十分轻松的。”
　　说到这里，小张的笑脸有些僵住了，他淡淡的说：“开个玩笑嘛。我是想你一直没有搬到政策法规科去，把手上工作给你匀一点。”
　　“你以为是分赃啊，还匀一点。小伙子，多做一点工作没有坏处，说不定哪天你工作做得好就被领导看上了。有了领导赏识，你就飞黄腾达了。”
　　小张摇摇头，“这年头被领导赏识哪那么容易，再说了，在机关单位飞黄腾达，从来都不是工作做得多好决定的。”
　　我不知道什么事情让小张能产生如此感叹，要么是他的朋友或者被提拔了，要么是同事有了更好的平台，或者受到了领导的赏识。
　　升迁提拔在机关单位是个玄学，你永远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而改变命运。或许，人家的命运一直是这样呢？
　　我思前想后，我们单位最近有人事变动的就是陈芳菲。难道他在嫉妒陈芳菲？
　　上午剩下的这半个多小时，我没有回政策法规科。
　　如果李科长回来，她会让王悦来找我的。但王悦始终没来找我，说明李科长没有回科室。
　　偷得浮生半日闲。政策法规科那种低气压的环境，能不待就尽量不待。于是，我坐在办公室里摸了半个多小时的鱼，一直到中午吃饭时间。
　　这期间，办公室主任时不时的从门口经过，看见我坐在里面，只是随意瞥了一眼，并没有进来跟我打招呼，也没有要求我去政策法规科坐，甚至什么要求都没有。
　　他应该是把我当空气了。我很喜欢这种不被人关注的感觉，暗自欣喜的磨洋工。
　　到了午饭饭点，我站起身来就朝食堂走去。
　　打了饭菜，我也不想和其他人坐在一起吃饭，于是单独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慢慢的吃。
　　还没吃两口，饭桌对面放下一个餐盘，我抬起头来，正是王悦。
　　“你今天挺准时的嘛。”王悦笑道。
　　“你也很准时啊。”我夹了一片肉放进嘴里，笑道。
　　“大家都很准时！”王悦再次强调了一下。
　　我抬头往整个食堂看去，只见政策法规科另外两名同事已经坐在了其他同事那一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大家都能在中午准时吃饭，说明李科长整个上午都没有回科室。
　　她到底干什么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她一上午都不在科室？我想了想，得出一个自己的结论，能让她把工作放一边的事情，一定是个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猜灭绝师太上午干嘛去了？”王悦一边吃一边问我。
　　“我不知道，不是说张局找她吗？”
　　“张局找她干嘛？”
　　“不知道，你觉得是干嘛？”
　　我才不会傻兮兮的在背后胡乱说李科长的事情呢，如果我说错话了，或者被传出去了，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王悦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说出个东西出来？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暗自琢磨起她问的这些问题。
　　正吃饭间，一个餐盘放在了王悦旁边的餐桌上，一个人慢悠悠的坐了下来。
　　这人正是人事科的马吉林，我们都喊他小马哥。
　　小马哥一坐下，就似笑非笑的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乔琳，然后面带微笑的吃起了饭。
　　“小马哥，有什么大事赶紧播报，不要神神叨叨的。”王悦说。
　　“你们不知道啊？”
　　“知道什么？”
　　“你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什么好日子？”
　　小马哥并不急于回答，气定神闲的把饭菜送进嘴里，不住地咀嚼，似乎在用味蕾享受着这已经吃腻了的食堂饭菜。
　　“别卖关子啦，小马哥。”
　　我听他这么说，应该是李科长的事情。否则他不会特意到不起眼的角落来跟我们一起吃饭，食堂里空位子那么多。
　　小马哥喉头耸动，将饭菜吞进了肚子里，似乎是为吐出八卦积蓄能量。
　　“你们科长要升官了！”
　　小马哥一字一句的将这句话说出来，我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欣喜，还有一阵遗憾。这样的人升迁了，不知道以后有多少的人会遭殃。
　　“定了？”王悦脱口而出。
　　小马哥眉头一皱，意味深长的看着王悦，“定了？你知道？”
　　“我不知道啊，所以就问你啊？”
　　小马哥也不和王悦斗心眼了，直接说了：“你们科长抽调到亚运会赛事委员会里面去了。”
　　“那可真是个好消息！”王悦击掌赞叹。
　　那哪是什么好消息，被抽调过去，又不代表不回来了，也不代表李科长会答应，她上午不是一直在协调吗？亚运会还有两年才举办，这两年有很多变数。
　　“李科长答应去赛事委没？”我问小马哥。
　　“由不得她不答应，这次是以文件的方式抽调，必须服从组织安排。”
　　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怎么也协调不了的。我心中的疑虑这才高兴了些。
　　“李科长这一走要走两年，那谁来当我们科长呢？”王悦问道。
　　小马哥笑而不语。
　　“你肯定知道，说说看，我们肯定不传出去。”
　　“这是领导考虑的事情。”小马哥一边吃饭一边说，“现在张局正是提拔期，人事全都冻结了。他应该会找个人代理科长职务，也可能会从你们科室里找个人来代。万一是你呢，王悦，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王悦翻了个白眼，“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我心道，可千万不要是我，我还是躲进办公室里面吧，有多远就躲多远。
　　下午的时候，李科长要借调到亚运会赛事委员会工作的消息传遍了单位。
　　小张半开玩笑的说是我把李科长挤走的，我的目的是过去接科长。
　　我赶紧用我的反感的态度捂住他的嘴。这种话传出去，我还想不想在单位混了？李科长不过来灭了我才怪呢。
　　整个下午，我都没去政策法规科，以便于逃避李科长。
　　很快，消息就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说是张局要提拔，于是将最得力的干将李科长推了出去，好让她在更好的平台上历练。这样也有力她以后的提拔。
　　总之，所有责任都在张局。
　　同事们保持着表面的沉默，但暗地里却小道消息满天飞。一个小小的人事变动，就会引来无数人内心的地震。
　　政策法规科这个科室负责人的岗位，很多人已经盯上了。
　　为了避开风浪，我龟缩在办公室里，也不和任何人打交道，也不去政策法规科坐着，以免所有人误会。
　　在工作的时候，我甚至祈祷着风浪赶紧过去。
　　大概是李科长要被抽调，没有更多的时间处理手上的工作，也没有时间来处理我们。
　　我躲在办公室几乎成了放养状态。政策法规科没有给我安排工作，办公室也没有给我安排工作。
　　我几乎成了一个透明人，这是我非常满意的状态。
　　过了几天，杨云涛给我打电话，问王佳琪找我没？
　　“王佳琪干嘛来找我？”
　　“不知道啊，王佳琪她自己说的要来找你。”
　　我被他们整得莫名其妙，“你们两人的事情，干嘛一定要扯上我啊。我真的是服了你了。”
　　“前几天我回家以后，鼓起勇气找王佳琪聊聊。王佳琪竟然不理我，她说要先跟你谈谈。”
　　“我又不是你的代理人。”
　　“也许她是这么理解的。”
　　“我跟她谈什么啊？杨云涛，你自己的感情事情，可不可以自己处理了，干嘛一定非要缠着我？我真的是很不理解！”
　　“我也没办法。我这么积极主动的想要解决问题，但王佳琪不给机会啊。”
　　“反正王佳琪现在住在你家里，你直接找她谈啊。”
　　“没有啦。”杨云涛说，“在我回家的当天，她就搬出去了。我还被我妈埋怨了一顿。”
　　咦，王佳琪搬出去了，这完全不像她的风格啊。
　　放下手机，我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无论是工作、生活都是一团乱麻啊。
　　周四半夜，我刚沉沉的进入睡眠，手机震动起来，一下就惊醒了我的瞌睡。
　　我伸手拿过床头柜边的手机，朦胧中，屏幕显示是王佳琪打来的。
　　这么晚了，给我打什么电话啊。
　　我内心不住的抱怨，非常厌烦的想不接电话。但最终我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我有气无力的回答。
　　电话那头传来“蹦蹦蹦”的音乐，她要么在KTV，要么在酒吧。
　　震耳欲聋的声音把我瞌睡虫都赶走了，我竟然变得清醒了些。
　　我看清楚了手机上的时间，是凌晨一点半左右。
　　大半夜的可不可以不要给我打电话啊！我内心无比的厌烦。
　　“琳姐，出来玩啊。”
　　“有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请你出来玩。”
　　“没有什么事情我就挂了，明天我还要上班。”
　　“明天你有空吧，我来找你。”
　　“你明天来找我，可以明天再说不？我要睡觉了。”
　　“好吧。你真的不出来玩？”
　　“老年人，熬不起夜。”
　　挂断电话，我彻底失眠了。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带着黑眼圈在工作，一个呵欠接着一个呵欠，打得我眼泪都差点挤干净了。
　　下午我正在工作的时候，王佳琪电话又打过来了。她问我晚上有空没，请我吃饭。
　　有人请吃饭这种好事，我还是很愿意配合的，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晚上下班以后，我直奔王佳琪约定的地点。
　　其实是我选择的一家米其林餐厅，我想吃这家很久了，苦于囊中羞涩，没有贸然的来试菜。
　　既然遇见了有冤大头请我吃饭，那我肯定要把握主动权了，为自己争取到不花一分钱就能吃到美食的机会。
　　这家法式西餐厅是预约制，在王佳琪给我打电话以后，我就立即打了电话预约。
　　两人座的位子还有几个，很快就预约好了。
　　法式西餐厅位于高新区仁恒置地CBD的19楼，站在落地窗边，视野无限开阔，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看到奔流向前的长江。
　　在城市的半空中享受美食，这种美好的事情我早就畅想过无数遍了。
　　今天终于实现了。
　　乘坐观光电梯，一路上行到仁恒置地的19楼，玻璃窗外的城市景色慢慢变得立体起来，犹如一副铺开的愿景地图。
　　望着一览无余的景色，心情也变得畅快起来。
　　电梯门打开，衣着讲究的女服务员领着我来到预定的座位边。
　　当我看到两人座，内心一喜，果然是靠窗的两人座。
　　坐下来后，服务员拿出餐单，请我点餐。我伸手挡住了她递过来的菜单，说还有朋友没来，来了再一起点。
　　服务员非常礼貌的将菜单放在桌面上，微笑着去招呼其他顾客去了。
　　我侧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整个城市，心情也变得开阔起来。
　　在我欣赏风景的时候，杨云涛打来了电话。我不想接他的电话，于是给他挂断了。
　　挂断之后，他又打电话过来。我继续挂断。
　　在第三次拉扯中，我终于妥协了，接听了他的电话。
　　“王佳琪给你电话没？”
　　“你一天到底要问几回？”
　　上午的时候，杨云涛给我发了信息，问我王佳琪给我打电话没。我觉得他很啰嗦，也很烦，并没有理会他。
　　“不是，这事儿对我很重要。”
　　“但对我不重要啊。”
　　“也很重要，你是我的代理人的嘛。”
　　“代理你妹啊。我什么时候要全权代理你的感情生活了？你一毛钱都没给我，还让我成你的代理商？”
　　“我们两人谈钱就太俗气了。真的，王佳琪给你打电话没？”
　　我没好气的说：“打了！我和她约了吃饭，现在正等她呢。”
　　“在哪里吃饭？”
　　“仁恒置地，你要过来买单？”
　　“那你们先聊，等晚上回去了再说。我先去找林坤聊聊。”
　　“晚上再说。”
　　挂断电话的时候，王佳琪刚好从观光电梯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