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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   “怎么可能?”
      “不可能,我分明看见过的,就在他案上!”
      任云直摇晃着头,步步退定,他转眼环视了一圈身边的众人后又忐忑不安地喃喃自语道。
      “你们……你们自然都是为着他说话。”
      “你们颠倒黑白,不辨是非,不就是巴不得我获罪,都想让我早点去死吗?”
      男人揣度着面前几人的想法,满腔的恶意使得他面目狰狞,额头上的青筋一根根突起,连带着猩红的眼球也跟着一起撕咬着众人。
      “根本没有人会在意,根本就没有人会懂得我的疾苦!”
      此话一出,任云直的眸色彻底暗了下来,上身光鲜亮眼的云锻衣袖被他拧紧几番死死握住,在谁也不知道的暗处,他手中一抹冷冽的光亮忽显。
      桓月一开始本也并没有将任云直的话听入耳,可却不知缘何心下又突涌上阵阵不安的下坠感,和那日在悬崖边上的惊慌无措一样。
      女子顿感不妙,细长的眼睫狠狠一颤,直奔向宋景玉的方向,急急嘶喊了一声。
      “他不对劲,宋景玉!”
      刹那间,那个刚才还垂着头的男人忽然哗地一下抬眼,人再望去时他的手中竟不知何时豁然多了一把锋利的短刀,那刀尖上的寒光凛凛,便是再坚硬的软甲也不过三两下间就能被轻易攻破。
      刀刃的破空声赫然响起,任云直挟持着宋景玉步步欺身向前,意图明确。他口中的血腥味激起怒气,唇齿一张一合,咯咯作响。
      “既然今天我活不了,那宋氏你就来一起陪着我赴死吧!”
      话毕,一场热闹的宴席瞬间就变了气氛,案上烛火猛跳,席间杯盏落地。不少贪生怕死的官员都团缩在一旁,躲得人远远的,生怕自己性命难保。
      眼见此番,座上的元帝也有些坐不住了,他眉目渐深,神色凝重着,忽一个眼风疾扫去,常膳立刻心领神会。
      一声令下,顷刻间大批的带刀侍卫就涌进了任府,围拥着人进不去也出不来,一时间院内四处的兵甲声起,氛围凝固到了极点。
      石板路旁长势正好的花草被人踩踏着,任云直也步步被众人圈堵在院中间,找不到出路。
      他稳住手中的短刀又望了望自己府内的这般阵仗,急促的呼吸声不断在空中抽响,男人嘴角抽搐着,所以又暗又哑。
      “原来你们都早已备好了人手,那我便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常膳一步上前,他半身挡在元帝身前,半身呈防备姿态,字字加重了语气,仿佛在告诉他自己的行为有多么严重。
      “任云直,你还不快速速收手,莫不是要意图弑君吗?”
      若是换作以前的任云直,他或许会这话斟酌思考再三,可现如今自己的箭已离弦,男人早已没了退路,耳朵里也再听不进其他了。
      “我这完全是在帮你们啊!”
      “如此这般死而复生的妖孽现世,必是祸害,定然是会危害盛京的未来啊!”
      任云直疯疯癫癫地轻笑了笑,说完他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宋景玉白皙细长的脖颈被利刃抵着,三两句话间血色就涌现了出来。
      男人灰褐色的领口被血浸透,粘稠的艳色顺着起伏而下,更为他添了几分鬼魅的诱惑感。
      项间细小的划伤一阵阵刺痛着人,宋景玉面目上不耐的神色愈发明显了些,他启唇冷讽道。
      “任大人,当年宋揭云真的没有帮你吗?还是说,你在凭借自己的臆想随意污蔑人?”
      他说着,又一把握上了任云直那只拿着短刀的手,像是无视生死般,默不作声地径直加大了些手劲,猛刺了人一句。
      “可倘若你当真不怕死的话,手中的刀剑又为何不干脆些,一刀了结了我不是更好吗?”
      男人笑着,红艳艳的脖颈还在因为压迫的力道不断往外渗着血,可他却似熟视无睹一样,分明是根本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作物件。
      如此一番架势,直搅得任云直瘫软着身体背部阵阵盗汗,这人竟是连自己的身体也不当回事,还眯着眼笑得诡谲。
      自己又哪里是宋景玉这疯子模样的对手!
      其实从一开始任云直也没打算和谁同归于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更何况自己身后的梁府便是倚仗,何愁没有下次报仇的机会?
      但宋景玉显然是想绝人后路,一句接着一句,眼神中透着诡异,看得人周身寒意突起,任云直不自觉后腿一步,颤颤巍巍的没了底气。
      “没…没有。”
      “你说谎!”
      宋景玉回答得很快,他抬手指了指面前假山后的某处,又不声不响地转头望了一眼神色飘忽不定的任氏。
      忽然,他轻轻嗤了一声,像是看穿了任云直心底的狼狈慌张一般,语调也带着股烈烈的狠劲儿,也不知是在为谁鸣不平。
      “当日就在那处,那宋氏拉着刚下值的你给了一袋子的银钱,足足几十两,你竟全然都不记得了!”
      男人松开紧握着短刀的手,步步逼近,刀刃上的血腥味在鼻腔间流窜,他淡着脸,猩红着眼,自问自答。
      “不,你不是记不清了,你是怨极了他的没用,便是连你母亲半月的药钱都不够。”
      “同为一届科举生,迟迟落后于他,你怕是心底早已恨透了他!”
      “你恨毒了他的刚正不阿,恨毒了他的不逢迎,不偏私,那是因为你自己都做不到!”
      “所以,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从来都是你!是你,任云直!”
      宋景玉连声的质问落下,席下的众人这才算是终于将事情捋清,个个都敛着眉目怒视着人。
      “不…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
      任云直的声音撕裂着空气吼出,一声声都难掩自己内心深处最隐秘的心思被人窥伺。
      他扭曲着脸,浑身发抖,手中的短刀再一扬起,欲将眼前窥探自己心思的男人给挖肉剜心,挫骨扬灰。
      “那你就去死吧!”
      话语刚落,都还没待任云直摸上宋景玉的衣角,就只见他手中刀刃的寒光在空中顿住,而后又迅速地直直坠地。
      下一刻清脆的断骨声在任府院内响起,场中情况的突变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等人再一眨眼,就看见刚才那嚣张至极的男人惨叫一声,而后又跌落在地,手无力地垂落下来,在身子旁小幅度晃荡着,像是个没有支撑点的死物。
      “微臣救驾来迟,请圣上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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