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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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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李溟双手死死的攥着棉被,眼里疼的都沁出泪水,“四哥,你轻点。”
吴王李凤吟无奈的放轻了手劲儿,慢慢的给他上药,“现在知道疼了,方才在父皇那怎么不知道低个头,非要拧着。”
“本就不是我错。”他似孩子般的低喃逗笑了李凤吟,于是恨铁不成钢的重重合上了被子,收回手。
“你呀,马上也十七了,怎么还净说些孩子气的话。”
“四哥你可别念叨他了,一会儿再跑去皇姐那告你的状,可有你受的。”声音由远及近,伴着慌忙的脚步声。
“五殿下安。”
李溟抬头望了望来人的方向,正好抵着光,那人身高体长,面容虽看不清但也能猜想他的硬挺俊朗,步伐不慢,却也一步一顿间流露风雅,李溟淡淡一瞥,撇着嘴嘀咕——好一个五殿下。
“黄鼠狼给鸡拜年。”
李凤吟高高兴兴的接来了李擎,他是皇子中最和气最天真的,母族富裕,他也潇洒,不望什么前程权力,安安心心的当一个富贵闲人,乐得自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怎么不与你五哥问好。”
“他说我呢。”李擎毫不在意的爽朗一笑,“说我没安好心。”
李溟这才哼了一声,偏头不看来人。
李凤吟一听哈哈笑了起来,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充当起了两兄弟的和事佬,“这你可就错怪你五皇兄了,我瞅瞅,西街那家出名的小吃,小五可是亲自给你买来的。”
李凤吟说罢,眼瞅着那个脑袋滴溜溜的转了过来,会心一笑,“诶哟,我先替你尝尝,这品相是一级的好。”
“四哥,你逗小九呢。”
小九今年方六岁,玉雪的一个小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最惹人爱的小公主。
李凤吟尝了一口酥饼,说:“我这招对小九那个小机灵兴许没什么用,但对你,百试百灵。”
李擎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来人,看座。”李溟抬头看了看人,不情不愿的道:“五哥安。”
李擎坐下,抿了口茶,“你若安好,我便安好。”
“不过,四哥你有一点可说错了,这糕点可不是我买的,我方从兵部过来,迎面撞见了远晖,我这是代送。”
李溟又看了看手里的糕点,顿时觉得嘴里不是味儿。
“两个孩子闹脾气,管他们做什么,再怎样也是同窗。”李凤吟打哈哈,“对了,节远,你不是刚领了礼部的职吗,怎么有空到这儿来。”
“这不是刚听说他挨了打吗,我这儿有一副上好的金疮药,兴许能有些用途。”说着,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吩咐下人仔细收着,“二来,父皇命我这些日子若得了空,便来多瞧瞧六弟。”
李溟闻言一怔,登时有些不开心了,平日里上学,总有他这个五哥这里好那里好的压着,本就有些不如意,好不容易熬到他去六部历练,又来了个王远晖不说,还总听别人说他这也不如那也不如。
“我看瞧我是假,父皇让你看着我别去捣乱才是真。”他素来心直口快,说完也不觉得哪里不对。
李凤吟听完一怔,赶紧打哈哈,“小孩子心性,你五哥如今忙着迎接使团,哪有这闲工夫看着你。”
李溟也自觉失言,低下头不说话了。
唯有李擎仿佛不在意似的,看着这个只比他小了两岁的弟弟,说:“我看你应该好好养伤,伤好了以后才有空去礼部看热闹。”
他放下茶碗,站起身拂了拂衣服,说:“现下天儿还凉着,你多注意些别着凉了便好。有些许日子没回宫了,我这去看望母妃,便告辞了。”
“午时备了锅子,你留下来吃些?”李凤吟也站起身,问道。
“不了,四哥你陪他多呆会,长这么大他第一次连屋子都出不去,定是无聊的紧。”说完便走了。
李凤吟望着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东宫、太极殿。
“吴王在小殿下那,说是新上贡的蒙国羊肉,备了锅子,邀殿下过去。”音陌尘手里端着茶杯,细细的品了品,“吴王此人意在山水,虽无意朝堂,可我没记错的话,赵方旭是贤妃娘娘的表亲。”
“去吧。”李璟闻言要了杯茶喝。“老四在这一辈皇子中有意避藏,不论怎么说,他对阿溟总是细心的。”
音陌尘好似不在意似的,说:“殿下想去就去吧,我呀,天冷,好好煮我的茶。”
李璟看他这副样子,淡淡评价:“孤看你啊,越发大逆不道了。”
“殿下宠的,谁不知道我音陌尘被殿下宠的无法无天。”
李璟闻言一笑,放下茶盏,指着他,“滚吧你。”
李璟才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子里惨痛的叫声,“你们小殿下这是干嘛呢?”
牧野接过太子殿下的伞,回到:“回太子殿下,这天儿冷,小殿下又屁股疼,刚一动扯到伤口了,眼下吴王殿下给小殿下重新上药呢。”
李璟觉得新奇,笑着进了屋。
“皇兄!”李溟仿佛见到救星般开始哭嚎,“四哥他定是存了私人恩怨给我上药。”
“这可是小六你冤枉我了,我清清白白,对你只有恩。”吴王起身,向太子行了礼。
李璟拂了拂手,“自家兄弟,不必这么在意礼数。”
说完,一手掀开李溟的衣服,盯着他的屁股,笑道:“确实伤得不轻。”
“你怎么还幸灾乐祸啊皇兄。”
李溟看着他,“让你老实两天。”
“哎,我还不够老实吗?要不是王远晖那厮,我至于吗我。”李溟闹出了些孩子心性,“哥啊,我疼!”
“忍着。”
李璟虽然嘴上说着漠不关心、幸灾乐祸,可终归是心疼的。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养的性情真挚,就算到了绝处也要帮性格不合的同窗一把。李溟明明可以顺水推舟,可他没有。一是为了王远辉引以为傲的清名。二是因为他太子孤舟探路的险境。
李溟撇撇嘴,东看看西瞧瞧,颇为震惊的说:“皇兄何时如此小气?连份礼物都不带。”
“少不了你的,我早早的让人拿去了库房,得了空你能走了,自己去看。”李璟看向李凤吟,笑道:“老四怎么得了空,陪他呆了一天?”
李凤吟行了礼,拘谨了些,“我本就闲散,也无要务,听闻小六被父皇打了板子,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便来看了看他。”说完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小六也说许久未见,这不,留下吃锅子。”
“说来也是,时候不早了,走吧,咱们吃咱们的,让他留这儿趴着罢。”
李凤吟在桌上吞吞吐吐,始终不说心中要事,便也显得心不在焉,李璟也不恼,陪着他周旋,哪知李凤吟刚开了口,音陌尘便风风火火的赶来了。
音陌尘从小养在太子身边,学的太子那一套喜怒不言语色最是应手,今日却让人从紧皱的秀眉中瞧处了急色。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个样子。”李璟像是好奇,哪知音陌尘一开口,便让在座的人,都惊的差点掉了筷子。
“殿下,赵大人自戕于狱中,狱卒发现时已经没了气息。”
话音刚落,李凤吟便猛烈的咳嗽了起来,手中的杯子也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细碎。
等到李璟匆匆赶到东宫时,郑逢已经在那等了许久。
“什么时候死的。”
“仵作推算大约是子时,赵大人在死前只见了刘大人。”
李璟淡淡问道:“刘昌州?”
“回殿下,是。”
李璟眼眸暗了暗,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殿下,宫里传信,刘老进宫了。”
“刘昌州呢。”
音陌尘答,“先下来了东宫。”
“来了就让他进来。”
郑逢拱手,“臣先告退。”
“等等。”李璟吩咐道:“赵方旭的尸体严加看管,谁也不许看。”
“那陛下?”
“就说是我吩咐的。”
“是。”郑逢不敢不应,但他心里也清楚,若是他应了,那么从今天开始,所有人都会知道他明确地站在了太子一方。
音陌尘从太极殿出来的时候,正赶上崔公公来。
他望着混沌的天,呼出口气,混着白气,飘散的无处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