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浜》鱼老大

11、姻缘

　　面对着苏景然平静无波的脸，桃姬面有难色，“我很想帮你。可是骊方的命数已尽。我若是强形为他续命。阎王是会找我算帐的。”
　　“命数已尽？”苏景然睫毛微垂，桃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难过么？桃姬突然很想这么问。
　　“罢了。我是不该强求的。”苏景然长袖一挥，书桌上的蜡烛忽明忽暗。“你先去休息吧。”
　　默默地掩上门，桃姬离开。
　　第二天，苏景然没有派人去找她。她就留在房里休息，没想到这一休息就是半个月。

　　半个月后
　　桃姬百无聊赖地靠在木格子菱花窗边，这些天苏景然那边一直都没什么动静，自从那天以后他也没有再找过她。
　　桃姬突然质疑起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为的是渡劫。然而这劫该何时来呢？她又该何时走呢？
　　“阿七，九殿下那边宣你过去呢。”同住在一起的宫女从外面探进头，对着桃姬喊道。
　　桃姬一愣，“找我？”说找就找，连通知也不通知一下。
　　“是啊！赶紧去，仔细别怠慢了殿下啊！”好事的宫女把她往门外一推。
　　一肚子疑问憋到了镜竹宫，桃姬心道，他不是不见我么？为什么这个时候召见我？
　　走进大殿，看到苏景然好整以暇地坐在芙蓉榻上，看上去一如既往的悠闲肆意。
　　桃姬抬头，“你找我有何事？”
　　不会是想找自己算帐了吧？
　　苏景然抬眼，看不出任何感情，“没事，就不能找你了？”
　　“嗯，不是。”实在想不到他会这么说，桃姬意外。她不自觉地扯了扯衣角，脸色有点不自然，“是因为夏公子的事么？”
　　苏景然预料到她会猜出来，眉毛一挑，“嗯。我把他安置回他的家乡了。”
　　“他愿意吗？”
　　“他很开心。”
　　听到苏景然的回答，桃姬叹了一口气，“开心就好。”可惜她没有办法救他。
　　看了她一眼，苏景然说，“你不必在意。这跟你无关。”
　　“嗯。”
　　两人之间简单的一问一答显得十足僵硬，苏景然感觉自己每说一句，桃姬就回答得很快。像是敷衍，又好像十分专心。彼此之间的疏离感让他觉得不是很舒服。
　　“你跟我讲话没必要一板一眼的。”桃姬正在发呆，忽然听到苏景然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
　　抬头，看见一双黑眸仔细凝视着自己，苏景然负着手站在她身前。
　　桃姬摇头，不是这样的。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开口罢了。
　　见她不言语，苏景然接着说，“我问你，你留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天机不可泄漏~”桃姬吐了吐舌头，“你就继续当我是你的宫女阿七好了。”
　　“贴身的？”他挑眉。
　　桃姬抱胸，“你想干吗？”
　　“我没想干吗。”他微笑。
　　“我可是神仙，你可不要做出什么对神仙不敬的事啊！如今我的法力很高强的！”桃姬挺胸，如今自己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苏景然闻言，从上到下把桃姬看了个遍，“你想太多了吧。”话虽这么说，看到桃姬重新活跃起来的样子，他明显感觉心里舒服多了。
　　“你这人就是不诚实！”桃姬心里大有一番孺子不可教也的心情。“你说我千里迢迢地过来陪在你身边，我容易吗？”动不动就一脸嫌弃的表情。怎么说她桃姬也是可以排得上天庭十大美人榜的好不好？！苏景然这个凡人的眼光如果不是奇差就是高得离谱。
　　“看来桃姬大仙大有一番指教么~”苏景然看着她皱成霉干菜一样的表情，一脸促狭。
　　桃姬一本正经，“指教到谈不上。本仙只是想要掰直你那扭曲的审美观罢了。”
　　“我的审美观？”苏景然失笑，“我不觉得自己的审美观有问题。”
　　“唉。改天我见见你们皇宫里的妃子。我倒要瞧瞧九皇子您的品味是怎么养成的！”该不会比嫦娥妹子还美吧~
　　苏景然摸了摸鼻子，“不用改天。这几天父皇不是要选妃么。我带你去围观一下不如？”
　　说到苏景然他那爹，桃姬还真是不满，只见她一掌拍在大腿上，“我说你爹怎么回事？都几岁了，讨得老婆比自己儿子还小！典型的老牛吃嫩草！”
　　苏景然正色，“男人三妻四妾在凡间很正常。难道仙界不是这样么？”
　　“才不是咧！仙界的人都是从一而终的。玉帝几千年来也只有王母娘娘一个妻子。”桃姬不屑，只有凡人才会有这种一夫多妻的奇怪想法。
　　“哦？是这样的？”苏景然似乎对此很感兴趣。
　　“哦什么哦啊？”桃姬没好气地看了某人一眼，“你以后还不是这个样子！”她看着苏景然点漆似的黑眸，熠熠生辉，像是星罗密布的夜空一般。
　　苏景然侧头轻笑却没有回答桃姬的问题，桃姬突然有些失落，她又试着问道，“难道你不会么？”
　　苏景然闻言，挑眉回看她，“你这么好奇干什么？”
　　桃姬僵硬地笑道，“我这不是怕您要求太高，找不到好的么！”就是，她问得这么清楚干什么，又不关她的事，桃姬有点后悔。
　　“我既不做皇帝，何要三千佳丽。”苏景然把眼光转向窗外，桃姬听到他轻声在耳边说，“不过我会喜欢什么样的女人呢？”
　　桃姬疑惑，“自然是你觉得顺眼的。”
　　苏景然撸了撸垂在肩头的长发，他家居时不习惯梳冠，反而随意地一扎将头发披在脑后。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爱上一个女人，并且为她去做一切。在我看来，爱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太费力的事我不喜欢去做。”
　　桃姬琢磨着他的话，“你这个人就是小心眼。既然喜欢，付出又算什么？就算得不到回报也心甘情愿。”
　　“我看仙人您应该很有经验吧。”苏景然又问。
　　“什么经验啊。”只有悲惨的暗恋史好不好，桃姬垂头。
　　苏景然了然一笑，“说到伤心事了吧。”
　　桃姬瞪眼，“才没有。本仙人才不会因为一次失败而挂怀。”其实她根本就是怀疑月老把她该有的红线给丢了。
　　“唉。”她想自己是不是该买点礼品去贿赂月老了呢？神仙也想要一份好姻缘，谁都不愿意一个人独自度过千年。
　　“凡人怎么也好，有姻缘也好没姻缘也罢，都不过区区数十年，找不到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反观有些人，为了这种不值得的情感而丢弃了所有，才是最傻的。”苏景然拍了拍桃姬肩膀，口气略带忧虑，“不过仙人就不一样了。一旦没找到好的，那几千年的罪就有的好受了，不是？”
　　桃姬抬眼，“这位兄台你是故意的吧？”
　　“哈哈~”苏景然大笑，黑眸弯成了破晓的月牙，原本精致得不食人烟的眉眼瞬间变得柔和起来，犹如春暖花开冰雪消融一般舒适畅快。桃姬看着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心里破土而出。